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2章:番外172
“喜歡嗎。”陸冷彥的嗓音溫柔如潺潺流水。
顧溫暖拿著玫瑰花,心底五味雜陳,麵上裝作開心,麵泛潮紅,不停點頭。
一碗粥很快見底了。
顧溫暖看了眼玫瑰花,手探向床頭櫃,“陸冷彥,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陸冷彥嗯了聲,下顎線條如刀刃般堅毅。
顧溫暖深吸口氣,開門見山:“傅家的破產,是不是和你有關。”
沒想到,顧溫暖問的是這個問題。
陸冷彥貫來麵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0.01秒的慌亂。
不過很快就被薄涼鎮定所取而代之。
“不錯,是我。”陸冷彥盯著她。
顧溫暖咬了下牙關,“你對傅家下手,是誰威脅你,蠱惑你的!”
“……”陸冷彥陷入了沉默。
黃昏暗了些,夕陽溜出了病房,整個病房陷入了一片昏暗,男人的臉現在一圈黑沉沉的陰影,情緒,難以捉摸。
氣氛,變得僵凝。
顧溫暖猛地站了起來,“怎麽不說話了陸冷彥?!枉我這麽相信你,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怎麽不說話了陸冷彥?不記得了,還是心虛了?”
顧溫暖死死拽住陸冷彥的病服,“陸冷彥,枉我信任你,為什麽你要騙我,為什麽……!”
為什麽陸冷彥要害死傅家!
對上陸冷彥深沉如海的眼神,顧溫暖的腦子嗡地一響。
全都明白了。
陸冷彥是誰。
他是天之驕子,權威不容他人侵犯的天神。
而傅嘉城勢力太大,陸冷彥最不容許的就是有人威脅他,而傅嘉城已經嚴重威脅到了他。
他必須除掉傅家,才能除掉心頭大患!
她真是天真。
動動腦子就能想到的事情,過了數月才醒悟!
傅嘉城是這個世界上除了歐巴以外唯一對她好的人。
而她最愛的人,居然親手殺了她最愛的另外一個人!
即便清楚地知道是陸冷彥殺了傅嘉城,顧溫暖還是忍不住顫抖著聲音問:“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
“星星,聽我解釋。”陸冷彥瞳孔焦距微微渙散,抿得仿佛刀刃般,沒有血色的唇,動了動,牙縫擠出幾個艱難的字眼。
“我不聽!我不聽!”
顧溫暖捂住耳朵,眼淚奪眶而出。
如果陸冷彥親口坦誠,她也許會原諒他。
可惜沒有如果!
顧溫暖抓住被布抱著的水果刀。
視覺敏銳,短短0.5秒,陸冷彥立馬反應過來顧溫暖想做什麽。
他猛地抓住了水果刀的刀刃。
避免顧溫暖用那把刀子傷害自己。
手心,流出了殷紅血液。
“聽我解釋。你是屬於我的,我隻想控製傅家,沒想到……”
沒想到傅嘉城會飲彈自盡。
得知傅嘉城身亡的那一刻,他的世界都要崩塌了。
隻要一想到她對他的恨排山倒海,他內心的愧疚就仿佛洪水猛獸襲來,悔恨終身。
“我會代替爸爸保護你一輩子。”
“爸爸?!”顧溫暖嗤地笑了,流著眼淚,瘋狂大笑,模樣癲狂,“你沒有資格叫他爸爸!”
“陸冷彥,我恨你一輩子!我就算是死也不會和你在一起了!”
“星星!”
陸冷彥一眨眼,眼前已經空蕩蕩,門嘭地一向,她像隻小鳥似的飛了出去。
該死。
陸冷彥摘掉身上的針管。
胃,一陣陣抽痛。
幾乎不能走路。
陸冷彥的臉色發白,他捂住胃的位置,咬了咬牙,赤腳落地,追了上去。
“陸先生!您去哪裏!”
“攔住顧溫暖!”
“是!”
震驚的時間都沒有,墨淵大步流星衝下樓。
顧溫暖跑到樓下,摔了一跤,墨淵已趕到了樓下,距離顧溫暖五十米,眼看著就要追上了,顧溫暖不顧自己的腿受傷了,地上爬起,毅然決然地邁開腳步。
“顧小姐,請您冷靜下來!”
冷靜?
嗤——
醫院門前是一條馬路,正值上下班高峰期,人來人往,車流如織。
紅燈,眼前被淚水暈染,顧溫暖一股腦地往前衝。
一輛跑車,傅斯年駕駛著跑車,油門踩到最高,子彈一般撞到了那個人影……
“不要——!!!”
陸冷彥撕心裂肺的怒吼。
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悲悸,痛苦。
“市醫院門口發生了一場車禍,暫無人員傷亡。”
“患者名字。”
“顧溫暖。”
“年齡。”
“24歲。”
“病情。”
“車禍,重度昏迷,全身多處擦傷,左大腿骨折,腦顱內大出血,腦震蕩幾率為百分之四十……”
“患者家屬在哪。”
“我。”
眼前出現一雙近乎完美的赤足。
順著修長的雙腿晚上看,沾血的病服,病服袖口下一雙緊緊攥著的雙拳,男人的臉麵如死灰,盡管如此也不能消減他的半分高貴氣質。
“你?陸先生?!”醫生驚呆了。
“我是她的家屬。”陸冷彥奪過醫生手中的文件,簽字,手抖得厲害,潦草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醫生還陷在震驚中無法自拔。
陸先生不是死了嗎!
“滾進去!要是她活不成,你們也別想活了!”陸冷彥暴怒,低聲怒吼。
醫生一個哆嗦,連滾帶爬地進急診室。
門嘭地一聲關上。
陸冷彥的神經處於高度緊繃。
趕來的墨淵快步上前,遞上鞋子,“陸先生,您的腳擦傷了,請您先換上鞋子。”
陸冷彥抬起腳,腳底已經被磨破,滲出血珠,幾乎可見鮮紅血肉。
他一點感覺也沒有。
什麽疼痛能比得上心痛?
她絕對……不能死!
陸冷彥攥緊的拳頭,青筋凸顯,血管好似下一秒便會爆裂開來。
“陸先生,嫌犯抓住了,是……”略有些猶豫和為難,墨淵皺了下眉看向陸冷彥,不知該不該說。
“說。”聲線寒涼似摻了冰渣子,刺骨奇寒,極為霜冷。
“是在逃嫌犯傅斯年!”
怎麽會是他!
陸冷彥的眼神迸發出殺意,“他還沒死?”
“沒死。”
很快就會死了!
陸冷彥的眸光森冷。
墨淵遲疑了一陣,道:
“陸先生,屬下還調查到,上一次綁架玉米小姐和晴天小姐的人也是他。”
“人在哪。”陸冷彥抬起手,扭動了一下手腕,關節發出滲人的哢哢響聲。
“被送入了警局,但是紅燈,交警說並不承擔全責。”
“想辦法,判死刑。”牙縫中擠出六個字,每一個字眼都極為滲人。
“是。陸先生,您的胃……”
墨淵的聲音落下,胃部襲上來一股絞痛。
剛才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顧溫暖的身上,他竟忘了這一股讓人生不如死的劇痛。
額頭滿是冷汗。
“不……”陸冷彥緊緊咬著牙,不能昏,他要親自守在她的病房,要親耳聽到她平安無事……
“陸先生——!!”
龐然的身軀,轟然倒地。
十二個小時後。
陸冷彥從病床上蘇醒,短暫三秒,找回記憶,他猛地起身,肩膀便被墨淵按住了。
“陸先生,醫生說您需要靜養。”
“放開。”聲音如霜雪。
墨淵拿開了手。
“她怎麽樣了!”陸冷彥心跳劇烈。
“沒死,請陸先生放心。”墨淵隻說重點。
太好了。
懸著的心驟然落地。
心跳也慢慢恢複平靜。
沉吟一瞬,陸冷彥薄唇微掀,“傷勢如何。”
“這……”墨淵抿了下唇,“陸先生,顧小姐……”
失憶了。
“你們是誰?我在哪裏?不要碰我!我不認識你們!”
醒來眼前全都是陌生臉孔,顧溫暖害怕地往後瑟縮,緊緊地抱著枕頭,警惕地盯著眼前的人。
“速食,是我啊,我是白姐,你不記得白姐了嗎?”站在床邊,白姐急切重複自己的身份,眉頭深深皺起,眼睛裏充滿了擔憂。
“是啊溫暖姐,我是李璐璐,聽說昨晚你車禍,可嚇死我們了!”李璐璐說起來還有後怕,身體抖了抖。
“發生了什麽事情?”Jose推開門走進來,“素素出車禍了,怎麽樣了,身體還好嗎。”
“你過來看吧。”白姐和李璐璐讓出了一條路。
顧溫暖安然無虞,頭上和腳上纏著繃帶,睜圓了琥珀色的大眼睛,迷茫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Jose心頭一喜,Jose加快了腳步,坐到病床一側,“素素,你怎麽樣了,身體好點了嗎,醫生說你腦震蕩,現在好些了嗎。”
對上顧溫暖陌生的回望。
Jose的眉心皺了下,扭頭,“素素怎麽了?怎麽好像……”
不認識了他一樣。
白姐的麵色有些遲疑,“素素可能失憶了。”
李璐璐接話,“選擇性失憶,我在醫院實習過一段時間,人在受到某種強大的外力迫害,生命危在旦夕的時候,會選擇遺忘某些刺激的事情。”
“速食很久以前有過一次失憶的前科。”
“素素,你還記得我嗎,我是Jose,你的朋友……”
Jose的話還沒說完,顧溫暖驚聲尖叫,“我不認識你們!你們都出去!”
手中的枕頭扔出去。
Jose微微側身躲過。
枕頭朝門的方向砸去。
一雙手,溫厚的大掌牢牢接住了枕頭。
四周的空氣都冷凝了幾分。
幾人紛紛轉頭,“陸先生!”
“都圍在這裏做什麽。”男人的聲音低啞暗沉,極富磁性,聲線壓低。“我的夫人要休息,都出去。”
他的夫人?
顧溫暖一愣,掀起眼簾看去。
質感極好的手工西裝,完美極致的倒三角身材,性感狂野,和那張冰冷禁欲的臉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男人的身材好像在說‘快來睡我’,而臉龐則是‘滾’,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嗜血。
渾身散發著叫人欲罷不能的野性、高貴的男神氣質。
顧溫暖窒息了下。
仿佛四周的空氣被人抽走。
靠。
這男人長得也太好看了吧,韓劇男主都沒這麽高的顏值啊,她是不是在做夢?
顧溫暖閉了閉眼睛。
再睜開來,男人走到了她的麵前,削薄的唇緊抿,玻璃珠似的藍眸一瞬不眨地盯著她,深情款款。
一秒,男人嘴角勾起,上揚,微笑,溫柔得好比春風十裏,“寶貝,醒了?睡得好嗎。”
啊?
“誰是你寶貝啊!”顧溫暖一巴掌打過去。
手腕被烙鐵般炙熱的男人的手抓住了。
陸冷彥壓低上半身,灼熱的氣息拂在她的左耳耳畔,“寶貝,連我你也不記得我了嗎。”
耳珠,被男人輕輕地齧咬。
顧溫暖臉頰陣陣潮紅,羞恥地咬唇,“我……我不認識你。”
“不認識我?寶貝你在鬧脾氣?以後我不會這麽做。”
這個男人顏值這麽高,怎麽是個瘋子?
“什麽原諒你,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和你吵架了,原諒我,好嗎。”
男人吻了吻她的手背。
她是因為和他吵架才跑出去,被車撞了?
顧溫暖一個激靈,毛骨悚然,抽出自己的手,“抱歉,雖然你這麽說,可是我真的不記得你,請你們出去。”
按了下呼叫鈴。
護士走進來:
“病人需要靜養,請你們離開。”
所有的人,包括那個奇怪的英俊男人,離開了病房。
陷入安靜。
點滴滴滴答答地聲音,心跳劇烈。
顧溫暖閉了閉眼睛,腦袋一陣痛。
醫生說她失憶了,半個月後坐在輪椅裏被白姐推著出院,因為白姐給她看了他們以前的合照,確認不是合成的照片,加上白姐看上去很坦誠的樣子,顧溫暖才跟她們回了家。
那天那個英俊男人的手下守在門外,一見到她就喊:“夫人好!”
顧溫暖麵紅耳赤的擺手,“別亂叫啊,我不是你們的夫人!”
“您是我們總裁的夫人!”
顧溫暖打開電腦,百度了一下陸冷彥這個人。
Life集團總裁,畢業成立life,一手將life擴展成為國際主流企業,其手腕令人聞風喪膽……
外人都傳陸先生冷酷無情。
可是那天她看到的男人是怎麽回事?
溫柔得讓顧溫暖懷疑人生。
“寶貝,在想什麽?”耳邊冷不丁響起一個熟悉的低啞的嗓音。
顧溫暖嚇得都快患上心髒病了,猛地轉頭,“你怎麽在這裏!”頓了一頓,生氣地道:“下去!”
陸冷彥果然很聽話,乖乖地下車。
“白姐,開車!”
車子開遠了,顧溫暖回頭看了一眼。
仍然站在原地,目送車子遠去,陸冷彥的身影,莫名有幾分蕭條,看了讓人心疼。
回到白姐家,住了幾天,顧溫暖去雜誌社給白姐幫忙,坐在輪椅裏幫忙給雜誌排版,忽然雜誌社的門被人敲開。
“顧溫暖女士,哪位是顧溫暖女士。”
所有人的目光刷刷刷地集中在她身上。
顧溫暖蹙了蹙眉,推動輪椅看過去,“是我。”
“您好顧溫暖小姐,有您的鮮花,請簽收一下。”
送花的妹子遞給顧溫暖一張紙。
“花呢?”
“花在……”
妹子打開了門。
圍觀的同事驚呼出聲。
“我的天哪……”
一卡車的玫瑰花,鮮紅欲滴,起碼有上千朵。
顧溫暖嘟了嘟嘴,問:“誰送的,你們的花賣多少錢一朵。”
“沒有署名。這些法國空運的玫瑰,五十元一朵。”妹子老實回答。
“上麵有多少朵。”
“一千三百一十四朵。”
某同事驚呼:“1314?!好浪漫!素素,是你老公嗎!”
顧溫暖的小臉一白,“不是!”撕了手上的紙,“我不要,退回去。”
“顧小姐!”
“素素!”
“我說了,退回去。”顧溫暖再不說話,回去繼續辦公。
那男人真是個瘋子!
半個小時後,午飯時間,副主編準備叫外賣。
又有人來敲門,穿著五星級酒店衣服的服務員出現,“您好哪位是顧溫暖女士,有人為您點了午餐。”
雙腿的傷勢複原得差不多了,顧溫暖打車來到life集團,還琢磨著怎麽找借口偷溜進去,保安一見到她,熱情地道:“夫人,您來了。”
顧溫暖睜大了雙眼。
走進life,所有見到她的人,無不是朝著她行側目禮,“夫人,早上好。”
跑進電梯,顧溫暖的氣喘籲籲地插著腰,平複了下心情。
“你這樣有意思嗎,再來騷擾我我就告你******!”
“別以為你是life的總裁我就怕你了,咱警局見!”
上去的時候顧溫暖心底已經編排好了說辭,等到推開門的那刻,顧溫暖腦子裏頓時一片空白。
因為,她看到這個白姐說他叫做陸冷彥的男人,正在……
給一個小女孩換尿不濕?
噗嗤——
顧溫暖漲紅了臉,捂住嘴巴,還是不小心笑了出聲來。
聞聲,陸冷彥微微側眸,手,一下子尷尬地僵住,臉頰,閃過讓人不易察覺的暗紅。
“嗚嗚嗚你走開,玉米要媽咪給玉米換~”
長相精致得像是個小瓷娃娃的小女孩,嗚嗚哭泣,臉上都是淚痕,腿上有些紅痕,想必是這個男人笨手笨腳給傷到的。
“尿不濕不是這樣換的!”顧溫暖快步走過去,拉過玉米,不到三秒,順溜地換好了玉米身上的尿不濕。
“喏,這樣換……”
“媽咪~!”玉米興奮地一躍而起,肥肥的小腿站在桌麵上,蓮藕似的手臂抱住顧溫暖的脖子,“媽咪你去哪裏了,玉米好想媽咪啊~~~”
衝著顧溫暖的臉一陣胡亂親。
顧溫暖全身震驚,扭頭看陸冷彥,腦袋脹痛:“這……”
“這是我們的孩子。”
顧溫暖抱著玉米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
陸冷彥遞給她一個文件袋,“這是我們的結婚證。”
結婚證?!
臥槽。
她怎麽不記得和別人領過證!
顧溫暖翻開文件袋,那結婚證上麵的人是她還有陸冷彥不錯。
日期,是五年前?!
五年前他們就結婚了?!
所以……這個男人說的都是真的嗎。
顧溫暖扔下了結婚證,撅了下嘴,“前幾天也有一個叫什麽陸燒的人自稱是我老公,我怎麽不記得我有這麽多老公。”
“隻有我一個。”
“可是你有很多老婆啊。”
“什麽?”陸冷彥愣了一下,臉色一沉。
顧溫暖指著電視,“喏,媒體不是說你是國民老公嗎,life集團陸先生,顏高多金,是萬千少女心中的……唔!”
嘴唇貼上兩片涼涼的東西,男人你仿佛並不滿足於此。顧溫暖毫無防備……
他的吻技……真好。
輕易就將她撩得意亂情迷。
陸冷彥看著她,捧住她的臉,手指摩挲著她細膩光滑的肌膚,薄唇微啟,聲語輕柔:
“如果,我知道有一天我會這麽愛你,我一定對你一見鍾情。”
顧溫暖愣愣地睜著眼睛,透明的藍色玻璃窗,一團晨曦照射進來,流水般撒進她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