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06:蘇念賀知南
男人冰冷的手指觸上我溫熱的皮膚,我便已經知道他想要幹什麽,那一瞬間整顆心如墜穀底,“不要!”
??伸手去推他的手,可是男人的力氣哪裏是我能抵抗的,尤其還是賀知南。
??他一根小拇指就能讓我不得動彈。
??“三十萬。”賀知南的臉色冰冷如霜。
??我被迫以一個彎腰低頭的屈辱姿勢,手扶著盥洗池的大理石台麵,手心裏一片冰冷和堅硬。
??“你不是缺錢麽,三十萬。”
??仿佛被賀知南狠狠地打了一個耳光。
??我腦子裏一陣轟隆亂響,仿佛進行著一場兵荒馬亂。
??我需要這筆錢,有了三十萬,就能救爸爸了。
??我推賀知南的手緩緩垂了下來,放棄了掙紮。
??看著賀知南那張俊美的臉,我哭都哭不出來了,啞著聲道:“我累了……”
??“等會再累。”
??他說著,又吻了下來。
??天色漸晚。
??我翻了個身,迷迷糊糊醒來,手往身邊摸了摸,還沒來得及縮回來,便被男人抓住扯了回來。
??“醒了.……?”他的聲線沉緩暗啞,音色嘶啞得迷人。看到他的臉我就想哭,不動聲色地往後挪。
??賀知南臉色冷了冷,他收緊了手臂,將我一點點地扯回來,“去哪.……?”
??我頭皮發麻,一開口聲音沙啞得不像話,‘您完事了嗎’到了齒邊變成了,“我可以走了嗎?”
??昏暗的光線裏,我看見賀知南的臉色沉了下去,急忙改口:“你該吃藥了!”
??“吃過了。”
??“什麽時候?”
??“三分鍾前。”
??“……”我無語凝噎,看天色暗沉了下來,囁喏道:“我該回去了,晚了寢室該關門……”
??這,這是什麽鬼?
??賀知南嘶啞的聲線充滿了磁性,如大提琴的低音區,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魔魅和邪氣,“他也醒了。”
??“……”我嚇得一動不敢動,大氣不敢喘一聲,更別說接他的話茬。
??賀知南似是笑了聲,俯身吻住我。
??賀知南幹燥的指腹摩挲過我的身體。
??推開浴室的門,我回想起剛才的一幕。
??鏡子裏女人的雙頰便浮現了一抹紅暈。
??我走進更衣室換了自己的衣服出來,扣上小西裝外套的扣子,站在全身鏡前。
??忽然,身後站了一抹高大的人影。
??我嚇了一跳,“賀知南,你是貓嗎,走路怎麽沒有聲音。”
??賀知南冷峻的臉上依然是冰冷冷的,沒有什麽表情。
??“怎麽了?”
??他盯著鏡子裏的我,沉沉地開口:“明天晚上,這個時間過來.……”
??“什麽?”我怔的一愣,本以為這是最後一次,賀知南的話就像是一個晴天霹靂,讓我老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俯身下來,咬住我的耳珠,“既然都要賣,不如賣給我。”
??我惱羞成怒,掙紮甩掉他的手,“賀知南,我發現你這個人真的很自以為是,我是沒有尊嚴,可我還沒有淪落到賣的地步。”頓了一頓,“況且,青青這麽喜歡你,聽說你們兩家準備聯姻了,你這樣做考慮過她的感受。”
??問出來我就後悔了,賀知南是誰,在帝都翻手雲雨的他,根本就不需要考慮誰的感受。
??一眨眼,賀知南的手中不知道何時多了一個攝像機,他嘴角半傾,眉梢爬上一縷邪肆,“不知道阮青青看到她的好朋友和喜歡的男人滾床單,是什麽表情……”
??我臉色一變,定定地看著賀知南手中把玩的攝像機。這個混蛋!他是什麽時候錄下我們的錄像的?
??我伸手想去奪,快哭出來了,“賀知南,你無賴!”
??賀知南微微一抬手,他足有一米九,我淨身高隻有一米六五,即便踮腳也夠不著。
??“文件放在桌上,帶回去整理明天晚上帶給我。不來也沒關係,我不保證明天早上她不會看到這段視頻。”
??“三十萬金卡在桌上,以後每次結束會有錢匯進去。”
??我鬥不過他,再僵持下去也是白搭。我放棄了抵抗,走到客廳,在茶幾上看到了那張金卡。
??有了這筆錢能救爸爸了,尊嚴這種東西,誰愛要誰要,何樂而不為呢?
??我倒是想當濯清漣而不妖的白蓮花,可生活又不是八點檔的狗血劇,我也不是電視劇女主角,矯情什麽?
??拿起金卡揣進懷裏,我離開賀知南的公館,沒想到宋景辰還等在門外。
??一輛銀色沃爾沃停在我麵前,擋住了我的去路。
??我正想繞過沃爾沃,怎知黑色的車窗徐徐降落下來,車窗後露出一張清俊的臉,“你還好嗎?”
??我咧嘴一笑,衝宋景辰露出八顆大白牙,“好,怎麽不好,我好的不得不得了!”
??“如果好。”宋景辰的聲音輕飄飄地傳進我耳朵,“那你的笑容為什麽會這麽苦澀……?”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路燈將我影子拉得老長,“景辰,很多時候人都是身不由己的,我人微言輕,賀知南有權有勢,他想報複我,羞辱我,我沒辦法.……”
??我認真地想了想,“有句話叫什麽來著,臥薪嚐膽,沒準我臥薪嚐膽十年,也能報複賀知南,你說是不?”
??我笑得燦爛。
??宋景辰笑不出來,歎了口氣,“上車,我送你回宿舍.……”
??我坐進車子,關上門,係好安全帶。
??車子緩緩地啟動。
??手上捏著的手機突然叮咚響了一聲。
??我低頭一看,發現微信裏阮青青給了發了十幾條消息,擔心我不見了,差點沒把我微信給爆了。
??最後一條消息是:“蘇念你死去哪了,要是你出事我也不活了,嚶嚶嚶!”
??我鼻頭一酸。
??對不起青青,我睡了你的男神,還被你男神包-養了,以後你千萬不要記恨我啊,嗚嗚嗚……
??“蘇蘇。”宋景辰溫醇的聲語在黑暗的車內響起。
??我偏頭看過去,路燈閃過他的臉,整個人溫柔得不可思議。
??“以後有困難可以告訴我,賀知南能幫你的,我也能。”
??我失了一下神,“我們兩個隻是才認識沒有幾天的朋友,你沒必要幫我這麽多。”
??車廂安靜了三秒。
??宋景辰宋左右而言他:“我曾今有一個未婚妻。”
??“嗯,你說過。”我不太明白宋景辰想說什麽。
??“但我並不喜歡她。”
??我怔了一下,家族聯姻?也是,看宋景辰這樣的男人,教養風度都是一等一的,年紀輕輕當上市長,出身豪門的子女,肯定少不了被迫嫁給不喜歡甚至都不認識的人。
??我歎了口氣,同病相憐,“我也是,蘇家沒破產前我也被家裏人逼著嫁給一個陌生男人,不過好在那個男人逃婚了,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霓虹燈光從窗外打在宋景辰臉上,讓他的眼睛看起來亮亮的像是閃著光,“我為了心愛的女人追到了法國,最後發現那個女人愛的人不是我,然後我回國了,在家裏人的推舉上坐上了這個位置。一次偶然,我遇到了這位未婚妻,我見過她,她卻沒有見過我。”
??宋景辰極輕地笑了一聲,“她完全沒有認出我,相處了一段時間,我發現這個未婚妻比我想象之中的有趣。”
??說完,宋景辰的視線落在了我的身上,讓我有種錯覺,宋景辰口中的這個未婚妻就是我似的。
??可是我的未婚夫隻是一個私生子,在豪門世家,私生子已經屢見不鮮了,我的這個未婚夫甚至都無法跟父親的姓氏。
??我眨眨眼睛,“然後呢?”
??車子停在宿舍樓下,宋景辰解開安全帶,他忽然俯身趨向前來,和我僅有一厘米的距離,“蘇蘇,我現在,想娶她。”
??他說話的時候,熱氣輕輕地噴在我臉上。
??我鬼使神差地問:“為什麽?”
??“我發現,她是我最妒忌的人,深愛的女人。”
??我笑了,“你也會妒忌人?你出身豪門,什麽都唾手可得,不是嗎。”
??宋景辰坐回原位,又恢複了溫柔儒雅的模樣,仿佛活在玻璃罩子裏的人,“我喜歡的女人,喜歡那個人。”
??“所以你妒忌他?”我揉揉腦袋,這人物關係可真夠亂的,解開安全帶,“謝謝你送我回來。”
??打開車門的手一頓,“不過,你離開了這麽久,你的未婚妻也未必會喜歡你,你不喜歡她,隻是為了報複你妒忌的人,還是不要浪費人家姑娘的大好青春年華了吧。”
??宋景辰點點頭,“你說得對。”
??我有種被敷衍的感覺,“我走了,我欠你的人情,遲早會還給你。”
??“再見。”
??我走上樓,鑰匙插進鑰匙孔,還沒扭開,門便被人從裏麵打開了。
??阮青青看到我,眼淚嘩啦一下就流出來了,“蘇念!你他媽去哪兒了?可擔心死我了?”
??吸引了不少側目。
??我拽著阮青青進屋,擱了包包,拍拍她肩膀安慰她:“行了別哭了,我這不好好的沒事嗎。新官上任三把火,我雖然隻是個小秘書,第一天上班也要忙點不是,加加班也正常。”
??“加班你就加班,怎麽不接電話呀?”阮青青哭得像是個淚人。
??我倒是想接,手還沒碰到手機,就被賀知南抓回去了。如此反複兩次,最後賀知南幹脆拿了領帶綁住我的手。
??想到賀知南,我就有點心虛,抽了幾張抽紙遞過去,“擦擦眼淚。”
??阮青青抓住我的手,盯著我的手腕,“蘇蘇,你手腕咋回事?怎麽有一圈紅紅的印子?”
??我尷尬地咳了咳嗽,“剛才回來的時候坐公車拉吊環把手給印上去的吧。”急忙岔開話題,“我去洗個澡,餓了嗎,打電話叫外賣上來吃夜宵吧。”
??“嗯嗯。”
??我走進浴室,洗完澡,脖子上的吻痕一點消退的痕跡都沒有,隻好拿著睡衣進去,洗完澡後在浴室換上才走了出去。
??吃過夜宵,我爬上床,蓋上被子,準備關燈入睡。
??阮青青的聲音忽然在寂靜的寢室響起來,“蘇蘇,明天你幫我帶一份便當過去給知南哥哥,好不好?”
??“……好。”
??我抓過被子蓋過頭頂,手機鎖屏解鎖,通過支付寶轉賬過去給監獄管理員給的銀行賬號,看到提示轉賬成功,我籲了口氣。終於解決了,在死亡麵前,尊嚴根本不算什麽。
??放下手機,我閉上眼睛,正準備安心地睡一個好覺。
??手機震動了一下。
??我拿起來看,陌生號碼發來的一條信息:“明早準備一份早餐,要你親手做。”
??口吻高高在上,命令式的語氣,除了那個男人,還能有誰?
??我沒理他,關了手機,一覺睡到天亮。
??大清早,阮青青起床準備了便當給我,讓我無論如何也要交到賀知南的手上。
??“放心,交給我吧。”
??別克車開進了知南集團的停車場,我四處搜尋著車位,看到一個空車位,準備開進去,突然不知道從哪裏開出來的一輛寶馬,搶在我前頭,衝進了停車位。
??我冷笑了聲,一踩油門,直追上去——
??寶馬車可能沒有想到我居然會強硬擠上來,一下子被嚇得一個緊刹車。
??兩輛車,擠在一個停車位前,彼此之間的距離僅有不到一厘米,剛才要是慢了一秒鍾,很有可能發生車禍。
??我的小別克幾十萬,有保險,倒是不怕,寶馬至少上百萬。
??who怕who啊?
??我爬到副駕駛打開車門走出去,“你怎麽回事,我先找到的停車位,你沒長眼睛嗎?”
??沒想到,我還沒有開口質問,寶馬的車主打開門,人還沒有走出來,便刺耳地罵道:“你這個人是不是瘋了,我的寶馬多少錢你知道嗎?你十年的工資都買不起!要是你擦壞我的寶馬,我讓你賠到頭臭!”
??是個女的,罵得真難聽。
??聲音竟然還有幾分熟悉。
??寶馬車主走了下來,一個三四十的女人,黑色西裝套裙,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眉目犀利。
??竟然是樂姐!
??樂姐看到是我,愣了一下,眉心擰了擰,“蘇念!?”指著別克,“這是你的車?”
??“是。”
??“把別克開走。”
??我一聽這話,不樂意了。
??我一向不喜歡和別人起衝突,尤其還是樂姐,以後同一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但我也不是軟包子,這事我理不虧,腰板挺得直。
??“樂姐,事情總要分個先來後到,這是我先看的停車位,我離得最近,理應是我的,您看要不您重新找一個?或者我讓給你。”
??樂姐沒想到會被拒絕,愣了一下旋即大發雷霆,“蘇念,你這話什麽意思?什麽叫你讓給我?明明是我先停進去的!”
??“我停進去的視乎四阮都沒有人。”我皮笑肉不笑,“難道不是?這個停車場是樂姐您家的?這個停車位也是樂姐您的專屬停車位?”
??保安聽聞喧嘩,朝著這個地方趕過來。
??看到我,保安愣了一下,“怎麽了?吵什麽?”
??“剛才你有看到我們停車吧?”
??保安點點頭。
??我衝保安嫣然一笑,“我和她誰先停進去的?”
??阮圍一下子微攏了很多人。
??保安看著我的臉愣了一下,“我看到是你先停進去的,寶馬從五米的方向直開了過來。”
??我笑眯眯:“樂姐,我不介意把車位讓給你,畢竟快到上班時間了,遲到了大家對大家都不好。”
??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了。
??樂姐臉上掛不住,臉色一白,“蘇念!你——”
??我沒有想到她會突然衝上來,怔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樂姐抬起手臂,一巴掌甩到了我臉上,“賤人!你算老幾!我可是賀先生的首席秘書,你以為你潛規則某個老總進來,就能蹬鼻子上臉了是嗎?有我在這裏還輪不到你說話!”
??阮圍人驚呆了,一個個噤若寒蟬。
??我捂住半邊臉,噝——疼!
??奶奶個熊,下手可真狠,半邊臉迅速紅腫了起來,火辣辣地燒起來。
??保安大喊:“你這個女的!怎麽打人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吵鬧的緣故,一輛左拐準備停進專屬停車位的灰色卡宴,車窗緩緩地搖了下來。
??傑克看到我的臉,呆了一下,衝車後座看了一眼,“先生,是蘇蘇小姐!”
??車後座麵容冷峻的男人,冷冷地朝這裏瞟而來一眼。
??似是看到了什麽,他的眸光驟然一緊,變得宛若利刃尖銳。
??再一眨眼,男人打開車門走下去。
??傑克趕緊拉開車門跟上,“先生?”
??我倒不是不怕樂姐給我穿小鞋,有賀知南在,還沒人敢把我從知南集團趕出去。
??沒有這一巴掌,大家和和氣氣還是朋友。
??既然樂姐撕破臉了,我倒是想當聖母婊,卻咽不下這口氣,也沒必要給她留麵子了。
??這點巴掌痛還不足以讓我哭,我掐了一把腰間的嫩肉,逼自己哭出來,“樂、樂姐,你為什麽打我?我把車位讓給你就是了……”
??博得圍觀群眾的同情:“就是,說話就說話,怎麽打人啊。”
??樂姐氣得麵上青一陣紅一陣,忽然像是想到什麽,她大喊:“蘇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潛規則進來的!每年削尖了腦袋擠進知南集團的人數不勝數,多少碩士生博士生都被擠下去,你一本科生,居然麵試都不用就進來直接安排工作!”
??我咬牙,這丫的居然岔開話題。
??眾人低呼,“我就說呢,一個本科畢業的怎麽進知南集團了!”
??“原來是走後門啊!”
??我的臉色微微發白,旋即唇角微傾,勾起一絲苦笑。
??要是他們知道,我潛規則的人賀知南,會是什麽表情?
??“我最看不起潛規則的人呢,多少有實力的人就是被這種人欺壓,世風日下啊!”
??“不過長得確實也不錯,去夜總會坐-台也能賺不少啊,怎麽不幹脆去賣算了,兩腿一張都不用工作就能得錢!”
??諷刺的嘲笑鑽進耳膜。
??樂姐手叉腰冷笑,表情猙獰,字語犀利,“蘇念,還不趕緊滾!我要是你,頭都抬不起來!”
??話音剛落下,一個低沉暗啞的聲音:“滾?”冷笑,“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敢讓我的女人滾!”
??什麽?!
??眾人駭的一驚,紛紛扭頭。
??我朝著聲音的發源地看過去——
??男人寬肩窄臀,倒三角的身材線條如刀刻,臻於完美,一身墨黑色的華倫天奴手工高級定製西裝包裹著修長的雙腿。
??短短的黑短碎發抵著剛毅的額頭,眼神冰冷,麵容冷峻;近乎一米九的高大身材,氣場凜冽,強大懾人。
??仿佛古代尊貴非凡的九五之尊!
??冷酷。霸氣。
??因為他的到來,停車場的氣壓,驟然降入了冰點。
??“總,總裁!?”樂姐臉上寫滿了震驚。
??剛才賀先生的話是什麽意思?
??沒有人來得及去想了,因為尊貴如帝王的男人,走到了這裏。
??他站定在我麵前,手插著口袋,腰挺得筆直,下頜桀驁地微揚,藍瞳裏閃爍著冷酷無情的寒芒。
??賀知南冷冷地盯著樂姐,“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次。”
??“我,我……”樂姐結結巴巴,哆哆嗦嗦,根本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我抿了下唇,垂下眼簾。
??視線裏,看見,賀知南的腳尖忽然轉到了我的方向。
??我微微錯愕,下一秒,下巴一涼,一隻冰冷的大手,捧起了我的下巴。
??我想躲。
??賀知南骨節分明的手指用了一下力,捏緊了我的下巴,讓我不得動彈,“蘇念,誰打了你。”
??我在肚子裏默默翻了個白眼,關你什麽事?
??“我自己煽著玩。”
??怎知賀知南的聲音一沉,浮動著怒意,“誰允許你煽自己?”
??我如遭雷劈,驚愕地瞪大水眸,“怎麽,我煽自己玩還要和你打報告?你是我媽還是我爸?生我還是養我了?”
??“我是你上司。”賀知南理直氣壯,聲線冷冷,“你從腳趾到頭發都屬於公司財產,如有損壞,照價賠償。”
??賠償你二大爺!
??我咬牙,“你放開我,我是公司財產,別捏碎了!”
??賀知南麵不改色,“公司財產就是我的財產,捏碎了也是我的損失。”
??“……”我氣得說不出一個字。鬱悶地掃了眼圍觀群眾,發現他們已經徹底驚呆,有的下巴掉到地上,有的就差沒有石化。
??“看來樂姐對公司八卦了若指掌,既然這麽閑,不如幹脆去後勤,那裏更適合探聽公司八卦。”
??賀知南的聲音不冷不熱,極富磁性,甚至很悅耳,可是吐出來的字眼卻字字珠璣,仿佛從地獄裏傳上來的,聽在當事人的耳中像是死神的聲音。
??樂姐雙膝一軟,差點跪在水泥地上,“總,總裁!我不是故意的,求求您饒了我的吧,以後我再也不這麽做了!”
??賀知南抓住我的手,抬腳便要走。
??像是想到了什麽,他腳步驟然一頓,冷冷撂下一句話,“損壞公司財產,寫份檢討,好好反省。”
??“總裁!”
??樂姐崩潰地瞪大了眼睛,感覺下一秒眼珠子就會從眼眶裏掉出來似的。
??總裁竟然為了蘇念開除了她?!怎麽可能?開玩笑!
??“總裁,我車子還沒停好!”我試圖甩開賀知南的手。
??“傑克。”賀知南丟給傑克一個眼神。
??傑克立刻打開我的車門,降下車窗,靦腆一笑,“蘇蘇小姐,放心交給我吧,您和總裁走吧。”
??“……”我無語凝噎,被賀知南攥住手腕,賀知南信步朝電梯走去,我被迫跟上他的腳步。
??我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總裁,樂姐都三四十了,跟在你身邊很多年了吧。”
??“嗯。”
??“你這樣降職她是不是不太好,會惹人非議的吧?”
??電梯門緩緩關上,我感覺眼前一暗,抬眸,賀知南手臂撐著電梯壁站在我身前,一手放在我腰上,慢慢收緊,迫使我們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
??“蘇念,記住你現在是我的所有物,直到我玩膩你為止,除了我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動你一根手指。”
??“……”
??“聽到沒。”
??我抿了下唇瓣,“總裁,那你玩膩我了嗎?”
??我巴不得他快點玩膩我。
??“還沒。”
??“什麽時候才能玩膩我?”
??賀知南薄唇微掀,“我現在三十歲。”說了一個數字,“大概還要兩萬五千五百五十天。”
??頂層,電梯門‘叮’打開。
??賀知南邁開長腿大闊步走出去。
??我坐到自己的辦公位上,腦子裏還想著賀知南的‘兩萬五千五百五十天’。
??從小數學就不好,我拿出手機,打開計算器APP。
??兩萬五千五百五十天是多少年?
??假設一年三百六五十天,兩萬五千五百五十天除以三百六十五天,得出的結果是……
??七十年?!
??我坐在辦公椅上,呆若木雞。
??一個上午,還不到半天,在停車場發生的事情就被傳開了。
??“聽說總裁竟然為了一個新來的小秘書把樂姐給開除了!”
??“發生了什麽事啊?”
??“聽說是樂姐和新來的那位搶停車位,還扇了對方一巴掌,然後總裁出現帶走了新來的那位。”
??“叫啥名字啊?這麽了不得,竟然總裁都出現了!”
??“蘇念在,長得比影視女明星還好看!”
??“不會吧,莫非那位和總裁……”
??“怎麽可能,總裁是什麽人啊,禁欲係,說不定還喜歡男人。”
??“就是就是,那種貨色,聽說還在夜總會做過公關,總裁怎麽可能看上那種貨色?”
??茶水間的通用是旁若無人的閑聊著,爆發出一陣哄笑。
??我歎了口氣,把手裏的便當盒放進微波爐裏,摁了一分鍾加熱。
??偏偏就是我這種貨色被賀知南睡了好幾次,說得好聽點是情-人,說不好聽了是情-婦。
??明明很恨我的賀知南突然之間就對我的身體產生了興趣,現在想想還覺得猶如身在夢中,匪夷所思。
??我自認身材不差,但也沒有到性感道讓人把持不住的地步吧?
??隻能說,賀知南真是喜怒無常,陰晴不定,口味特殊。
??微波爐‘叮’了一聲,我取出便當盒,然後加熱了昨晚吃夜宵剩下的餃子。
??爸爸的事情搞掂了,胃口都好了不少。
??全都加熱完畢,我捧著兩個便當盒走出茶水間,路過那些同事,有個眼尖的瞥見了我,啊地叫了聲。
??阮圍的人問:“怎麽了一驚一乍幹什麽?”
??那個人指著我,“她,她,她……”
??“誰啊?”所有人都朝我這裏看了過來,頓時倒吸涼氣聲在茶水間此起彼伏,“我的天,不是那個什麽蘇念麽……”
??我拉開門,走了出去,將那些刺耳的聲音甩到腦後。
??賀知南都不怕被別人議論他潛-規則女職員,我怕什麽?
??電梯抵達頂層,我踩著高跟鞋朝著總裁辦公室大門走去。
??辦公室門口就是兩個秘書的辦公桌,我辦公桌對麵,有個人站在辦公桌旁邊收拾東西。
??走近了我才看到那是樂姐。
??因為賀知南一大早就開好幾個會議,我瞻前宋後,倒茶水,遞文件,忙得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好不容易現在一點半結束了會議休息一下,根本沒有時間上藥,上了一層厚厚的粉底。
??摸摸臉頰,還有點刺痛紅腫。
??盡管如此,我還是腳步略微一頓,打了一聲招呼:“樂姐。”
??樂姐看見是我,犀利的眉緊擰了一下,“蘇念,別以為你有總裁的親戚罩著就了不起,我總有一天會坐回這個位置上的。”
??“……”我聳聳肩笑笑沒說話,徑自推開了總裁辦公室的花梨木大門,抬腳走了進去。
??關門,隔絕了身後的冷哼。
??“總裁。”我抬眸,賀知南站在落地窗前,高大欣碩的身形被光影剪裁勾勒,逆著光,美得驚心動魄。
??他微微側眸,眼神冷峻,麵容如刻,“便當呢。”
??“加熱好了。”我將其中的一份便當放在茶幾上,直起腰,“我先退下去了。”
??抱著裝著隔夜餃子的便當盒就要離開,賀知南低沉的一聲,“等等。”
??“總裁?”我站定腳步,轉動眼珠看著賀知南,他一步步地朝我走過來,藍眸在我的手上一瞟,“這是什麽。”
??“回總裁,是我的午飯。”
??“坐下。”賀知南撂下這句話坐在了黑色真皮沙發上。
??“嗯?”我看著賀知南的背影,皺了皺秀眉,“總裁?為什麽要坐下。”
??賀知南麵不改色地道:“這是命令,和我一起吃午餐。”
??“哦……”我抿了抿唇,四秒後,踩著高跟鞋,走到賀知南對麵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將便當盒放在玻璃茶幾上,打開蓋子。
??賀知南一動不動。
??真懶,紆尊降貴一下,動動手打開便當盒都不願意嗎?
??我伸手過去打開賀知南的便當盒蓋子,順便雙手遞上去一雙木質筷子,“總裁,請吃飯。”
??日式便當盒裏,裝著一份精致的日式便當料理,西藍花色澤鮮豔,蛋卷香氣撲鼻。阮青青曾今在日本呆過幾年,在新娘學校學習過一陣子,會做菜,但一般人吃不到。
??賀知南是第一個。
??賀知南淡淡掃了一眼兩份便當盒,喉結上下滑動了兩下,沉聲開口,“我不喜歡吃西藍花。”
??“哦……”
??還真挑食。
??我努了努嘴,低眉順眼,執著筷子夾起西藍花,本想扔進垃圾桶,想想太浪費了,直接放進嘴裏,吃了,成功消滅掉,“總裁,好了。”
??這下總該可以吃飯了吧?
??“我對蛋白質過敏。”
??我無語凝噎,您老如果對蛋白質過敏,是怎麽長這麽高的?
??沒辦法,明知賀知南胡謅,還是得夾起那些雞蛋卷,全都吃掉。
??不吃白不吃。
??不得不說,味道真的很不錯,雞蛋卷煎得甜甜的,賀知南不喜歡吃甜食,青青加蜂蜜太多了,賀知南吃第一口就會扔掉,我暗自慶幸沒有被賀知南吃進去。
??日式便當盒裏麵還剩下四個章魚香腸、兩塊炸鱈魚排,小番茄,切成星星、愛心形狀的胡蘿卜。
??“喏,總裁。”我還沒有將手上的筷子遞過去。
??賀知南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狡猾,沉聲開口:“章魚香腸卡路裏太高,我在健身,炸鱈魚太油,小番茄味道太冷,胡蘿卜我不喜歡——你全吃了。”
??我去!您老要不要這麽挑食?
??我沒等筷子,耐著性子勸:“總裁,挑食對身體不好。”
??賀知南顯然沒耐心和我廢話,微微狹眸,一字字:“吃不吃。”
??“吃!”這麽美味不吃真是暴遣天物!
??可是……我看了看自己便當盒裏的餃子,“我隻有一個胃,吃了怎麽吃餃子?”
??“全都吃了。”不仔細聽很難聽出賀知南一向冷若冰霜的聲線裏,破天荒地出現了一絲笑意,“不要浪費糧食,一粒米都不許剩。”
??消滅掉一個便當和一份餃子,我撐得直不起腰杆,咽下最後一粒米飯,我收拾幹淨便當盒,撐著手臂就要站起身,“總裁,我吃飽了,我先出去了。”
??“等等。”
??又有什麽事?
??“去卸妝。”
??賀知南的話害得我差點一個趔趄。
??我扭頭問他:“卸妝幹什麽?”
??賀知南冷著臉,薄唇緊抿沒有說一個字去,欺霜賽雪的臉色充滿了壓迫感。
??我頭疼,隻得乖乖遵命,“可是我沒有帶卸妝乳出門。”
??“盥洗室有。”
??次奧,準備得這麽充分,看來早有預謀。
??除了去‘夜色’會化大濃妝,其他時候都是清新淡雅的淡妝,我的皮膚白皙逾恒,幾乎沒有什麽瑕疵,最白色號的粉底液抹在臉上都不及我的膚色白皙,有時候連底妝都免了,眼妝唇妝就可以出門了。
??隻是今天不一樣,被樂姐煽紅了臉,好在隨身帶著遮瑕液和補妝粉餅,蓋了厚厚一層總算是蓋住了。
??我站在盥洗池前,看到置物架上擺了幾瓶價格昂貴的卸妝用品,水、乳、油應有盡有。
??我拿了溫和的卸妝油,盡管溫和,但是卸左邊臉的時候還是微微刺痛了一下。
??花了漫長的十五分鍾才將臉上厚厚的一層遮瑕卸幹淨了。
??側了一下臉,火辣辣的左邊臉紅了一層巴掌印,摩擦過後滲出了一絲絲的血絲。
??真難看。
??這樣怎麽出去見賀知南?
??我站在盥洗室門外猶豫,門外響起了他低沉好聽的嗓音,帶著桀驁不可一世的命令,“出來。”
??我慢慢吞吞拉開門走出去。
??始終低著頭。
??“抬起頭。”
??我沒動。
??賀知南失去耐性,大掌一撈,將我的臉握在他幹燥溫熱的掌心裏。
??我被迫仰起了頭,對上賀知南那雙深藍色的冰冷眼珠。
??看到我左邊臉的傷勢,賀知南臉色驟然一沉,氣息陰鬱,聲語森寒:“傷得這麽重不處理傷口,你不打算要臉了?”
??賀知南,你還知道我要臉呢?
??我自嘲地勾了勾唇,賭氣似念念:“不要也罷,反正也沒有過。”
??賀知南嘴角一沉,眸光乍寒,“你在諷刺誰?你的這張臉不要我要。”
??我怔的愣住。
??賀知南冷冷甩了手,“我不想聽到外人議論知南集團總裁應聘一個醜八怪當秘書!”
??我撇撇嘴,“是。”
??“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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