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要入城之事一直嚴格保密,便是營中她也隻知會了王盡歡與寧淺,城內的接頭人卻是全然沒有提前收到消息,見著雲裳與暗衛,那接頭人亦是嚇了一跳,確定好身份之後,才急急忙忙同雲裳見禮。
“行了,我想要問一問,巫醫此前與那些個叛軍首領相交甚密,卻突然失蹤,可有人來尋過他,可問起過他去了何處?”
那接頭人連忙應著:“鬼醫應該提前與那些叛軍首領知會過,想必用的是閉關煉藥的名號,因而,那些叛軍首領曾經派遣人來問過,卻也隻是問他什麽時候出關。”
接頭人姓許,是個約摸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之前一直以這府邸的管家的身份活動,對外的名號是許二。
因著鬼醫醫術好,他在城中倒也算是有幾分名氣。
雲裳沉吟了片刻,才輕輕點了點頭,腦中稍稍以琢磨,便有了主意。
“好,若是接下來還有人來找鬼醫,你便說,他煉製的藥遇到了一些問題,一時半會兒恐怕很難出關,因而特意請了我來這裏坐鎮,替他看診。”
“你就說,我是鬼醫的師妹。”
許二與雲裳並不太熟悉,也不敢多問,隻連忙應了下來:“是,屬下明白。”
雲裳吩咐完,才又問著:“最近幾日,城中情形如何?”
“並不太好。”許二壓低了聲音道:“之前幾日,外麵營中每日夜裏都在子時放信令煙花,叛軍瞧見了,城中百姓自然也瞧見了,一時之間,有些人心惶惶。”
“前幾日,城中宵禁十分嚴格,每日戌時就開始宵禁,過了戌時,隻要尚且在街上走的,無論何人無論何時,格殺勿論。”
“每日白天黑夜裏,城中巡邏的士兵也增加了許多,很多百姓都不怎麽出門了。”
“這兩日倒是稍稍好些,沒有那麽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
雲裳點了點頭:“我對這城中情形了解不深,你同我說一說,這城中,叛軍的情況吧,主要說說,城中叛軍都有些什麽人,主要管什麽,在城中地位如何。”
許二似乎也並非是第一次收到這樣的要求了,十分嫻熟地進屋拿出了一本冊子來:“城中叛軍首領的情況,我都已經盡數寫在這冊子上了。之前了解的並不太深,最近這段時間,因著鬼醫在的緣故,與城中叛軍的接觸也多了一些,倒是將一些不怎麽清晰的都補充完整了。娘娘且看著,屬下挑揀一些重要些的與娘娘說一說。”
“叛軍首領自然是夏侯靖,此人娘娘應該是十分熟悉的,屬下就不多言了。”許二能夠在城中做接應人,自是因為他打探消息的本事厲害,歸納整理也有些技巧:“夏侯靖如今最為信任的人有三個……”
“一個叫黎行,是他的智囊,因著夏侯靖自立為帝,因而也給那黎行封了一個丞相的官職。此人是夏侯靖之前一直呆在身邊的,在柳滄兵變的時候就跟著夏侯靖的,那黎行的妹妹還是夏侯靖的妾室,隻是後來死在了錦城。”
雲裳眯了眯眼,之前華玉彤的確是帶著夏侯靖的妾室回了錦城,那時候似是帶了兩人,都有身孕的模樣,也不知那黎行的妹妹是哪一個。
不過是哪一個也並不太重要……
雲裳點了點頭,雖然是夏侯靖用慣了的老人,可是卻不能排除他就不是巫族人。
也有可能,巫族人在夏侯靖柳滄兵變的時候就盯上夏侯靖了呢。
“一個叫劉嚴清,卻似乎是夏侯靖新近十分寵幸的人,被夏侯靖封為了禦史大夫,此人……”
“夏侯靖很多舊部都不知道夏侯靖是從哪兒找來的這個人,像是突然出現在夏侯靖身邊的,可是卻很得夏侯靖的信任,夏侯靖對他幾乎是言聽計從。最開始叛軍中還有一些流言蜚語,也有很多夏侯靖的舊部不太服氣。隻是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倒是沒過多久,叛軍中針對劉嚴清的那些不滿,便就漸漸少了。”
雲裳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這劉嚴清應該是實打實的巫族人。
夏侯靖那些舊部會對那劉嚴清態度轉變那般厲害,恐怕隻是因為被巫蠱之術給控製了的緣故。
雲裳嗯了一聲,卻又笑了起來:“那最後一個,可是被封為了太尉?”
“是。”
許二亦是笑著點了點頭:“是被封做了太尉,叫高駿,打仗倒是有些本事,之前在夏侯靖麾下亦是打過幾場勝仗的,到了這武安州之後更是如此,基本上每逢戰事,便是他在出馬。”
雲裳心中大抵有了幾分了然,這位高駿,應該實實在在是夏侯靖的舊部,畢竟巫族人於行兵打仗之事上,實在是沒什麽天賦。
這且這高駿應該也並未受巫蠱之術的控製,畢竟,巫族還指望著他打贏勝仗,自然不會對他下手。隻是卻也應該用了一些法子,來籠絡亦或者是控製著高駿的。
而那位劉嚴清,便應該是實打實的巫族人,且應該是巫族人推出來吸引目光之人。
畢竟他們若是知曉夏侯靖是活死人,被巫族大巫師控製之事,第一個懷疑的對象便應該是這位從天而降,被夏侯靖莫名其妙信任,又莫名其妙平息了流言的人。
唯一讓他覺著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就是那位叫黎行的人了。
雲裳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嗯,其他呢,能夠近夏侯靖身,與夏侯靖比較密切的人,可還有別人?”
許二細細思量了一下,卻是搖了搖頭:“其他就沒有了吧,能夠近夏侯靖身的,除了這幾位多一些,便是他身邊侍候之人了。”
雲裳點了點頭,也並未多問什麽,隻在心中暗自想著,興許,她也是時候想法子與洛輕言聯絡一下了。
洛輕言進這武安城也已經有段時日了,也不知道他在這武安城中可有發現什麽。
自然,最要緊的不是他有沒有發現什麽。
最要緊的是,她與他分開這段時日,她有些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