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交代
第105章 交代
於忠元看著如期而至的光頭大漢心中微微放鬆,面上依然一臉肅然,右手手持朴刀,渾身氣血升騰,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藏於袖間的左手卻捏住數顆指蓋大小的石子,微微搓捏,淡白色的粉末與空氣接觸,消散而去。
食力香,認真算起來並不是毒藥,而是一種煉體藥物。
使用后能使氣力消散,筋骨松馳,氣血疲軟,在葯浴時,極大增強藥劑吸收效率,因此無色無味,極不容易被人發覺。
因此常人所言,拋開劑量,場合談毒性,都是耍流氓,並非沒有道理。
手中石子慢慢越搓越小,原本緊張的他心卻是越來越靜。
剎那間,一條粗壯的手臂忽地從側面伸出,一把朝其脖子抓來。
於忠元雙眼圓睜,心中直接一個哆嗦,顧不得搓捏手中藥石,朴刀直接下劈,往黑手砍去。
嘭!
金石碰撞的聲音。
下一刻,朴刀直接被震脫手,衣袖割破,露出的虯勁肌肉上出現一道白痕,黑手去勢不減地襲來。
「走山軍的男兒們,給爺殺!」
入耳的喊殺聲,慘叫聲,反而讓其覺得很是刺激,享受。
「於大哥,你與其問我在做什麼,還不如想想地上的藥石是什麼,你之前又做了什麼?」林末面色冷峻,將其緩緩舉高,手中的氣力也越來越大。
才剛一與商隊接觸,頓時便出現一邊倒的局面。
商隊中瞬間掀起了亂戰。
葉老目眥欲裂,瞬間聯合商隊里的幾個沸血境高手一起朝葉玥所在的車廂衝去,可卻被走山軍這邊的高手擋住。
他不願多管閑事。
林氏一家人坐的馬車與葉玥的馬車位於商隊中間,也是戰爭烈度最大的地方。
似乎他天生便適合這樣的戰場,天生便該戰場橫行,天生便該所向披靡。
林末咧嘴一笑,手中霸王槍微微上斜,槍尖指著老人,神情微微有些不對勁。
一股子肅穆之氣的走山軍直接出動,邁著有規律的步伐,徑直圍了上去,發起了衝鋒。
估摸商隊里那位獃獃的妹子葉玥身份很高,地位顯赫,但卻不牢固,有人並不願看其就這般平平安安地回到林瑜縣,因此派人來截殺。
「你」
再加上身上穿的漆甲格外堅韌,兩者疊加,商隊這邊的護衛如被割麥子般紛紛倒下。
他當即只覺脖子一緊,整個身子直接一輕,呼吸瞬間困難,想要咳嗽,卻完全使不上勁,面前出現的是林末面無表情的臉。
林末拍了拍手上的灰,將霸王槍抗在肩上,看了眼目瞪口呆的葉老與岳志才,緩緩開口:
「我不管你們是哪一夥的,誰又奉誰的令,我只是個路人,無意插手,若要仇怨,你等自便。」
「.」
他慢慢朝林遠山一家人所乘的馬車移動。
「大高個,你為什麼會這麼勇?到底是誰給你的勇氣與老子這麼說話!」
「有趣!」
槍鋒所指,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龐大的氣力下,即使沒盡全力,槍影也如巨蟒出林般,肆意亂卷,不小心撞上的走山軍,沾著便是筋斷骨裂,生死不知。
話音剛落,原本嚴陣以待的商隊中瞬間出現一陣驚怒交加的大吼,陣型瞬間亂了起來。
「老子可是,周勝軍崔德龍都統座下!走山軍隊長!岳志才啊!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
場面頓時一靜。
咔嚓一聲。
於忠元兩手死命地掰著緊箍在他脖子上的大手,兩隻腳本能地往身前魁梧人影狠踢過去。
他嘆了聲氣,心裡估計也明白,於忠元做如此事必然有苦衷,可是管他什麼事兒?
人與人之間的悲喜並不想通,他只知道酒里有軟筋散,方才其搓捏的藥石是食力香。
一個白髮老人擋在了他身前,手持一軟劍,目光平靜地直視林末。
「林,林兄弟,咳咳,你在做什麼?」
就如同個絞肉機,四周如蟻的走山軍不斷發起進攻,但再連綿的刀陣,一槍下去,連人帶刀皆被錘個稀爛,慢慢的,三丈之內,竟無一人。
「酒沒變味,人變了啊。」
不過下一刻,他卻受到了阻礙。
事情之複雜,就像個漩渦,說不準解決了今天的麻煩,到了林瑜,還有更大的禍端,光是一些帶路的恩情,一路護持也算彌補部分,剩下的部分不值得招惹強敵。
「趙郭你在幹什麼!」 「薛瑞!你他娘的瘋了不成!」
走山軍成員每個都是髓骨境武夫,吃住一體,合作無間,幾十人擺上鐵血軍陣,立命境高手落入其中也得殞命,一個不過有股子力氣的莽夫,竟然在這充高手,笑死他了。
無論是葉老,商隊眾人,還是一旁撂著狠話的岳志才,都沒了聲響。
這時才顯示出林末這種天生神力之輩在戰場中的作用。
走山軍明顯預演過很多次戰陣,站位很有講究,一人撲砍,一人回防,兩相輪轉,朴刀節奏不斷,形成刀陣,可以說所向披靡。
他緩緩鬆手,於忠元的身子直接軟塌在地上,雙目圓睜,兩眼充血,整個面部呈現詭異的紫紅色,腦袋落在肩上,沒了聲響。
這事他不了解始末,但從兩方的話語,大概也猜得到個大概。
派的人也不簡單,是什麼走山軍中人,由林瑜縣周勝軍一位都統統領。
林末嘆了聲氣,手中霸王槍不時四下橫掃。
一路幾乎沒廢什麼力便快要到達目的地。
岳志才忽地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轉瞬越笑越誇張,眼淚都笑出來了些許。
岳志才見此哈哈大笑,兀地伸手高舉,猛然捏拳。
林末不以為意,眼前血肉橫飛一點也不使其噁心。。
「夠了小夥子,若是再讓你亂殺下去,走山軍折損過多,崔都龍那老朽可交代不過去。」
林末單手持槍,一路橫掃,無論是髓骨境武夫,還是沸血境高手,稍稍與槍相碰,便是手骨震裂,身子倒飛,最次也是重傷到底。
他又看了眼一旁的白髮老人,「鶴歸年,怎麼?還在那猶疑什麼?如今我們這般行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在場人都得,死!」
他眼裡有著看得見的可惜與欣賞神色,兩指併攏,微微輕撫軟劍,低聲說道。
「一方蓄謀已久,一方懵懂無知,拿什麼打?」
「交代?死了不就不用交代了!」
「死!」
巨大的霸王槍轟然朝其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