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太平

  【103】


  戈薇此時正站在一座山峰的半山腰上，自上而下，視線毫無阻礙，很清楚的看到一條小路從所在山峰一側的山腳下蜿蜒而去。


  視野隨著綿延的路徑直直便到了相鄰的另一處山腳，站在半山腰上向其山腳出現的村子望去。


  一座座低矮的小茅屋，像雨後鑽出地麵的一朵朵小蘑菇，散落在山坳裏。


  原來這裏，真的有人居住啊，戈薇眨了眨眼，上前一步。


  戈薇現在所攀山還不算矮，隻是在周圍這一片綿延數裏的重重疊疊的高山襯托下顯得有些嬌小了。


  但是攀爬的時候也費了幾分氣力，戈薇也因此沒有細細注意過周圍的景色。


  如今被桔梗意有所指的眼神一帶，立刻就發現了幾分不同。


  無他，從這一路行來，在這個奇特的空間裏戈薇不曾看見一個村莊，也看不見一塊稻田。


  這些山就像一些喝醉了酒的老翁，一個靠著一個，沉睡著不知幾千萬年了，仿佛從來沒有人敢驚醒它們的夢，從來沒有人敢深入它們的心髒。


  大約就是那最愛冒險的獵人，也隻到敢它們的腳下，追逐那些從山上跑下來的山羊野豬和飛鳥，從不敢攀登山的峰頂吧。


  唯一的例外就是現在看到的被村落包裹的山峰。


  山間雖如周圍相鄰的山脈一般景色清秀，古木名木眾多，層巒疊嶂，把整座山裝扮成一座天然的綠色寶庫。


  但是這裏卻不似其他山脈般人跡罕至，靠近山腳的山體上隱約居然看得到一些孩童玩鬧的身形，影影綽綽，被高大的樹木遮蔽了幾分看不真切。


  視線隨著山腳的村落——靠近山腳玩鬧的孩童所在，然後一路向上，又有幾分與眾不同一一顯露出來。


  隻見佳木蘢蔥，奇花閃灼，一帶清流，從被樹木隱逸看不清來源的深處曲折瀉於石隙之下。


  自上而下的望去，則清溪飛瀉其間，所見之色如同白雪茫茫。


  轉眼間便戈薇看到幾分白石為欄的階梯，似如環抱著這山峰一般蜿蜒而上．於山間時隱時現。


  視線再往上，蔥鬱的樹木漸漸不再那麽密集，不少玲瓏俊秀的閣樓、簡練雅致的竹樓坐落其間。


  如果視線再好一些，說不定戈薇都能看到閣樓竹樓上走動的人究竟是什麽模樣了。


  桔梗指向的這個山峰尖聳入雲端，戈薇眯著眼睛也隻能看到起一半不到的景象，再往上的山峰便被一層濃而厚的雲霧所遮擋，看不真切了。


  隻是隱約間，似乎有什麽迫人的壓力自上而下的散發，卻不知其所以。


  戈薇跟著桔梗上山又下山，不多時便到了之前在半山腰上看到的奇異山峰的山腳。


  遠處看來隻隱約知道這裏有一座村子，近了，才發現這裏村落都和外界的不太一樣。


  戈薇來到戰國的這段時間看過不少村落。


  這段時期因為正逢離國人類諸侯間戰亂不斷，又有妖族一旁虎視眈眈，渾水摸魚，所以基層的百姓過得其實都很苦。


  這種苦直接顯現在吃穿住行的各個方麵，最直觀的便是戰國時期的村落的屋子大多都顯著衰朽的景象。


  ——木材是蟲蛀，而且舊到灰色的；許多屋頂好像一麵篩，有些是除了椽子之外，看不見屋蓋，其間有幾枝橫檔，仿佛骨架上的肋骨一樣，到處沒有可以完整遮蓋的窗子。


  可是這個奇特空間裏的村落卻不一樣，很不一樣。


  一進村落，便能看見一汪池水碧波粼粼，池水的麵積不大，池內翠荇香菱卻很多。


  戈薇跟著桔梗直接從池邊略有些潮濕的小路而走，穿過幾畝稻田，到了村落中看起來最大的一個院落。


  說是最大，其實也是比較周圍的人家院落而言，在戈薇看來院落其實也不算大，卻幹淨利落，充滿生機。


  院落正麵一間穿堂瓦房，左右挺立著兩棵粗大的柿子樹，枝葉婆娑；一隻大黃狗威風凜凜地盯著生人，口中發出兩聲不輕不重的叫聲。


  還有兩隻老母雞領著一群毛絨絨的小雞，正閑悠悠地在院落的樹下覓食，幾隻小花貓竟然也和小雞一塊追逐嬉鬧。


  這般盛世太平的景象，自戈薇到戰國以來，卻是很久沒有看到了，一時心中感慨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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