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了沈淑妃的秘密,雲裳亦是收到了寧淺的傳書,知曉了寧淺從沈淑妃那裏拿到了長公主的指示。
長公主命寧淺用自己腹中孩子栽贓嫁禍給皇後,雲裳最初沒有明白長公主為何要這般做。後來才回過了神來,這分明是長公主的一石二鳥之計,皇後雖然被夏寰宇禁足,隻是卻仍舊可能在短時間內翻身,且那時候,掌管著皇後印章的後宮主事人,是寧淺。
寧淺雖然是長公主舉薦入宮的,長公主對寧淺卻並非全然信任,隻要寧淺按照長公主的要求做了,無論結果如何,皇後勢必會受到了牽連,謀害皇族子嗣的罪名,即便皇後有蘇氏支撐,短期內仍舊很難翻身。且寧淺若是小產,休養是必不可少的,這樣一來,後宮主事權定然會落在沈淑妃手中。
長公主是想要趁著七王爺和睿王都不在錦城的時候,趁機奪權。她用了毒藥將齊王控製在手中,她手中有齊王做籌碼,便不怕沈淑妃不從。
長公主給寧淺的書信是經過了沈淑妃之手傳入宮中的,夏寰宇定然也猜到了長公主的謀劃。唯一沒有想到的事情,隻怕便是寧淺竟然識破了腹中胎兒根本不存在一事,還竟然直接與夏寰宇戳破了此事。
夏寰宇原本早已經安排好了,隻等著長公主上鉤,定然不允許在這個時候出了這樣的岔子,便索性將寧淺禁足在了湘竹殿中。害怕湘竹殿中有長公主的人,還將湘竹殿的人全部趕了過去,以防止消息外泄。
雲裳心中忍不住有些驚歎,夏寰宇果真如寧淺所言,心思深沉。
這一局,從什麽時候便開始布下的?從沈淑妃被打入冷宮開始?這一係列的事情,包括與夜郎國的戰事,包括七王爺的出征,包括寧淺腹中那壓根不存在的孩子。
隻是,雲裳唯一沒有明白的是,夏寰宇指使沈淑妃做這一係列的動作,究竟是為了算計長公主,還是連帶著,將七王爺一並算進去了?
應當是前者,這件事情這般一鬧,隻怕七王爺很快便會知曉沈淑妃是夏寰宇的暗衛了。不知道七王爺有沒有向沈淑妃透露過些什麽,不過,七王爺知曉了此事,便定然會有所動作的。好在如今七王爺遠在靈溪,許多事情無法及時反應。
雲裳想,她隻怕必須要重新衡量衡量夏寰宇此人了。
“屬下接下來做些什麽,還請主子指示。”寧淺也不問雲裳方才在想什麽,不問她所說的沈淑妃的秘密是什麽,隻神色淡淡地開了口。
雲裳聞言,便勾了勾嘴角輕輕笑了起來,她最喜歡寧淺的便是如此,聰穎過人,安排的事情從未出過岔子,卻知情識趣,從不過問不該自己過問的事情。
雲裳沉吟了良久,才嘴角微微一翹道:“蒼南,你代我去蒼南吧。”
寧淺連忙應了聲,而後才又問道:“不知屬下去了蒼南之後,需要做些什麽?”
雲裳嘴角的笑容愈發的明顯了幾分:“到了蒼南之後,你便去尋王盡歡。王爺安排了他潛伏在蒼南城中,查找夜郎國的探子,暗中調查夜郎國的動向。王盡歡雖然在寧國時候便喜歡玩樂,隻是這搜集情報的事情,素來亦是你擅長的,你倒是可以從旁協助。”
寧淺不疑有他,連忙應了聲。
雲裳笑了笑,命管家在睿王府中給寧淺尋了個院子安置了,讓她休整休整便出發。
寧淺離開之後,琴依才緩緩笑了起來,“王妃讓寧淺姑娘去蒼南找王公子,莫非是想要從中拉紅線?”
“還是琴依聰明。”雲裳亦是笑了起來,眼中帶著幾分沉思,“王盡歡此人,看起來花花腸子不少,為人風流,不怎麽可靠,可是對寧淺卻算得上是用情至深的。我小時候將寧淺救了回來,她一直是我的左膀右臂,對我亦是忠心耿耿。我給她的任務從來都是最難的,她卻從來沒有任何怨言,且這又是青樓又是後宮的,倒也難為她了。”
雲裳輕歎了口氣,“隻是這些事情,我能夠信任的人,也唯有她了。便是因為如此,我私心裏倒是十分希望她能夠有個好歸宿。不然,即便是她不怨,我心中也定然會過意不去。”
“王妃用心良苦,奴婢相信寧淺姑娘自是會有良人相伴的。”琴依輕聲安慰著。
雲裳點了點頭,笑著道:“希望如此,我能夠幫的,便隻有這麽多了,接下來,便要看王盡歡能不能夠珍惜這個機會,夠不夠努力了。”
長公主一事有了了斷,接下來隻怕會平靜一段時日了。至少,在七王爺收到消息,並且開始謀劃之前,是能夠有一段短短的平靜日子的。
雲裳想著,便抬起頭來道:“你去給管家吩咐一聲,準備一些個禮物,明兒個我去國公府拜訪拜訪,倒是有一段時日沒有瞧見國公夫人了。”
琴依應了一聲,雲裳便又接著道:“再命人去將淺柳和淺音召回府中一趟。”
琴依點了點頭,便連忙退了下去,去吩咐去了。
雲裳便自個兒上了樓,樓上臥室的裝扮倒與原本沒什麽兩樣,雲裳發現,這個南苑與湖對麵原本太子住的那小樓倒正好是隔岸相望的。進了屋中躺在軟榻上小憩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淺柳和淺音便已經在外麵候著了。
雲裳將兩人叫了進來,便一一了解了一下如今的情形。
“王從文那邊如何了?”雲裳望向淺柳。
淺柳笑了笑道:“幸不辱命,該拿到手的銀兩都拿到手上了,隻不過鋪子和莊子尚且還有些麻煩,咱們不能夠明目張膽地將鋪子和莊子通過衙門過戶到我們手中來,奴婢尚且在想法子。”
雲裳笑了笑到:“也不必那般麻煩,你們隨意在衙門上登記一個人,然後過戶便是,衙門那邊稍稍打點打點,便沒什麽大礙。”
淺柳應了一聲。
雲裳才望向淺音,“蕭記的鋪子收益如何了?”
淺音麵上的笑容亦是十分燦爛,“極好,前段時日用了一些小手段,如今每日進賬雖然有部分店鋪仍舊不如王記,不過也有一些已經超過了王記了。”
雲裳聞言,輕輕頷首,“極好。初期便是一個積蓄人氣的時候,在百姓中樹立了好的口碑,一傳十十傳百,自然客似雲來。”
淺音笑著應了聲,雲裳手輕輕在軟塌邊叩了叩,才輕聲道:“隻是,這些蕭記的鋪子隻是第一步,我讓你做這件事情,目的有三。一則是為了銀子,王爺在夏國,許多東西都需要動用到大量的銀子,唯有銀子到了位,才有基礎支撐。二則是鋪子隻是表麵,我更多的,是想要通過我們這些鋪子,打造屬於我們自己的消息網。三則,錦城隻是第一步,後續,蕭記會開到夏國所有的城鎮,乃至寧國,夜郎國,慢慢形成一張牢不可破的網。”
雲裳抬起眼望向淺音,目光中帶著幾分思量,“你,可有信心?”
淺音此前雖然隻是雲裳身邊一個丫鬟,隻是經過這段時日的鍛煉,早已經能夠單獨撐起一片天,雖然仍舊略顯稚嫩,行事之間,卻早已經沒有了原來的浮躁,沉穩了許多。
聽雲裳這般將自己的目的娓娓道來,心中雖然有些驚歎,卻也十分激動,連聲道:“奴婢願意一試。”
雲裳緩緩笑了起來,“好,我相信你。對了,寧淺如今正在府上,此前在寧國的時候,這些事情,都是她在做。你待會兒若是無事,倒是可以去與她聊一聊,問問她有什麽想法,亦可學習學習她的經驗。”
淺音連忙歡快地應了下來,眼中滿是激動之色。
雲裳見狀,便也忍不住笑了。
“至於淺柳,如今淺酌跟著王爺去了蒼南,我身邊便隻有琴依一人信得過一些,王從文那邊的事情既然差不多了,你便還是回王府,跟在我身邊吧。你做事穩妥一些,跟在我身邊,我亦是放心一些。”雲裳輕聲望向淺柳。
淺柳連忙笑著應了。
雲裳望著淺音和淺柳,方覺著,自己的心方落到實處了一些,笑了笑,才又輕聲問道:“對了,這些日子,我倒是甚少關心宮外的事情,最近可有什麽新鮮事兒?”
淺音笑了笑道,“新鮮事兒自然不少的,不過最近最受關注的,便是與夜郎國之戰了。聽聞首戰告捷,大夥兒都在對七王爺歌功頌德呢。”
雲裳笑了笑,這仗,倉覺青肅定然是要讓的,不過待洛輕言從蒼南對倉覺青肅下手之後,這仗才真正開始打。
“對了,七王妃……可有什麽動靜?”雲裳漫不經心地問著。
淺音想了想,才輕聲道:“每日裏倒是閉門不出的模樣,不過奴婢最近在各處鋪子上走動,卻聽見了一出市井流言,說七王妃和旁的男子有些曖昧,傳言倒是有板有眼的模樣,說是瞧見七王妃和年輕男子去戲園子聽戲,去了好幾次了,每日陪著七王妃的,都是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