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前世債,一一索 第836章 唱戲
雲裳的目光在華玉彤臉上停頓了良久,才轉開了眼:“帶下去吧。”
從刑部大牢出來,剛剛登上馬車,淺柳便壓低了聲音在雲裳耳邊道:“七王府那邊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雲裳點了點頭,麵上沒有絲毫波瀾:“回宮吧。”
回到未央宮,雲裳和衣小憩了一會兒,剛醒來沒多久,就瞧見淺酌匆匆忙忙從外麵走了進來。
雲裳見她神情焦急,忍不住挑了挑眉:“這是怎麽了?可是出了什麽事情?”
淺酌點了點頭:“是王女官那邊遞了消息過來,說禦史台有兩位大人入了宮,為的,是娘娘處死華玉彤的事情。”
雲裳聞言忍不住挑了挑眉,卻是笑了起來:“禦史台的人?他們的消息倒是靈通得很,我這才剛剛回宮沒多一會兒,他們就得了消息,還商議好跑進宮來了。看來,禦史台的人這是盯上我了啊。”
“娘娘……”淺酌瞧著雲裳還有心情笑,忙道:“娘娘準備如何處置?要不,去太極殿瞧瞧?”
“我去做什麽?”雲裳垂下眸子,理了理因為小憩而顯得有些亂的衣裳:“後宮不得幹政,雖然禦史台說的是我的壞話,可是我也總不好每次一得了消息就匆匆忙忙地跑過去為自己狡辯,這成何體統?”
“知情的,知道是陛下寵愛我,什麽事情都不避忌著我,願意聽取我的意見。不知情的,說不定便會覺著,我盯著前朝後宮的一舉一動,妄圖操縱一切。若是再嚴重一點,有人有心操縱流言蜚語來針對我,定會說,陛下是我立在人前的傀儡,所有的政事那些,是我在背後操縱。”
淺酌聽雲裳這麽一說,驚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地請罪:“是奴婢的錯,奴婢胡亂給娘娘出主意了。”
雲裳笑了笑:“你不過是隨口提了一句罷了,算什麽錯?不過,你既然是我的貼身丫鬟,以後在說話之前,也得要小心衡量衡量才是。如今咱們所處的位置不同,也應該轉變轉變固有的看待問題的方式。畢竟,咱們如今這個位置,看起來風風光光的,其實更是如履薄冰。”
“是,奴婢省得。”淺酌抬起手來擦了擦額上的細汗,輕聲應著。
雲裳笑了笑,又將話茬子轉回到方才說的那件事情上:“禦史台的人來覲見就覲見吧,咱們就當什麽都不知道就好,該怎麽著還怎麽著。我相信陛下能夠處置好一切……”
淺柳從外麵走了進來,頭發有些濕,雲裳的目光落在了淺柳的頭發上:“外麵下雨了?”
“是。”淺柳頷首應著:“下雨了,隻不過下的倒是不怎麽大,今年秋天的雨水倒是多,不過都是毛毛細雨,秋雨綿綿的,總叫人覺著有些提不起興致來。”
雲裳轉身,踱步到窗戶邊,將窗戶打了開。
外麵果真在下雨,雨霧蒙蒙,什麽都瞧不太清楚。
“這雨雖然不大,天氣倒是涼了不少,娘娘還是加一件衣裳吧。”淺柳忙不迭地勸著。
“無妨,我身子骨好,沒那麽容易生病。”雲裳笑著應了一句,目光仍舊落在外麵的雨幕之中:“這雨看起來,倒像是要下好一陣的樣子。”
“是啊。”雖然雲裳這樣說著,淺柳卻也仍舊轉身去取了一件外裳來放到了軟榻旁,以備不時之需:“方才奴婢還在同佩蘭說呢,這雨瞧著,倒似要下個幾天幾夜的樣子。”
“若果真如此,倒也是好事一件。”雲裳眯了眯眼,聲音極輕地喃喃自語著,眼中閃過一抹算計。
“嗯?娘娘說什麽?”淺柳沒有聽清雲裳的話,又怕雲裳是在吩咐著什麽,連忙出聲詢問著。
“無事,就是隨口感慨一句罷了。”
這雨果真下了不短的時間,一直到第二天下雨也還未能停歇下來。
“外麵有消息傳進來了……”淺柳從袖中取出一張紙來:“這是這兩日去過國公府和大理寺的官員的名單。”
雲裳接了過來,隻放在了一側,卻並未立即打開來看。
淺柳又接著道:“七王府那邊的暗衛傳來了消息,昨日將華玉彤的屍體送到七王府之後,便命人埋了,就埋在……假的夏侯靖的墳墓旁邊。今日一早,暗衛前去查看,就發現那墓裏麵的屍體被人掉了包,旁邊那假的夏侯靖的墳墓也被人動過了。”
雲裳點了點頭:“暗衛沒能發覺?”
“暗衛倒是察覺到了,隻是昨夜一直在下雨,暗衛派人去追蹤,將人給跟丟了。”
雲裳眯了眯眼:“將人跟丟了?因為下雨?”
淺柳在雲裳身邊侍候了這麽長的時間,自然明白雲裳這是動了怒氣,隻垂首立在一旁沒有作聲。
雲裳漫不經心地冷哼了一聲:“辦事不力,讓他們自己去請罰去。”
“是。”
淺柳應聲應著,卻又有些疑惑:“奴婢有些想不明白,那些人會跟著華玉彤的屍體的行蹤,想方設法地來尋夏侯靖的下落這倒是情有可原,可是他們為何還要想方設法地將華玉彤的屍體帶走呢?這未免也太過冒險了一些,他們就不怕,被我們發現嗎?”
雲裳勾了勾嘴角:“自然是要帶走的,因為,華玉彤壓根就沒有死啊。”
淺柳聽雲裳這麽一說,卻是愣住,有些詫異地抬起頭來:“華玉彤沒有死?”
憶起昨日在那大牢之中的情形,淺柳眼中疑惑愈發重了幾分:“怎麽會呢?奴婢親眼瞧見,華玉彤將那匕首刺進自己的身體的啊,而且,還流了那麽多的血,後來也驗證過的啊,已經沒有呼吸和脈搏了……”
“我們給華玉彤唱了一出戲,難道就不允許,華玉彤也給咱們唱一出戲嗎?”雲裳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漫不經心地敲著:“華玉彤大抵也料到了我有殺她的可能,所以率先藏好了假死藥。”
“隻是,我從她在毒藥、白綾和匕首之中選擇了匕首一事上,就已經察覺到了她打的算盤了。”
“她露出的破綻太多了,先是要求我將她和夏侯靖葬在一處,隨後又選擇了死得痛苦又難看的匕首……”
“當然,最關鍵的在於,我會醫術,我一眼就瞧出,她匕首刺進去的位置,並未傷及要害,會流血很多,可是……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