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買魚塘
清水村民聽說了夏大柱家出了事情，連早飯都顧不上吃，巴巴的跑過來看熱鬧，看見夏二嬸站在門口潑婦一般破口大罵。
夏三嬸就住在夏二嬸家隔壁，中間隻隔了一堵圍牆，那堵圍牆也受到了牽連，牆上滿是黃褐色斑駁痕跡。
夏三嬸也氣得要死，也不知老二家得罪了誰，弄得他家也是一股惡臭，搞得早飯都沒有胃口吃了。
所以她也跑出來說了幾句，話裏話外似乎都是關切，然而明裏暗裏卻是暗示二叔家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
要是擱以往，夏二嬸必然要跟三嬸鬥一鬥，但是此刻，她隻顧得上衝洗院子。
“誰幹的，究竟是誰幹？”夏大宏氣得心肝脾胃擰成一團。
然而這隻是開始，洗涮院子一直到中午，突然聽到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夏老二，你家水田出事了。”
夏大宏一聽，也顧不上換染上臭味的衣衫，抬腿就往外跑。
夏大宏家的水田十分肥沃，可以說全村最肥的幾塊田之一，前些日子他剛把秧苗插下去，昨日他還去巡視了一邊，那青苗長勢喜人，想來今年定然會有一個好收成。
然而此刻，水田幹涸，露出了褐色的土地，青秧苗已然半死不活，原本用來引水的竹節，橫七豎八丟在地上，顯然是被人為破壞的。
夏大宏心急如焚，馬不停蹄跑去找羅富貴。
夏大宏闖進去的時候，羅富貴此刻正靠在躺椅上美滋滋唱著小曲，見他來了坐起來：“夏老弟，你來了。”
夏大宏壓住內心的火氣：“羅老哥，你這就不厚道了，我年年給你付銀子借用你家魚塘的水，如今你說截斷就截斷，今日你若是不給我個說法，我是不會走的！”
羅富貴有些心虛：“夏老弟啊，老哥我也是沒有辦法的啊。”
“是不是嫌我錢給的不夠？”夏大宏咬牙道，“我可以給你加一點。”
沒辦法，他家原本是種別的莊稼的，可是產量一直不怎麽高，直到前些年，夏大宏無意間路過一家農戶，發現他們是用竹節從山上引水，使得旱田變水田。
所以他也學著別人用這個辦法，從羅富貴的水潭引水澆灌，將他的土田變成泥田。
羅富貴搖搖頭：“不是錢不錢的問題……”他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那你到底想幹嘛？我今年的銀子已經付過了，我若是上衙門，你要吃官司的！”夏大宏怒了，羅富貴先前經常跟夏大宏一起喝酒，兩人關係一直很不錯，誰知道他今日竟然來這一出。
羅富貴取出早準備好銀子：“按照先前說好的，若是違約賠款三倍，咱們約好一年三錢銀子，這裏是一兩銀子你不用找了。”
他的魚塘從去年開始不知道得了什麽病，魚死了一批又一批，虧了不少錢，正好他的兩個兒子都娶了媳婦，大兒媳還生了雙胞胎，羅富貴索性就不在養魚，在家逗逗孫子養養花，過起了頤養天年的日子。
“老弟啊，我也不想這樣，但是我實在是得罪不起他啊。”羅富貴苦著個臉，“咱們這麽多年兄弟，是人家非逼著我賣啊！”
“到底是誰買了你的魚塘！？”
“就是新來的那個魏夫人。”
夏大宏差點沒咬碎一口後槽牙。
***
墨白在夏家門外轉了半天，就是不好意思上前敲門，卻正好碰上了出門的夏秋錦。
“你找我四弟嗎？”夏秋錦不清楚墨白跟夏雲枝的那點小恩怨，對墨白挺客氣。
墨白麵上閃過一絲窘色，點點頭：“夏公子在家嗎？”
“她在家，我幫你叫她出來——”
墨白擺擺手，把手裏東西塞到夏秋錦手裏：“這東西是我托人從臨縣買回來的，麻煩你交給她。”
說罷他就匆匆離開了，隻留下夏秋錦一臉懵逼看著手裏的食盒：發生了什麽，魏夫人家的小廝怎麽給四弟送吃食了，難道他知道了四弟是女兒身，想要跟四弟示好？
墨白送完食盒，也沒有回夏家，孤零零在清水河邊轉悠。
“不就是弄壞了一盆花，何必要自尋短見？”一道偏少年的聲音響起。
“誰要自尋短見了。”墨白張口反駁，轉過頭卻看到夏雲枝端著一個衣盆，走了過來。
“你不是被你家夫人趕走了，怎麽還不走？”
墨白臉色一白，就很氣：“這又不是你家，你管不著！”
他又想起主上身子愈發不好，如今那盆火螢花還被他毀了，他是當真又愧疚又後悔，如今主上身邊隻有一個啞丫頭，他若是離開了，誰來照顧主上的衣食住行呢？
夏雲枝奇道：“你怎麽哭了啊？”自己也沒欺負他啊，反而被他推了個大跟頭，現在的男孩心靈怎麽這麽脆弱？
墨白飛速抹了一下眼睛，撇過頭：“沒，我隻是被風沙迷了眼睛。”
隨後，他抬步準備離開，卻聽到身後傳來夏雲枝的聲音。
“誒，你若幫我個忙，我可以去跟你夫人求求情。”
……
羅富貴站在魚塘邊，壓住內心的喜悅：“貴人，你當真要花二十兩銀子買我這個魚塘啊。”
“怎麽，嫌少？”墨白冷著臉，派頭十足。
羅富貴連忙擺手，故意麵帶一絲為難：“倒不是不願，隻是我這魚塘早已經租給了夏大宏，我若是違約，需要賠付三倍的租金。”
“三十兩。”墨白直接取出三錠銀子，“你賣是不賣？”
“我賣，我賣！”羅富貴眼睛都紅了，三十兩！要知道他這魚塘的水給夏大宏用，一年才三錢銀子！
墨白當即跟羅富貴簽訂了契書，之後他將契書送去約好的地方——羅富貴水塘邊。
夏雲枝之所以請墨白幫忙，是因為羅富貴跟夏大宏頗有交情，兩人稱兄道弟經常一起喝酒，如果是她去找羅富貴買魚塘，羅富貴很有可能不會賣給他。
“多謝。”夏雲枝看了一眼契書，真誠道謝。
墨白卻是不解：“他這魚塘一條魚都沒有，顯然是養不活魚，你花三十兩買它作甚？”
夏雲枝笑了笑：“他家魚塘之所以養不活魚，是因為被菌藻侵入了，菌藻生存能力強繁殖能力快，一旦入侵很難清理，而且它還帶著一種能讓魚感染死的細菌，所以養什麽魚都會死。”
“那你還買它作甚？”墨白更加不懂了，隻覺眼前的人雖然是個鄉野刁民，但是卻總能幹出讓他十分驚奇的事情。
“我能配置出讓清理菌藻的藥。”夏雲枝拎起一隻木桶，將裏麵半桶綠色草汁倒進水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