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北方殿宇

  【92】


  戈薇睜開眼的時候正對著繁星滿天，她躺在樹幹的最高處，舉目望去四周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見。


  桔梗已經離開兩天了。


  之前兩天夜裏都是蟲鳴陣陣，音韻聲聲不停，可是就在剛才，仿佛一瞬之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世界安靜了下來，然後戈薇就驚醒了。


  戈薇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片刻之後便清醒了，她從樹上跳下，警惕的打量四周，一時不知該往何處去。


  但是很快她就不糾結了，因為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之後，一個人轉眼間便從樹林中走出。


  “戈薇，跟我走。”是桔梗，她拉過戈薇的手轉身便走，腳步急促，似在追趕什麽。


  “欸？”戈薇沒有防備的被桔梗扯著走，腳步慌亂，但是很快便調整了節奏，跟上了桔梗的腳步。


  先是疾走，然後小跑，慢慢加快速度，戈薇什麽話都來不及問便被桔梗帶著在林間飛快穿梭而過，四周一切仿佛如旋風過境般模糊了起來。


  就好像坐在列車上，看著四周景色由清晰到模糊的那種感覺，四周的一切都飛逝而過。


  ……不對，戈薇瞪大了雙眼，任奔跑時掛起的旋風肆掠雙眸，眼睛卻始終不肯閉上，就算眼中已含著生理鹽水，可是她卻不願錯失此時此刻看到的一切。


  景色在後退，在模糊，可是並不是因為她們奔跑而把景色甩在後麵的原因，而是景色自己在變。


  從青蔥到滄桑，枝椏稀疏到茂密繁盛，生物的一生在戈薇此時的路途上淋漓盡致的展現，然後漸漸消散，一切從整到零，循環往複。


  戈薇不知何時停下了腳步，思緒還在為那景色神魂顛倒，可是眼前卻已經沒有了那炫目的劇場，一時迷離分不清來去之路。


  “戈薇，戈薇！”桔梗嚴肅的聲音從腦海深處想起。


  戈薇頓時清醒了過來，眼神還有些朦朧的看向桔梗，心中警鈴大作。


  “剛才那個是……”


  “不要被迷惑了，那些隻是幻覺。”桔梗淡淡的解釋道。


  “幻覺？”戈薇重複了一聲，忽而莞爾一笑，說道，“太真實了。”


  “和真的，一模一樣。”戈薇緩緩說道。


  “就算一模一樣，也隻是幻覺而已。”桔梗看向四周，說道，“小心，這裏不是可以疏忽大意的地方。”


  “這是什麽地方？”戈薇好奇的打量四周。


  真奇怪，她之前被桔梗拉著一直狂奔了隻有一段很短的時間，可是停下了卻發現周圍的景色卻是麵目全非。、


  前兩天戈薇在懸崖上環顧山穀四周百裏，絕對沒有見過現在出現在眼前的這些特殊的植物。


  她到底被被桔梗帶到哪裏了？從一個地方莫名到了另一個地方，就好像……穿越了空間一般。


  戈薇猛地看向桔梗。


  桔梗正好回頭看到了戈薇詫異的眼神，頓了頓，解釋道：“這裏是神明之地。”


  “……什麽？”


  “傳聞中，神明隕落之地，”桔梗看向黑暗看不到前路的樹林，聲音幽幽而肯定的說道。


  “也是北方殿宇的所在之地。”


  神明？


  一陣風不知從何而起，戈薇清醒的思緒不知為何又變得朦朧了起來，桔梗的話語仿佛打開了一道記憶的門閥，數不清的身影一瞬而過，清晰而又朦朧。


  ‘這個世上早就沒有神明了……’


  ‘……太武斷了……’


  ‘褻瀆神明……不可赦……’


  ‘……不能活！’


  ‘這個孩子必須死！’


  ‘不。’


  又做夢了，戈薇思緒朦朧的想到。


  桔梗好像在叫她，語氣急促擔憂，可是戈薇覺得好困，她抬了抬眼，似乎看到了桔梗。


  戈薇伸手想碰碰桔梗，可是太困了，最後還是垂下了手。


  戈薇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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