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夜不歸宿

  警局後街的看守所門口。


  “你也要進去?”


  向陽裹著大衣站在冷風中,滿眼狐疑的看著有點單薄的肖騫安。


  肖騫安淡定道:“來都來了,進去見見世麵。”


  “你可別跑這裏頭見世麵,我跟你的霍律師沒功夫撈你出來。”


  說話間,三個人已經朝著看守所去了。


  人是早上發現死掉的。


  有人知道霍錦言要來,他們剛到,當地的所長匆匆趕來,點頭哈腰的握手:“霍律師霍律師!”


  霍錦言與之握手後問:“人在哪?”


  “聯係了他的親屬,不過很奇怪,剛開始他進來的時候他們還想方設法的想要他在看守所裏好過一點,可早上警員聯係他們,他們的態度有點反常,好像一點也不意外他死了,也不來接人,這會兒還在裏麵放著呢。”


  看守所的所長也很頭痛。


  畢竟是自己的看守所出了人命,家屬不找麻煩,領導也會開罪。


  這會兒受害者的家屬,而且還是大名鼎鼎的霍律師,他真是心急如焚,接到電話後愣是開著警車趕過來了。


  進入看守所一間空曠的房裏。


  小警員打開門,猶豫的說:“你們要不戴點口罩吧。”


  那人的死相有點慘烈。


  向陽揮揮手,什麽樣的死人他沒見過。


  三人走進去,小警員閉著眼睛,捏著白布的頂端,猶豫了下後才猛的拉開布,然後迅速的轉身跑了出去。


  他實在不能再看第三眼了。


  眼前。


  一塊板子上放著一個人,其實也沒有多慘,臉看著除了白一點都很正常。


  就是他的手臂上全都是針眼,密密麻麻的,有密集恐懼症的人根本看不了。


  不僅如此,人都死了,那些針眼周圍還在泛著白色的沫,就像是潑完硫酸後那種撕拉撕拉的感覺。


  而且腳底板也有很多針眼,好像生前被人狠狠地報複過一樣。


  腳底板還往外流著膿水,一陣陣惡臭擴散出來。


  “嘔——”


  肖騫安麵無表情的站在原地,唯有嘴巴不受控製的做出嘔吐狀。


  不僅是他。


  向陽發現霍錦言的眼睛都紅了,隱約還有眼淚。


  他驚愕道:“害你女兒的人死了,你都感動的落淚了嗎?”


  剛說完,霍錦言轉身闊步往外走,一路出了看守所到了室外,才大口的呼吸。


  最近本就有些不正常的犯惡心,這會兒看見那些密密麻麻的針眼裏往外流膿,他這個胃,翻江倒海的難受。


  而緊隨其後跑出來的肖騫安已經扶著膝蓋狂吐個不停。


  唯有向陽平靜的在那抽著煙,欣賞著兩人嘔吐的樣子。


  向陽走過來站在他身旁,“他被打過針。”


  “長了眼睛的都能看出來。”


  “……”


  “我說的這個針,不對勁。”向陽道,“而且看守所裏,一顆扣子都不會讓你帶,怎麽會有針劑出現?有人買通了看守所的人,就是想要置這個人於死地。”


  這點常識霍錦言是有的,他常年在這裏進進出出。


  隻是他現在在思考,謀殺這個人的人,是跟死者有個人恩怨,還是跟撞他女兒的事有關。


  如果是跟這次的車禍有關,那就有兩種情況。


  一是報複,二是……滅口。


  “你作為受害者,又是律師,是不是有權利調查這件事?”


  霍錦言眯眼,“你想讓我以委托律師的身份,調查撞我女兒的嫌疑人的死因?那是警察的事,我隻是一個律師,哪來的權利?”


  “咱倆合作唄。”向陽突然撞了下他的肩膀。


  “霍錦言,你別在我麵前撞大尾巴狼,別人或許看不出來,我可不會看不出的,我就問你想不想查這個事。”


  向陽看他的眼神似笑非笑的。


  “看出來什麽?”肖騫安吐完了站在一邊傻乎乎的問。


  向陽嘖了聲,“一邊待著。”


  他有意無意的掃過霍錦言的手。


  或許別人觀察的不仔細,但向陽素來心細又警惕。


  霍錦言的左手大拇指下方,有一道淺淺的痕跡。


  那是什麽東西留下的,他一眼就能認出來。


  或許不讚成霍錦言的一百句話,但有一句話向陽非常讚同。


  那就是霍錦言親口說的——他可從沒說過自己是正派的人。


  光明之下,暗藏什麽,自己心知肚明。


  ……


  上了車。


  霍錦言不知道從車裏哪個地方拿出一個透明的袋子,將一根棉簽放了進去。


  “等那個指紋采集出來的。”


  一旁的向陽都愣住了。


  這個男人……


  竟然還能趁機提取死者身上的東西。


  心機要不要這麽深。


  “給我,我去查。”向陽拿過透明袋子。


  “如果查出是什麽東西以後,怎麽辦?”


  霍錦言駕車往主路上走,“看看是什麽,國內能不能找到,如果隻是普通的藥劑就再說。”


  “你還是懷疑這次車禍不是普通的車禍?”向陽笑了。


  他們相視一眼,卻什麽都沒說。


  把向陽送到他要去的地方,他下了車,走了幾步忽然回頭來,那個眼神讓車裏的肖騫安覺得有點陌生。


  “如果你真跟她在一起,好好做你的律師吧。”


  向陽輕笑一聲,揮了揮手。


  他頂著初冬的寒風漸行漸遠。


  霍錦言左手心裏的印跡,是常年摸槍留下的。


  他記得曾有一年想起這麽個同學,沒頭沒腦的去查了一番。


  說是他去留學了,但留學那幾年的事一點檔案都沒有,學校也並沒有記錄。


  一般情況下這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可霍錦言留學的是法律專業,他發布過很多論文,不來回走動是不可能的事,隻要坐車哪怕是出省開車,作為外國人,都要有記錄的。


  但向陽一點也沒查到。


  霍錦言這個人,藏的是真夠深的。


  ……


  把肖騫安送到尚江國際樓下,他驅車回了別墅。


  這會兒才八點多,他小心翼翼的打開門。


  屋裏還有點暗,霍錦言反手把門關上,突然間,一雙手摸向他的腰。


  霍錦言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扣住那人的手腕,但並沒有下一步動作,僅僅是回眸看去。


  蘇奈慵懶的倚著門框,左手還被他拉著。


  “防範心這麽重啊。”女人的嗓音聽著像是剛醒。


  霍錦言的心漸漸放下來,把鑰匙丟在玄關處,猛的掐著她的腰把人抱起來往裏麵走去。


  女人抓著他的頭發,“哥哥,你這麽多年可是第一次夜不歸宿啊,去哪兒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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