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守護者
【116】
扶遠現在覺得有些懵。
從有意識起，扶遠一直守護在妖族聖地纖穀，至今約有一千五百年，從來沒有離開過。
纖穀是妖族的聖地，除了妖怪沒有任何人能來到這裏。
犬夜叉並不是個例外，他雖然是個半妖，但到底還是擁有妖族的血脈，且那一半的妖族血脈來自白犬族。
白犬族是自古便在離島生根發芽的一族，也算是妖怪中血統比較純正的了。
畢竟遠古時期還能流淌到現在的妖族血脈本就不多，如今看得見蹤跡能道得出名號就更少了。
擁有可以製作真人陶土容納死者殘念能力的裏陶是近百年才出現的新型妖怪，實力不強，能力卻很特殊。
奈何妖怪裏陶生不逢時，在還未揚名的時候就被因為盜竊大名鼎鼎的巫女桔梗之墓而被緊追而來的犬夜叉打殺，血脈盡滅，唯獨留下了一個可以被桔梗殘念附身的陶土人偶。
擁有特殊能力本來能在離島殺出一片血路的妖怪裏陶，兜兜轉轉竟隻成全了桔梗一個人，由不得人歎上一句天意弄人。
可不就是天意弄人嗎，犬夜叉看著眼前的風雲色變，天崩地裂的景象想到。
當初設下禁製嚴禁人類來到聖地的妖族始祖們一定想不到，有一天，有一個心係人類的巫女會附身陶土而複活。
又有那麽一天，擁有人類之心的巫女以非人之軀來到妖族的聖地，然後，毀了這裏。
桔梗靈力爆發的時候，扶遠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
雖然很久以前聖地纖穀經常有妖怪回來參拜，可是自從五百年前的平安京時期，人類從妖族的虎口中徹底奪到了生存的空間之後。
至今戰國時代，不知為何有能力來到纖穀的妖怪就變少了很多，妖族的聖地也由於不知明的原因而開始慢慢改變了。
這種改變非常微小，以至於守護聖地纖穀的扶遠都沒察覺。
但是……
妖族的聖地纖穀相傳很久以前是沒有禁製的。
可是自從人類出現出現在離島開始，人類不允許進入妖族聖地便成了鐵一般的戒律，幾千年間從來沒有例外，但是！
但是有一天，擁有人類血脈的犬夜叉來到了這裏。
是，沒錯，犬夜叉的確有妖族的血脈，但是他也有人類的血脈。
擁有妖族血脈的妖怪有資格進入聖地，可是擁有人類的血脈卻禁止進入聖地。
製定規則的妖族始祖們大概也沒有想到有一天，妖怪會與人類結合生下半妖這個身負兩個血統的種類吧。
天知道本來應該有生殖隔離的兩個種族究竟如何會產生後代，半妖的存在就像一個悖論，即非人，也非妖。
總而言之，犬夜叉的到來除了帶給扶遠陌生的新鮮感外，也讓扶遠意識到，妖族聖地的禁製開始變弱了。
這不是危言聳聽。
半妖的存在幾乎貫穿了妖怪與人類相處對抗的整個曆史，換言之，半妖的存在也十分的久遠。
甚至可以這麽說，因為遠古妖怪的血脈更為純正，所以古早的半妖血脈其實也比現在的半妖要厲害的多。
可是古早那麽厲害的半妖也沒有一人能到達纖穀這個妖族的聖地，但是現在犬夜叉這個半妖卻能踏入人類的禁地，這難道不足以證明一些東西嗎？
如果還要再解釋清楚一些，大概就是雖然古早半妖更純粹的妖族血脈能保護他們在挑戰妖族聖地外圍的時候，不至於像人類一樣屍骨無存，但是！
這個才是重點。
誰說那些古早的半妖有了資格就能進入聖地了，隻是給了他們一個機會，可沒說一定能讓他們通過。
聖地纖穀禁止人類血脈通過的禁製發揮了它們應有的的力量，讓那些血統不純妄想一步登天的半妖全部折戩於此，一個不留。
而犬夜叉這個半妖卻是例外。
扶遠雖然沒有離開過纖穀，心思恪純但是卻不蠢。
自在聖地纖穀見到犬夜叉這個異類之後，他就知曉終有一天妖族聖地的禁製會完全消失。
扶遠心如止水的等待那一天的到來，哪怕他冥冥中有所感應，他的存在就是守護聖地，聖地如果消失，他存在的意義也就消失了。
那麽，他大概，也就要消失了。
可是，那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情。
直到，那個名為桔梗的陶土人偶來到這裏。
明明是個妖怪卻看上去像巫女，扶遠一開始也隻是發現犬夜叉是認識那個陶土人偶，還打算走遠一些不打擾他們的敘舊。
可是沒想到那個陶土人偶一句話沒說就開始飆靈力，這個固若金湯的妖族聖地纖穀也不知道什麽原因瞬間就被那些靈力影響了。
大地開始震動，然後殿宇轟然倒塌，樹木一個接一個奮不顧身的連根而出，不一會就橫屍遍野。
鳥兒不再鳴叫，天空鋪上了灰朦朦的濃霧，轉眼間這堪稱人間仙境的妖族聖地就成了一片廢墟。
此時犬夜叉還在感慨天意弄人，不過是思緒回轉了一下，眼睛一閉一睜。
轉眼間，犬夜叉來這禁地最大的目的就被桔梗的輕而易舉的做到了。
而扶遠此時……還在發懵，心情異常跌宕起伏又詭異的有些平靜。
跌宕起伏的心情歸納一下大概就是三句話：我是誰，我在哪裏，我在做什麽。
而詭異的平靜又是因為扶遠突然想到，聖地纖穀消失了，可是消失的有點早，看起來還遠不到扶遠這位聖地守護者消失的時間啊。
嗯，接下來扶遠要做什麽？
……你到現在都沒想過要去阻止一下桔梗的嗎，你不是聖地的守護者嗎，聖地在痛哭流涕啊你聽見了沒有？
扶遠：……那個人偶好強我打不過。【平靜臉。】【聖地：……】
“我以為你會去阻止的。”
回過神的犬夜叉收回盯著前方桔梗大殺四方氣勢的目光，奇怪的看了一眼身邊的扶遠，說道：“你不是守護者嗎？”
“我的，職責是，守護妖怪，”扶遠一臉平靜的說出來千年來他待在聖地真正的責任，說道。
“目前，聖地，隻有你，一個（妖怪），我，隻要，守護你。”
犬夜叉聞言不可置信的說道：“開什麽玩笑，這裏這麽多禁製這麽多規則難道都不是你來守護的？”
他一直以為扶遠就是守護聖地不被外來人入侵的守護者啊！
“禁製，和，規則，不是我，定的。”扶遠道，“不關，我的事。”
這個回答頓時讓曾經以為想要毀滅妖族聖地就必須推到扶遠這個BOSS的犬夜叉不禁想要捂臉，原來他一開始就搞錯了要動手的對象，真是情何以堪啊。
早知道他輪著鐵碎牙在聖地走一圈目的不就達到了，還費什麽心想要勸服扶遠啊！
得，現在事兒讓桔梗搶先做了吧。
“你怎麽不早說！”犬夜叉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沒，問。”雖然不清楚為什麽感覺到犬夜叉突然暴起的脾氣，但是扶遠卻莫名非常理直氣壯的回答了他的問題。
犬夜叉：“……”
“纖穀，毀了。”扶遠的目光重新看向四周。
桔梗為了讓靈力盡快摧毀纖穀而開始走動，扶遠看著昔日熟悉的地方在桔梗走過後都變了模樣，一時不知在想些什麽。
少頃，扶遠走向桔梗出現的洞穴。
走到洞穴前的扶遠抬眼望去，什麽也沒看見，隻有無邊的黑暗蘊藏其中。
這是桔梗來時的空間通道，本來不容易被人發現，誰能想到桔梗出來的時候卻被扶遠看見了呢。
而且扶遠血脈特殊，竟然不僅僅是看見而已，走到洞穴邊的扶遠發現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黑暗中呼喚他過去，是什麽？
扶遠不由又上前兩步。
“你要幹什麽？”犬夜叉奇怪扶遠的舉動，問道。
“有，殺氣。”扶遠站在洞穴口看向離這裏有段距離的桔梗，說道，“她想，殺我。”
“不可能。”犬夜叉斬釘截鐵說道。
桔梗一般不會殺沒有染上血腥的妖怪的，他自己不就是因為沒有害過人類而被她放過一次嗎。
扶遠氣息幹淨而且從來沒有見過人類，更別說害他們了，桔梗怎麽可能會對扶遠動手呢。
“真的。”扶遠看向犬夜叉，道，“她要，毀了，妖族，所以，不會，放過我。”
“我，是，守護，者。”扶遠道。
“……”這下犬夜叉遲疑了，事關妖族和人類的事情，桔梗會怎麽做犬夜叉還真是沒把握。
“要逃。”看著遠處桔梗似乎有回轉的跡象，扶遠留下一句話立刻轉身跳進洞穴。
“等一下！”犬夜叉追著扶遠近了洞穴，卻發現這洞穴也就一米深，就是山壁上的一個小缺口，而且還是封閉的，根本沒有路可以走。
但是之前他明明看著扶遠進了這洞穴，怎麽回事，扶遠去哪了？
“他人呢？”桔梗冷冷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犬夜叉聞言回頭，立馬意識到桔梗口中的‘他’是誰。
“扶遠跑了。”犬夜叉聳聳肩，“你身上的殺氣太濃了。”
桔梗聞神情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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