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判刑
夏大富走進屋子,江月坐在床榻上,整理剛剛買回來的東西。
“月兒,這些年委屈你了。”夏大富歎息了一聲,“都怪我沒用,不僅沒掙到什麽錢,如今連貨擔也沒了。”
夏大富又怕自己媳婦擔憂,連忙補充了一句:“你放心,我會找別的活,好好掙錢的!”
見江月不說話,夏大富撓了撓頭,問:“剛剛誌兒說你有事情要跟我說?”
江月看了自己男人一眼,眸中有幾分猶豫,許久,她終於下定決心,將那日被黑狗拖進了樹林的事情說了出來。
“大富,我可以發毒誓,黑狗沒有對我做什麽,我踢了他一腳,拚命逃回來了!”
其實這件事情,她原本是想要爛在肚子裏一輩子都不說出來的,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她現在想起來都會覺得惡心害怕,就算夏二叔一家如此冤枉她,她也咬著牙不說出這事,因為她明白人言可畏,這事沒有證人,一旦自己承認,就算沒發生過什麽,他們也會覺得她已經是個不幹淨的女人了。
至於為何會跟夏大富說這件事情,是因為夏大富今日的表現,出乎了江月的意料。
而且她現在被反咬一口,夏大富或許現在不在意,但是這件事情終究會埋在他的心裏,成為一個邁不過去的檻。
她仰起頭,見夏大富愣在了原地,心中有些失望難過,他終究是不相信自己……
“砰”夏大富一拳砸在了牆上!
“大富,你的手……”夏江氏嚇了一跳,連忙拉住他。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夏大富眼中怒火濤濤,竟是推門而出,衝進廚房操起了一把錚亮的菜刀,把還在廚房洗碗的夏冬繡給嚇一跳。
“爹,你拿刀幹嘛?”
“大富,你要去哪!”江月看著自己男人往外衝,連忙死死拽住他的胳臂。
在房間裏的夏雲枝和夏秋錦聽到聲音也跑了出來。
“別攔住我,我要去找夏大宏家問清楚!”
夏雲枝一看就明白了,心道她這便宜爹還不笨,竟然能猜出黑狗的事情跟夏大柱有關。
“爹,夏大柱已經被抓了,他罪有應得,你要是去了,下一個被抓的就是你了。”夏雲枝點撥了一句。
夏大富猛地清醒過來,轉身抱住了自己媳婦,眼眶一紅:“月兒,你受苦了……”
夏大富雖然是個老好人,但是他並不笨,先前夏二嬸說她跟大柱看到了黑狗跟自己媳婦拉拉扯扯,然後夏大柱被黑狗報複受冤屈蹲了大牢,他先前隻是覺得二弟家隻是日子過得不好,所以胡亂汙蔑別人。
如今聽了江月說黑狗的事情,突然回想起來自己兒子說,他突然就懷疑起來,官衙抓人為什麽會說大柱是黑狗的同黨呢?老二媳婦又為何會把黑狗的汙水往自己媳婦頭上潑?
再想起夏二嬸閃避的眼神,模糊不清的說辭,夏大富還哪裏想不明白,這件事情恐怕是他二弟家賊喊捉賊!
他隻是不願意相信,至親之人,竟然用這麽齷齪的手段,對待自己的親人。
夏雲枝卻是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出,先前她拜托楊勇多盯著點夏大柱,前幾日楊勇送來一封信,說夏二叔家花了三十兩銀子打點,進了監牢看夏大柱,說了不少話,他讓人偷聽了兩句,寫在了信上。
夏雲枝知道夏二叔家恐怕要想盡辦法把夏大柱撈出來,隻是沒想到他們會用這麽卑劣的手段。
“爹,其實這件事情二叔二嬸恐怕還不知道,我前日去縣衙的時候,縣令大人已經跟我說過了,夏大柱跟黑狗勾結一事,證據確鑿,他自己都已經認了,判決明日就要下來了,他要被關八年。”
就算夏大富太笨想不明白,等判決下來了,夏大富自然也會明白了。
前日去給縣令夫人看診的時候,縣令突然想起了夏大柱被抓的事情,指使他人對自己的伯母做這等禽獸之事,雖然沒有成功,但是也是聞所未聞,若非黑狗自己吐露,恐怕夏大柱永遠不會受到懲罰。
縣令大人特意問了夏雲枝,這事要不要嚴懲,畢竟夏大柱是她堂兄,而夏雲枝又是王爺的朋友,他還是謹慎些好。
夏雲枝當時隻說了一句:“大人,按律法處置便是。”
按大燕律法,指使他人玷汙女子清白,按律仗八十,關押十年。
行事未遂,仗五十,判五年;夏大柱這事更加嚴重些,縣令想重重懲戒一下他,所以直接給他加了三年。
不要覺得八年太少,古代並沒有減刑一說,別說八年,在牢裏被關個兩三年都生不如死,很多人關個三五年都捱不住,不僅要超體力幹重活,還要被獄卒毆打。
此刻夏二叔家可能還不知道,夏大柱已經翻了供,不然他們也就不會來這一出了。
不過有兩個事情,夏雲枝至今還沒想明白。
第一,黑狗為什麽會突然供出夏大柱?
自己先前逼問黑狗時,他隻說自己是鬼迷心竅,並未是說受了夏大柱指使的。
而且他寫下認罪書之後,就突然自盡了?
第二,夏大柱先前還不認罪,還在想辦法把自己撈出來,為何才過了兩日,突然就認罪了?
難道石頭縣的縣令逼訊手段如此高超?
不過她爹的表現,倒是比夏雲枝預計要好上太多,看來自己以後恢複女兒身,她爹應該不至於跟自己斷絕父女關係。
夏大富終究還是沒有去夏二叔家質問,他兒子說得對,等判決一下來,他們自然會自慚形穢。
不過這事,他絕對不會就這麽算了!
他倒要問問夏大宏,到底怎麽教出這麽狼心狗肺的兒子!
魏府,書房。
墨白走進書房,對正在低頭畫畫的魏長陵道:“王爺,夏家那邊已經安靜下來了。”
說罷,將剛剛在夏家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的說了一遍。
魏長陵沒有抬頭,冷哼了一聲:“鄉野刁民,自私愚笨。”
墨白看了自己主子一眼,問:“是否要屬下……”
“罷了。”魏長陵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寵溺。
“他們那點手段,在她眼裏恐怕都不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