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光下
夏雲枝是個不愛在瑣事上費心思的人,原本她也不打算換醫館名字,可是這個醫館叫丁氏醫館,她也不姓丁,所以隻能重取一個。
所以,她直接從兩個人名字中各取一個字,不過“陵”字拿來做醫館名不太合適,所以她就是改成了“淩”。
“不過……淩雲二字似乎不太適合拿來做醫館名?”夏雲枝說完又覺得不合適了。
“這名字很好,我很喜歡!”
應長陵眼睛確是一亮,很喜歡這個名兒,立刻讓墨白取來紙筆,寫了下來,還讓下人去裱起來,打算做成匾額。
原本醫館還留了兩個坐堂大夫還有七八個醫徒,後院還有幾間房子是住人的,因為醫館要重新翻修,夏雲枝就給他們放了幾天假期。
那兩個坐堂大夫還有醫徒們有些惴惴不安,他們萬萬沒想到新東家是個姑娘也就是罷了,竟然還這般年輕……
這怎麽看都不靠譜!他們原先的東家可是百年祖業,雖說比不上無憂醫館,但是在嘉永城也是數一數二的!
他們或許不該留下來,應該跟其他人一樣,另外尋找出路……
可是那姑娘,卻又說了等醫館重新開業後,月銀按照原先的加兩成,而且以後每個月休息四天,過年甚至還有十天的假期,也可以自願放棄假期來坐堂,月銀三倍!
這幾句話,讓他們打消了原本的念頭,暫時選擇留下來觀望觀望。
斜陽西下,所有人都離開,淩雲醫館逐漸安靜下來。
應長陵坐在廊下,仰頭望著在簷上盤旋的一對麻雀,不遠處有一個鳥巢,鳥巢裏有幾隻羽翼未豐的小稚鳥,正嘰嘰喳喳等著投食。
應長陵看得十分投入,以前他從來不覺得看麻雀是這麽有趣的事情,他希望此刻時間能永遠停止。
夏雲枝坐在他身邊,手裏捧著一本醫書——是她從庫房裏翻出的,上麵都是一些基礎的醫學知識。
她隨意翻了翻,然後就把醫書放下了。
“應長陵。”夏雲枝突然側過頭看著身邊的男人。
“嗯?”
“我們成親吧。”夏雲枝瞳孔倒映著應長陵的麵容,語氣認真堅定。
應長陵愣住了,一時說不出話來。
許久,他才聽到自己說:“雲枝,你剛剛說什麽。”
剛剛不是他幻聽了吧?
夏雲枝又重複了一遍:“我們成親吧。”
在古代,親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且需要男方到女方家裏提親,三書六禮,各種繁複的手續。
先前在清水村的時候,應長陵以為自己時日無多,說過好幾次想要嫁給夏雲枝的話,但是那些話終究是開玩笑,或者說,是他的一廂情願……
此刻,夏雲枝突然說出這句話,應長陵絲毫沒有覺得夏雲枝不合禮數,亦或者膽大妄為,反而覺得欣喜萬分,同時也夾雜著些許憂思。
“怎麽?你不想同我成親。”夏雲枝將應長陵半天沒有回答,笑容淡了。
“我想同你成婚,但是……”
“我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八抬大轎娶你過門。”
他應長陵娶妻,必須要昭告天下,讓大燕朝所有人知曉,所有人祝福。
而不是,披著另一層身份,讓夏雲枝跟自己躲在黑暗中,苟且餘生。
“我不在乎。”夏雲枝道。
應長陵伸手,與夏雲枝五指相扣:“這世間之人,不能讓你受半點委屈,我亦如此。”
“雲枝,再等等,那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你想做什麽?”夏雲枝被他的情話說得暈暈乎乎的。
“我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應長陵低下頭,在她發間落下一個吻,眼底閃過一絲誌在必得的冷戾。
夏雲枝穿越之前,從出生到工作一直都在大城市,早已習慣了都市的繁華和便利,如今自然也是願意在嘉永城長居的。
不過夏家人是否願意搬到嘉永城來,她倒是不確信了……
不過,這事也急不得,等她在此處發展一段時日,那邊藥田基地也需要人留守。
第二天,應長陵有事離開了嘉永城,魏家商行遍布全國,應長陵打算把生意中心移到嘉永城,臨走前跟夏雲枝說七日之內定會回來,並且將墨白還有六個護衛留給她用。
夏雲枝知道墨白辦事能力很強,就沒有推辭了。
“保護好夏大夫,別讓那些閑雜人等到她眼前閑晃。”應長陵臨行時叮囑。
“爺說的是葛家那小子嗎?”墨白皮厚頭鐵問了一句。
應長陵看了他一眼,墨白立刻縮回腦袋,他覺得自己頭皮冷颼颼的。
夏雲枝跟葛裴玉交好的事情,應長陵自然知曉一清二楚,他並非不吃醋,先前他打探到葛家早就給葛裴玉定下了親事,而且他家大夫對外一直都是男人身份,所以他倒也沒太在意葛裴玉。
然而今日,影衛把葛家發生的事情匯報給他後,他才知道葛裴玉竟然早就知道夏雲枝是女兒身,還為此違背父母之命,甚至還鬧到離家的地步。
如果不是為了未來,他絕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嘉永城。
不過,他臨走之前,除了叮囑墨白之外,還做了一點小小的事情。
葛家雖然在嘉永城是地頭蛇,但是那宋家也不是泛泛之輩,宋珮雲的父親是宋家長子,宋珮雲上頭有三個哥哥,宋珮雲自小深受家人寵愛,她那三個兄長若是知曉葛家欺負自己妹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第二天,夏雲枝與葛裴玉在酒樓見麵。
一見麵,夏雲枝與葛裴玉各自嚇一跳。
夏雲枝:“你頭怎麽了?”
葛裴玉:“你怎麽……”
葛裴玉怔怔看著眼前的女子,茶白色錦花裙,烏黑青絲挽成了流月發髻,他知道夏雲枝長得不錯,但是卻沒有想到她穿上女裝這般漂亮。
夏雲枝解釋:“先前女扮男裝,並非有意欺瞞,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無礙。”葛裴玉微微一笑,展開扇子,原本想要展露自己多情又迷人的一麵,卻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腦袋,立刻“嘶”了一下。
“你的頭沒事吧?”夏雲枝擔憂地看著葛裴玉。
葛裴玉腦袋的紗布有些亂糟糟的,看著有些滑稽,他捂著腦袋坐下:“我沒事,剛剛出門的時候被人打了。”
“什麽人敢打你!報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