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1章:番外106

  墨淵還沒能從震驚中回過神,James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墨淵接起:“sir?”


  “冷彥在嗎。”James聲音低沉,“我有話和他說,讓他立刻回公館。”


  傅太太親自打電話給陸老太太,說要和陸家聯姻。


  傅家!


  那個掌控了金融界半壁江山的傅家啊!

  陸家沒有拒絕的理由!

  連拒絕的想法都不能有!


  陸公館。


  陸老太太聲色俱厲地怒斥聲傳出來:


  “你必須娶傅家的千金!兩天後傅家千金回Z國,一個星期後就是你們的訂婚禮!!”


  陸冷彥麵色陰沉地陷在沙發裏,“奶奶,我不想再說第二次,我不會娶她。”


  “你不想娶也要娶,你不能因為顧溫暖那個狐狸精而置整個家族的安危而不顧!”


  得罪了傅家,他們在金融市場還能有立足之地?!冷彥這個傻孩子!甚至為了顧溫暖那個女人假裝失憶,得知這一切,陸老太太的肺都要被氣炸了!

  James沉聲:“冷彥,我不想逼迫你做任何事,但是這一次,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傅家的女兒一定要娶。”


  陸老太太冷聲接話:“顧溫暖腹中的餘孽也要除掉!你不除,我們幫你除!”


  陸冷彥的手掌緊攥,因為太過用力,指關節泛著青紫。他抬起冷瞳,緊盯陸老太太,“你敢動她一根手指試試。”


  陸冷彥的眼神寒冷,周身散發著比空調最低度還冷的氣息。


  陸老太太被自己孫子盯地渾身發冷,“我不動,你自己親手解決,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


  James起身,“冷彥,娶了傅家千金,我把繼承者的位置給你,不娶,你就連她也沒有了,溫暖知道你欺騙她,會對你非常失望。”


  隱隱帶著威脅。


  James和陸老太太上了樓。


  客廳隻剩下身周緊裹著一層冰霜的陸冷彥。


  墨淵上前一小步,“陸先生……”


  想問顧暮煙怎麽會變成傅家的千金大小姐,眼睛接觸到陸冷彥黑暗陰沉的神色,墨淵心頭一震,不敢出聲了。


  陸冷彥緊抿著削薄的唇,子夜般的藍瞳落在落地扇外的楓樹。秋天了,楓樹的枯陸一片片地落下,他的眸光也緊隨著那些樹陸落下而暗沉。


  “小東西,我該怎麽辦……”


  ……


  搬進了六棟的四人間,第二天沒有課。所以顧溫暖回公寓和白姐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直接去了SW大廈。


  不得不說SW是個很好的娛樂公司。


  電影拍完的第三天就給顧溫暖排了一個綜藝節目的通告,雖然隻是一個沒什麽台詞的小嘉賓,也不是什麽很紅的綜藝節目,顧溫暖卻很感激。


  天不亮起床,敷麵膜,化好妝。香奈兒的祖母綠知性連衣裙,外麵披一件Burberry的米白色風衣,匡威的白色低跟帆布鞋。紮著低馬尾,舒服清爽。


  秋風徐徐吹拂而過,涼涼的,顧溫暖的心情都美好了起來。


  但是,這種好心情沒能持續多久。


  公交車站等車的是活,顧溫暖接到了陸燒的電話。


  這是交換電話號碼以來,陸燒第一次打電話給他,平常都是用微信交流,顧溫暖坦然地告訴陸燒她和陸冷彥的關係,後來陸燒再也沒有過問她和陸冷彥的事。


  陸燒這人,沒什麽急事是不會打電話給她的。


  “嗯?”顧溫暖接起,柔柔一笑,心情好,笑聲也甜。


  陸燒愣了好一會,歪嘴挑眉,“你是想要勾引我?”


  顧溫暖吐吐舌頭,“願者上鉤!”


  “……溫暖。”陸燒的語氣正經了起來,“陸冷彥訂婚了。”


  昨晚發布的訂婚消息,和傅家千金,整個S市的商業巨頭都知道了。


  顧溫暖的心咯噔一響,手掌攥著的仿佛不是手機而是刀刃,刺痛。


  “哦……”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殆盡,顧溫暖垂下眼皮,“是和誰?”


  “傅家千金。”


  “傅家……?”顧溫暖困惑,傅家千金不是失蹤了嗎。


  “半個月前,傅家千金被找回來了。”


  顧溫暖的嘴角泛起苦澀,“我知道了。”


  心慌意亂,掛了電話。


  陸冷彥和誰訂婚,和她有什麽關係?

  到了SW大廈,上了五層錄製。顧溫暖走了好幾次神,好在台詞不多,一切都順利。


  八點抵達,九點半開始,三個小時錄製完,已經是中午,劇組訂了盒飯,顧溫暖沒有胃口,正準備起身告辭。


  製片人走進來,招手:“sugar,有人找你。”


  休息室門口,製片人敲了敲門,彎著腰,“sugar來了。”


  能讓傲慢的製片人低三下四的人,是誰?

  走進門去,毫無預兆,猝不及防,顧溫暖看到了陸冷彥的背影,欣碩,挺拔,偉岸,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具有雄渾的男性氣息的性感背影。


  顧溫暖的心漏跳了一拍,像是想到了什麽,她黯然了低了低眸,躲避男人冷漠疏離的注視,“陸先生……”


  陸冷彥眸中一沉,冷酷無情的聲語響起:“這個孩子不能要。”


  陸冷彥冷酷無情的聲語響起:“這個孩子不能要。”


  留下這個孩子,陸老太太必定會對顧溫暖下手。


  光是陸老太太一個人,他尚且能對付,倘若整個家族出動……


  他沒有辦法眼睜睜地看著她去死!


  為了保護這個小女人,所以,這個孩子不能要。


  顧溫暖的耳朵轟隆一聲響,仿佛被一塊巨大的隕石砸中。她的身體晃了晃,差點站不穩。


  腦袋裏一直不斷地回響著:“這個孩子不能要,這個孩子不能要……”


  顧溫暖咬了下唇,眼眶炙熱,水霧彌漫,水珠差點溢出來!

  陸冷彥在擔心什麽?是不是擔心她以後會拿這麽孩子威脅他?

  顧溫暖著急地跺了下腳,情緒很激動,聲音都拿不穩:


  “陸冷彥,求你讓我留下這個孩子,我會離開的,我會走的遠遠地,我對天發誓,不會打擾你和暮煙的訂婚典禮……”


  陸冷彥沒有說話,站在落地窗前。他的身材那麽高大,四肢那麽修長,神情那麽冷漠刻薄,冷血無情。他仿佛存活於世界的死神,冰冷冷地盯著她。


  顧溫暖一著急,伸出手去,要去開門,要逃。


  早已預料到她會走,陸冷彥早已命令製片人鎖住了門!


  “你哪裏都去不了。”陸冷彥冷冷地往前走。他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演員,麵上不動聲色,根本無法從他的微表情捕捉到一絲裂痕。


  顧溫暖恐懼地背靠著門,眼睜睜地看著陸冷彥逼近,眼前水霧模糊了視線,她死死咬著唇強撐著。


  “拿掉這個孩子!”陸冷彥一把攥住了顧溫暖的手腕,麵色陰冷,低聲怒斥。


  “不,求求你……我發誓……我絕對不會……”顧溫暖一顫,如鯁在喉,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被陸冷彥攥著的手腕,生疼生疼!

  陸冷彥一個用力,將纖弱的顧溫暖拽進了休息室的小房間,顧溫暖被陸冷彥扔進床上,還沒能從床上爬起來。門,嘭地被陸冷彥關上。


  陸冷彥冰冷的聲音在外麵響起:“醫生,幫我準備一個無痛人流。”


  不行!誰都不能拿走她的孩子!誰都不能!


  顧溫暖抹了一把臉,環視一圈,想找個窗子逃走,可是,陸冷彥好似知道她想要做什麽,這個小房間是全封閉,一個窗口走沒有!


  陸冷彥的腳步聲再度響起。他似乎是要離開了。


  顧溫暖揪了揪頭發,揪下一大把頭發。她崩潰了,幾近瘋狂地歇斯底裏地拍著門大喊:“陸冷彥!你要是敢傷害我的孩子,我會殺了你!我真的會殺了你!”


  陸冷彥的身體一晃,眸光暗沉,他捂住了胸口,艱難而沉重地移動腳步,離開房間……


  足足三天,顧溫暖都沒有能離開這個房間一步。


  直到第三天的上午,一群醫生打開門,蜂擁而入,束縛住顧溫暖的手腳。


  “滾,你們放開我!放開我!”


  任顧溫暖如何叫喊也沒有用,被捂住了嘴扛進車子,帶到了醫院。


  冰冷的手術台,窒息的消毒水味,刺眼的燈光……


  顧溫暖幾度近乎崩潰。


  指甲,深深嵌入手心肉,滲出絲絲血絲。


  陸冷彥,我一定會把你碎屍萬段!


  “鉗子。”


  “手術刀。”


  “麻醉藥。”


  醫生的聲音像是在談論天氣,而不是在拿掉一個珍貴的生命。


  顧溫暖心灰意冷,強迫自己恢複冷靜。然後,趁一個壓著她的右手的護士去給醫生遞手術刀。


  猛地使力,顧溫暖掙脫開一隻手,奪過護士手中的手術刀,在護士的驚叫聲響起,顧溫暖已經把那把刀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放開我,否則我就刺進脖子,一屍兩命!”


  護士們驚慌地看向醫生。


  “陸先生吩咐過不能傷害顧小姐半分,鬆手!顧小姐,你冷靜一點,不到半個小時,一點痛感也沒有,很快的……”


  醫生勸慰著顧溫暖。


  “去你大爺的!你給我閉嘴!”不是你的骨肉,你當然不心痛了!顧溫暖睇了醫生一眼,她的目光比手中的手術刀還尖銳。


  醫生頓時不敢再說話。


  雙足落地,顧溫暖往門的方向退。看到護士們有一種要撲上來的趨勢,顧溫暖將手術刀對準了心口!護士們才收回上前的腳步。


  顧溫暖一拉開門,病房門外,赫然站著無數黑衣人!

  墨淵看到顧溫暖手中拿著手術刀,麵色一沉:“顧小姐,請你不要再任性了,拿掉孩子,你就可以活下來了。”


  顧溫暖冷冷一笑,肚子裏的孩子沒有了,她活著有什麽意思!

  監獄裏走過一回,顧溫暖學到了狠!

  所以,顧溫暖手上的手術刀,離開心髒幾公分。


  正當眾人以為顧溫暖想通了。


  顧溫暖想都沒有想,攥緊手術刀,戳進自己的心髒!


  刺啦——


  墨淵目光一緊,打電話,“陸先生——!”


  S市最豪華的禮堂,舉辦著史上最隆重盛大的訂婚禮!


  傅嘉誠挽著自己女兒暮煙的手,走進大禮堂,所有的人都鼓著掌,目光落在穿著婚紗、美麗動人的顧暮煙身上。


  而顧暮煙的眼睛,落在最盡頭的那個冷峻的男子身上。


  這麽多年了,她終於嫁給了陸冷彥。


  顧溫暖算什麽,世事難料,笑到最後的人才是贏家……


  顧暮煙的臉上幸福洋溢。


  陸冷彥的目光沒有焦距,沒有看著任何一個人,麵色沉冷。他眯起眼睛盯著撒入陽光的玻璃窗,藍瞳翻滾湧動著深沉的……


  口袋裏的手機震動。


  陸冷彥沒有理,過了幾秒,又震動了起來。


  陸冷彥眉心稍稍攢了下,然後他掏出口袋裏的手機,看到來電人是墨淵,右眼皮突地一跳,鬼使神差地接了起來……


  嘭!

  劇烈的摔手機聲,眾人順著聲音望過去,還沒看清,盡頭的那抹高大身影飛一般從眼前飄過。


  “冷彥!今天是我們的訂婚禮,你要去哪裏?!”


  “陸冷彥!!”傅嘉誠也愣住了,這個臭小子居然敢扔下他心愛的女兒,傅嘉誠暴怒,“你今天要是敢走,我殺了你!”


  然而,陸冷彥還是離開了!


  醫院。


  血液,從女人的胸口噴濺而出……陸燒火急火燎趕到醫院,看到這裏的一幕,氣急攻心,一腳踹開一個醫生,“你們還在看什麽?給我救活她!”


  抱住跌落的顧溫暖,陸燒摩挲著顧溫暖蒼白發青的臉,眼睛裏浸滿了悲痛,“溫暖,溫暖,你看著我,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媽的!你們愣著幹什麽?!趕緊給我救人!要是她出事了,我讓陸家把這個醫院夷為平地!”


  陸家!來人竟然是南陸北陸的陸家!

  醫生護士們不敢怠慢,取支架抬起顧溫暖,送進急診室……


  陸燒的胸口大起大伏,氣得氣喘連連。他的身上沾滿了顧溫暖身上香甜的血液,陸燒盯著那些血,褐色的瞳仁慢慢地變紅。


  陸燒抬起頭,轉身,活動了下關節,走了幾步,一記勾拳刮過墨淵的臉頰:“她就要死了你知不知道?!要是顧溫暖出事,我要你給他償命!”


  陸燒平時看起來正常,其實是個煤氣罐,一點就著,顧溫暖的受傷等於一把火,煤氣罐嘭地爆炸了。


  墨淵被陸燒的一拳砸得半邊臉頰凹陷下去,一向定力很好的他都被軍閥陸少的一拳砸得重重掉在地板上。


  陸燒俯身,不費吹灰之力地拽起墨淵的衣襟,將墨淵提起來,褐眸燒著熊熊焰火:

  “讓陸冷彥給我滾,永遠不要出現在顧溫暖的麵前!幫我問問他,他的心究竟是什麽做的?!連自己的孩子也下得去手!”


  墨淵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跡,“你不會懂得陸先生的苦衷。”


  “苦衷?!你跟我說苦衷!他有苦衷就忍心害死……!”


  “放開他。”


  一道蕭寒冰霜的嗓音,冷冷地刺來。


  陸燒的手一頓,墨淵砰地掉在了地板。


  陸燒側過身,看到了碎發微亂,西裝永遠齊楚的陸冷彥,隻是別在胸前的玫瑰已經隻剩下花骨朵,也許是跑得很急,還有些喘……


  陸燒嗬地冷笑了聲,環抱手臂,嘴角扯高,眼神蔑然,“你來幹什麽?你還有臉來見溫暖?!”


  陸冷彥的魅瞳微閃,冷酷的臉上毫無情緒起伏,“她死了,都還是我的女人。”


  “你——”陸燒被陸冷彥的犀利毒舌卡地喉嚨一咽,似是想到了什麽,陸燒收斂了火氣,看了眼急診室,幽幽地說了句:


  “你完了。”


  陸冷彥的偉岸的身軀,一震,冷酷地側眸。


  陸燒的臉色很平靜,不慍不火,仿佛在述說著事實。


  “你完了陸冷彥,溫暖永遠不會原諒你,你永遠都別想再得到她。”陸燒一個停頓,唇角上翹,想說什麽又忍住了。


  送進急救室,足足十二個小時。


  白天到黑夜,淩晨一點鍾,醫生才從急救室出來。


  陸燒第一個衝上去,“醫生,怎麽樣?!”


  醫生雙目烏青,“顧小姐沒事,肚子裏的孩子也沒事。”


  陸燒咬咬牙,轉身擋在病房門口,“你妄想碰她一根手指。”


  沒有理會他,陸冷彥睇了一眼墨淵。


  墨淵快步上前,壓低聲音:“陸先生,傅嘉誠先生看到您逃婚暴跳如雷!帶著手下和槍,全程通緝您,James先生要您立刻離開這裏!我護送您……”


  “等等。”陸冷彥的眼睛落回急診室的門,薄唇抿得死死,好似刀鋒。他要親眼看著她沒事才能走。


  護士走出來,躊躇地看了外麵一眼,“顧小姐醒了。”怯懦地低頭,“但是,她說,她不想見陸先生……”


  護士的聲音越來越小,細若蚊聲……


  護士的聲音落下,醫院走廊,陷入一種詭秘的幽靜。


  良久,“她……”陸冷彥的嗓音嘶啞得如同八旬老翁。


  陸燒像是想到了什麽,扭頭看了一眼陸冷彥,“溫暖把那串海豚的施華洛世奇項鏈扔到了沿海公路的沙灘上……她的意思,我想陸先生已經很明白了吧。”


  言罷,再也不看陸冷彥一眼,放輕了步子,走入病房。


  “醒了?餓了麽?要不要我煮碗麵給你吃……”


  “陸……”


  “你別動,躺著。”


  “嗯……”顧溫暖輕輕吐出一口氣,臉上還帶著氧氣麵罩,所以說話有點吃力,她小小聲地道:“你救了我?”


  “那麽利的刀子你也敢衝心口戳,是不是傻?那天我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大膽?”


  顧溫暖噗的一笑,不敢笑得太用力,心口有點疼,“我現在已經不痛了……”


  一句話還沒說完,門外走進來一個男人,婚禮式的黑色西服,勁帥逼人,臉色也冷得滲人……


  顧溫暖抓住了陸燒的手,門外的那個男人好帥,好冷,看起來好眼熟,他為什麽要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

  顧溫暖輕輕問:“你是誰……?”


  你是誰?

  你是誰!

  轟隆一聲,陸冷彥的整顆心沉入穀底,藍瞳一震,翻湧著浪潮……


  陸燒也是一呆,“溫暖,你不記得她了?”


  抵在枕頭裏的鵝絨枕蒼白如紙,顧溫暖困惑地抬起眼睛,害怕地問:“我認識他嗎?”


  嘭——陸冷彥的身體倒在了牆上,臉上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


  陸冷彥攥住醫生的衣領,壓低嗓音嘶吼:“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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