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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踏遍內外,不理塵埃

  第384章 踏遍內外,不理塵埃


  轟隆!


  雪勢漸小,化作雨水,但冷氣更為凜人。


  豆大的雨滴從天而降,落在瓦片上,落在地面上,慢慢地,越來越大,如幕如織,驅使著街上的行人抱頭疾馳,帶著安靜寧和,最後將整座淮平城籠罩其中。


  靈妙坊街道上,一隻麂皮長靴落下,正好踩在鬆動的青石磚上,濺起啪的一片泥水。


  一面容俊美的男子,身著灰衣大氅,腰佩龍形玉環,其餘裝飾全無,看著很普通,就那麼傘也不打,負著手,行走在大雨中,怡然自得。


  任由長發被雨水浸濕,沾貼在額頭兩頰。


  臉上甚至浮現一抹笑意。


  這樣的行為,在雨落行人狂奔,攤販著急歸家的此時,可以說極為的不搭。


  「淮平城啊.」


  幾乎每日都有那邊的消息情報傳來。


  原本喜歡長發披肩的林菲兒,將頭髮盤起,以一根玉簪束好,身著米色的長裙,一隻手背在身後,臉上梨渦笑起,站在陽光下,輕輕揮著手。


  林末感受著身上的柔軟,沒有立即說話,只是輕輕地撫著其背:

  對於族裡的變化,只局限於又拓寬了的石子路,局限於再次開張的商鋪店面,局限於誰又突破了之上。


  「君末,你離族后,打算如何做?」


  或許對於尋常新晉宗師來說,參與像這等真正吸引一州目光的大事件中,必然是極其冒險之事。


  原本以為會費很大的功夫,甚至可能一無所獲,但沒想到,不知是不是石佛如來獨尊經的原因。


  其通體黑羽,長著兩對翅膀,有點類似雕。


  一瞬間全部暴露了出來,甚至於使得一郡掌旗使都身死。


  「聽青葉師兄言,宗里另會派人來參與這次暇點之事,甚至於其餘大宗門,大家族,也會來人,原因除了暇點一事事關重大外,還因為好處。」


  「一別經年,故人陸續凋零,好似風中落葉。」


  「你不需要對我說抱歉。」


  他語氣平靜。


  想到這,玉天衡便有些感慨。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沒過多久夕陽西落,天邊的雲彩多了一抹殷紅。


  事至今日,一晃就已經十餘年了。


  那可是真正的一郡之地的一把手啊!

  「你小子,當真大了,翅膀硬了,竟然敢調笑起你爹來。」


  有的在修葺,擴建宅子,有的在照料後方的靈田,也有的在練武錘鍊身體。


  雲海涌動中,林末站在鷹二上,無視如刀般鋒利的冷風,心中思緒萬千。


  說著便招了招手,準備走出房門。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必然直。


  尹盛時沉默些許,便一言不發地徑直轉身離去,走入寒風冷雨之中。


  房間內。


  玉天衡接過身旁的傘,往右側傾斜了些許,輕聲道。


  「只是他死了,此事便能作罷?」


  林末看著腳下的林家莊越來越小,最後便成黑點,消失不見,慢慢收回目光,轉而看向眼前廣闊的天空。


  「老師說的是。」玉天衡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柳名死後,其子我將收入侯府悉心培養,將其視為自家親弟,其家族也會多加照拂,護其三代,我想這樣也算死得其所。」


  如今正被押於淮平黑獄。


  林末端起自己特製的飲料,輕輕抿了一口,神色平靜:


  甚至於還去了莊子後面的靈田。


  林遠山皺起的眉頭果然舒了舒,但還是沒好氣地說道:

  「才結親就到處跑,你可真行。」 林末笑了笑,這次沒有說話。


  「據我所知,你們靈台宗如今主事之人為靈台宗宗主覺岸,因此近幾年下山之人也多為慈航,正一道脈之人,因此通告之中是否有你都未成定數,為何要急著去?」


  林遠山有些急躁,一急躁便想抽旱煙,噴雲吐霧中,因說話太快,咳嗽了幾聲,皺著眉道:


  「能作出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若只有這等氣魄,豈不是令人嗤笑?」


  照例吃飯,休息。


  「這便是一步差,步步差」尹盛時沉聲道。


  「原來號稱一步三算的老師,也有拿不定主意的時候。」玉天衡臉上表情消失,變得淡漠:「所以有些事,必須自己拿主意,有些路,也只能自己一人去走。」


  少見的猶豫了下。


  他已經很久沒回來了。


  「不。」玉天衡搖頭,「這只是做錯了事,便要認罰。」


  呼呼呼!

  劇烈的風嘯聲在耳邊回蕩。


  玉天衡看著大雨中那道身影慢慢隱沒,最終沉聲低呼:

  「老師放心,我會給予他機會,若他答應,便能保住性命。」


  話音落下,身旁卻還是沒有回應。


  坐在前方的林遠天同樣眉頭皺起:


  「.」


  一時間天下轟動。


  甚至有幾家店鋪也開了張,賣些日常用品。


  「世子,雨大了。」


  說罷,也不再看那離開的背影,握著傘的手用力,好想要將其抓牢,邁開步子,朝街的另一頭走去。


  「對了爹,你說的倒也不是沒可能,或許真的神功成了,不說天下間無敵手,至少踏遍內外,不理塵埃應當沒什麼問題,呵呵。」


  林遠天沉聲問道。身旁則是同樣眉頭緊皺的林遠山。


  「那你,此次一事.想要如何處理?」尹盛時道。


  有消息稱,黑佛教十八護法中數名護法同樣於南明郡現蹤,一時間南明郡成風雲變幻之地。


  唳!

  一頭巨大的飛禽衝天而起。


  林末感覺到溫度低了些,天色也暗了,便帶著林菲兒往家裡走。


  一席語罷,再度擺了擺手,走出房門。


  這時,一個低低的聲音自身旁傳來,隨後一把漆滿紅色楓葉的紙傘便將雨水遮擋。


  一邊感慨,一邊聽著林菲兒小聲地分享著自己小時候的事,以及族裡族人的趣事。


  正是兩鬢泛白的尹盛時:


  林末沉默了,也沒再解釋,只是點點頭。
.

  兩人一起走出院子。


  凌晨,兩人最後說完體己話,便準備入睡。


  說著轉過頭,看著屋裡的兩人,

  「好了,爹與大伯等我好消息就成,其餘有我。」


  光是翼長便有十餘米,腳下的利爪更呈現一種暗金色,陽光照射下,泛著冷光,令人見之生畏,足以開碑裂石。


  「天衡,內聖外王方是正道。」中年文人握著紙傘的手顫了顫。


  說罷一口將毒藥飲盡,擦了擦嘴:

  「至於功夫已經夠高了,爹難不成真是這些年舒服日子過夠了不成,怎麼這樣的話都能說出,要不讓大伯拉著你去山裡練練?」


  院門之外,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暇點一事爆出,雖大多數人不知暇點到底為何物,但因為那邊地動越發頻繁,天材地寶倍出,吸引了諸多遊俠武夫。


  「抱歉.」最終只說出這樣的話。


  「我有門神功需要前去那修鍊,因此非不願,而為不能。」


  「據我所知,世子不是傷春悲秋之人。」身後之人上前半步,露出面容。


  林菲兒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是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林末更正了林父語句中的錯誤。


  這次沒有得到回應,同枕之人不知何時,已經入睡。


  「如何做?自然是先保全自身,再另行計劃。」林末輕聲答道。


  無利不起早,雖然說起來有些市儈,但卻是事實,畢竟武道修行講究財侶法地,誰又能例外?


  柳名為南明郡掌旗使,在三日前進淮平接受調查。


  互相切磋的也有不少。


  這樣的情況,說實話,可以說危險至極。


  「老師覺得如何是好?」


  他只是將其擒下,毆打了一頓,對方便老實得很。


  欲有所得,必有所失,林氏又不是什麼世家大族,亂世之下,想要保全在乎之人,自然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與艱辛。


  「老子曾聽一句話,什麼君兒不立危牆之下,以我們經驗,這什麼暇點,背後必有人推動,為什麼還要去?難不成這神功真能天下無敵?」


  玉天衡輕輕地點點頭。


  只是持傘之人手顯然很穩,不僅晃都沒晃,更將這沾風的寒雨盡數遮擋。


  林末想了想,便並沒有過多地再擔心。


  「好了老師,當消息傳出,必會引來不少視線,你還需要去善後。」


  淮州南明郡顯暇點,郡掌旗使柳名與黑佛教勾結,故隱瞞信息,致使悅山,南澤,明角三縣百姓死傷慘重,提總衙黑獄候審。


  靈台,千山,等等數宗皆派人手前往南明郡。


  只是話沒說完,他的嘴便被一抹冰涼擋住。


  這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改變。


  如今冬季年節,商隊,狩獵隊都在休息,因此莊子內族人很多,盡皆趁著天氣好,走出門來。


  「什麼神功有性命重要?其實我感覺你小子功夫已經夠高了。」


  「.」中年文人再無話可說。


  說著便環著林末的手臂,與他貼身靠著。


  畢竟他雖然有所預料,但也沒料到事情變化如此之快。


  就在林末準備閉上眼時,早已經不堪重負,迷迷糊糊睡著的林菲兒突然睜開眼睛,靠了過來

  兩人一直走,真正把林家莊的每一處角落走了一遍。


  使得如今南明郡,成為真正的是非之地。


  如今真正什麼也不想,甚至飲料也不喝的散步下,赫然發現族人的精神面貌比起起初,真正有了極大的改觀。


  路上碰見了不少族人,看見林末兩人,也沒有打擾,只是笑著點頭。


  聲音很輕,輕的幾乎聽不清。


  繼續立於鷹二之上,默默搬運意勁,凝練魔心。


  伸出手,沒有再看那些更為匆忙的路人,正好將一片落葉接住。


  好似在傾聽林末的心跳:


  「我在家,你不用擔心我。」


  「抱歉.」林末開口。


  畢竟受望京節度,玉侯府不入淮平,受周勝軍設衙管轄,主管軍主又是個油鹽不進的悶葫蘆,兩者自然不對付。


  如此一來,其便多了一個更為方便的交通工具,也無虞路程之遠。


  「你知道了?」


  從歸來到現在,他一直在修鍊,唯一的散步時間,便是陪著林菲兒。


  腳下的黑雕名為鷹二,是白猿谷的異獸,在石廳修鍊過程中,他見其比較威,便起了捕捉的心思。


  「當人一死,作不作罷便不重要了,畢竟他人要的只是個態度,只要態度有,只要說法夠,便無人有話可說。」玉天衡搖頭道。


  林末嘴角勾起,笑著點點頭,上前伸出手,將似玉般的手掌握住。


  他剛好聽見熟悉的腳步聲,站起身,看向窗外,「當然,可以謹慎,卻不用害怕,亂世來臨,大勢不可阻擋,是危險,卻也同樣也是機會。」


  此時的林家莊經過了數次擴建,駐地面積已經很大了。


  只是想到什麼,笑容又隱沒。


  只是跨過門檻時,又停了下,笑了笑,

  他們自然不願自家最出色的子弟前去,趟這渾水。


  要麼誰獲得奇珍,突破境界,要麼誰與誰斗,逆勢奪名。


  他調侃道,想要緩解其緊張的心情。


  三日後,黑獄內,柳名以血寫『悔悔悔』三字於獄,遂畏罪自殺。


  「陪我散散步吧。」


  下一刻,雨猛地變大,滴滴答答落在傘面,發出大珠小珠落玉盤的聲音。


  在一夜溫存后,他並沒有沉迷於溫柔鄉,留下徐歸等人護持家族,便獨自一人乘雕而上。


  大周齊光四十九年春。


  實際上確實如此,其真正借俯衝之力而下,即使宗師也不敢硬抗一爪。


  「兒時仰星光,舉手若能摘,於今武道身,天高卻不可即,童言無忌罷了。」玉天衡俊朗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惆悵。


  果然。


  男子一邊走,一邊笑,津津有味地看著匆匆的行人,看著與之前有著諸多不同,又有著數分底子的街道。


  林末與身邊之人走在石子路上,看著或多或少都眼熟的族人,以及族裡日新月異的變化,不由有些恍惚。


  「不過也好,將這渾水打亂,方適合真正摸魚。」


  不過對於他而言,卻不一樣。


  萬毒金身大成,煩惱魔心已凝,進入照見諸法層次,再加上堅不可摧的橫練體魄,真實戰力是多少,連他也沒有底。


  這次見識一些高手大佬,反倒是好事,正好讓他真正測量一下,自身突破宗師后,戰力到底暴漲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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