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棺材
兩年前原主他爹花費了很多心思,送原主去了縣城回春堂當學徒,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學成後能光宗耀祖,從此負擔起一家的生計。
至於原主的腿,是小時候摔下山坡摔瘸的,雖然不影響走路,但是卻被人起了個小瘸子的外號。
原主雖然資質普通,好在做事勤奮從不偷懶,所以被回春堂的大夫看重,卻也被別的學徒妒忌上了,三天前,一個病人上門求診,坐堂大夫恰好不在,原主將他實在疼痛難忍,就擅自給他開了一副藥。
一開始那病人吃了藥症狀減輕了許多,就帶著藥回府去了,臨走前還讚許感激了原主,誰知到了下午,卻出了大事,先前吃藥的人突然腹瀉不止,到最後昏迷不醒,差點折騰掉一條命。那家人找上門來要個說法,師父聞了聞藥渣也是臉色大變,原來原主開錯了一味藥,差點害了一條人命。
因這事,回春堂賠了一筆錢給那病人,而原主也被坐堂大夫打了兩棍子,後逐出了回春堂。
原主當了兩年學徒一直沒月錢,家裏補貼了好些錢,米缸半空,兩個姐姐為了讓他學藝至今都沒有嫁人,好不容易下個月就能領月錢,正要苦盡甘來,誰知卻發生這檔子事。
回家路上,夏雲誌渾渾噩噩走到湖邊,一時想不開就跳了下去。
“誌兒,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嗚嗚嗚嗚——”
喪服婦人——也就是夏雲枝的母親夏江氏抱著夏雲枝,又哭又笑,她想要罵為什麽這麽不孝,丟下他們一家人,又怕刺激到對方,千言萬語隻能憋在了胸腔,化成了淚水,把夏雲枝的衣衫都打濕了。
夏雲枝作為一個從醫科大學畢業後,就直接轉入中醫項目研究所的科研人員,她不僅不喜歡跟人有肢體接觸,還是個潔癖,然而對方如今是她的母親,有一股不屬於她的情緒在她胸腔蔓延,讓她忍住了把人推開的衝動。
她上輩子是為了救一個掉進河裏的小孩,把小孩推上了河岸,自己卻被水草纏住了腳脖子失去了意識,誰知一醒來發現眼前一片黑,被禁錮在一個四方狹小的空間,她差點以為自己被埋地底下了。
她歎了口氣,為原主惋惜,在心中默默道:“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家人,也會繼承你的遺誌。”
果不其然,那股情緒慢慢的消散了。
至於瘸腿,夏雲枝倒是沒有很擔憂,她總能想辦法醫治好的。
夏三姐在邊上,一邊流淚一邊道:“娘,你把四弟的衣衫都弄髒了,這是他唯一一件新衣衫了。”
夏江氏白了夏三姐一眼,才想起來了什麽,連忙開口道:“三姐,你快去地裏,把二姐叫回來!”
“誒!”夏三姐抹了一把眼淚,抬腿就要往外跑,又被夏江氏喊住,“那你那一身麻布衣脫了,找個鐵盆燒了。”
夏江氏一邊說著,一邊轉過身道:“誌兒,你快點把身上這衣衫脫了,穿著晦氣!”
剛準備出門的夏三姐停下腳步,有些不舍:“娘,真的要燒?這衣衫花了二錢銀子呢……”
“燒了!”夏江氏也有些不舍,為了置辦喪事,他們家還跟隔壁借了二兩銀子呢,這壽衣是東村頭王裁縫家最好的布料了。
“那這棺材怎麽辦……”夏三姐又問,這棺材更貴,需要二兩銀子,這還是人家棺材鋪老板看在熟人的麵子給她們便宜了一些。
“也燒掉!”夏江氏咬咬牙。
不燒掉也沒辦法,不可能把這麽晦氣的東西留在家裏,夏三姐應了一聲,抬步出門去了。
夏雲枝摸了摸身上布料,又輕又薄,顯然比夏江氏和夏三姐身上的粗布衫要好了許多,她開口道:“衣服就不需要燒掉,可以當內衫穿。”
“這怎麽行!”夏江氏連連擺手。
然而夏雲枝卻不管她,脫了身上的衣衫,收進了擺在床底下的箱子裏。
夏江氏正要說什麽,卻聽見外麵傳來了一聲淒涼的嗩呐聲,她麵色驟然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