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車夫上了車,將手放在雲裳的鼻尖試探了一下,才朝著外麵喊了一聲:“暈過去了,沒死。”
說罷,目光落在雲裳麵前的桌子上,眉頭蹙了蹙。
雲裳的手中拿著一個小瓶子,桌子上還散亂地放著一些藥材,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馬車車夫下了車,將事情同門房說了,門房連忙匆忙進了院子。
不多時,院子的門被打了開來,裏麵走出來一個帶著帷帽的女子,身後還跟著一個約摸四五十歲的中年人。
“你們夏國的藥那些我不太清楚也不怎麽懂,你上去瞧瞧,她究竟是怎麽回事?”
那中年人應了一聲,拿了一條布巾打濕了掩住自己的口鼻,才上了馬車,而後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那鼻子裏麵的東西,又看了看桌麵上的藥材,和一旁做到一半的藥丸子。
約摸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那中年人才從馬車上下來了:“這位洛夫人,應該是在做一種藥丸子,隻是配方中的一味藥材放錯了,所以導致藥性發生了改變,產生了會致人昏迷的東西,她不慎聞了之後,才昏了過去。”
“她要做的是什麽藥?治什麽的?可有解藥?”
中年人弓著身子應著:“我粗粗檢查了一下藥材和那藥丸子,應該是治療男子隱疾的藥。因著隻是放錯了一味藥材,而藥性發生改變導致的昏迷,並非是現在已有的迷藥那些,所以並未有解藥。等著藥性過了之後,自然就醒了。”
女子的聲音泛著冷:“大約多久才能醒來?”
中年男子沉吟了片刻:“我不知道她究竟放了多少量,隻是這藥恐怕也有些烈,沒有六七個時辰恐怕是醒不過來的。”
“六七個時辰?”
“保守估計六七個時辰,若是那位夫人吸入的過多,恐怕會更久。”
女子隱在帷帽下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了口:“我知道了。”
那中年男子退了下去,跟在女子身邊的丫鬟才壓低了聲音征詢著:“小姐,可要將她抬進去等著她醒過來再將她體內蠱蟲喚醒審問?”
“等她醒過來?”女子嗤笑了一聲:“你方才沒有聽見大夫說的嗎?至少還有六七個時辰才醒的過來。”
“算起來,她醒來至少也是半夜三更了。妙手堂的人發現她太遲了沒有回去,定然會起疑。”
丫鬟頓了頓:“那就這樣算了?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她剛好見過柯浩,從柯府回來。”
女子抿了抿唇:“真有這麽巧合的事情嗎?我正欲喚醒蠱蟲詢問她一些關於柯浩的事情,她卻就昏過去了。還是因為製藥的時候放錯了藥材,被自己做的藥給弄昏過去的。”
丫鬟沉默了片刻:“可是,聽聞她的確是給柯將軍治隱疾的。柯將軍治隱疾的那些藥,也的確都是出自她之手。城中其他醫館藥房,都沒有賣的。”
“可也未免有些太巧了。”
女子眯了眯眼,頓了頓才又道:“罷了,我就信一次,就當她這次隻是巧合了。將人給送回去……”
“左右不管是她,還是柯浩,亦或者是高俊,如今都還在這武安城中,都還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在我一手掌握之中。我便不信,他們身上都中了我的蠱蟲,還能翻出什麽浪花來不成?”
“是。”丫鬟垂首奉承著:“小姐的巫蠱之術天下無雙,斷然沒有人能夠逃得出小姐的手掌心。等著轉命大陣一啟動,這天下江山,便也就落在小姐的手中,落在咱們巫族的手中了。”
丫鬟說完,便又壓低了聲音道:“小姐,族長派人來了,說問一問小姐,這轉命大陣可還有什麽需要準備的東西?”
女子略略抬了抬眼:“族長嗎?”
“等我親自去與族長,好好說一說。”
女子說完,便帶著丫鬟回了院子。
馬車車夫亦是爬上了馬車,坐到了馬車車轅上,驅趕著馬車調了頭,朝著妙手堂而去。
到了妙手堂,馬車車夫跳了下來,佯裝立在一旁候著,良久,連馬車中的人沒有動靜,才養生喚了聲:“夫人?”
馬車中還是沒人應答。
一直在大堂中的管事聽見動靜,探出頭來看了看:“怎麽了?”
“我將馬車停在這裏有一會兒了,夫人怎麽都沒有下車?”
馬車車夫有些猶豫,又在馬車門上敲了敲,一邊敲一邊自言自語地道:“該不會是睡著了吧?”
許二正好從裏麵院子出來,聽見這話,也走了過來。
管事與他將事情一說,許二的臉色就有些變了:“夫人素來不喜歡在馬車中睡覺,不可能的。”
“將馬車車門打開。”
馬車車夫聞言亦是一驚,連忙將馬車車門打了開來。
許二忙爬上了馬車,瞧見馬車中的情形,亦是愣了一愣,急急忙忙探了探鼻息,方稍稍鬆了口氣:“夫人暈倒了,快,將人抬進去。”
管事嚇了一跳,連忙叫了人來,將人抬進了屋中。
“可要報官?”
“這世道,報官有什麽用?”許二搖了搖頭:“既然隻是昏迷,便應該沒有大礙,我去將夫人的師兄請過來看一看。”
許二說著,便叫人牽了馬過來,翻身上了馬,駕地一聲,馬便飛快地衝了出去。
若非是怕引人懷疑,許二恐怕直接就用上了輕功。
馬雖然快,可是到底比不過輕功,一來二去的,也花了小半個時辰。
鬼醫跟著許二匆匆趕來,直接便進門替雲裳把了脈,而後又鑽上馬車仔細查看了一番,方鬆了口氣:“應該是自己製藥的時候一不小心下錯了藥,將自己給藥暈了。”
“就這樣,當初師父不知道怎麽讓她出師了的。”
鬼醫嘴上吐槽著,目光落在雲裳的身上,眉頭卻擰了起來:“可能還有幾個時辰才能醒,也別在這裏等著了,都退下吧。”
“我今天晚上就在這裏,有什麽情況都可以找我。”
眾人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鬼醫也跟著許二出了屋,立在院子中。
“究竟是怎麽回事?”許二自然看出了鬼醫還有所保留。
“她不會這樣愚笨,定然是蓄意為之,恐怕是遇著什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