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京都往事
說起京都,日本人欠梁啟超的長子梁思成一份情,不然這座日本曆史文化名城早已灰飛煙滅。
這件事後來一直有爭議,爭議的焦點是到底梁思成有沒有給美軍建議保留京都、奈良,以避免飛機轟炸?普
遍的一個論點是美國用原子彈轟炸日本的廣島長崎是高度機密的軍事活動,而原子彈是人類曆史上第一次用於實戰。如此高度機密的事,應該是美軍最高統帥部的決定的,怎麽會征求一個建築學者的意見?這
種疑問當然也與一些無聊的文人瞎編亂寫有關,他們繪聲繪色的描述了美國人拿著日本地圖找到梁思成,地圖上已經標注了美軍列為轟炸目標的十幾個城市,然後梁思成拿起筆,在美軍已經標注的京都、奈良上麵打下叉叉,並且說,這是人類文明的遺產,應該受到全人類的保護。
匯總各種資料,還原曆史的真相。當時真實的情況應該是這樣的二
戰末期,美國國務院致電中方,說中國應該成立中國戰區文物保護委員會,以保護曆史文物。根據美方的建議,中方成立中國戰區的文物保護委員會,並任命梁思成為副主任,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地圖上標注出文物分布密集的城市。這
是大家都承認的一個史實。
然後,又有人提出,當時梁思成隻是標注了中國城市,因為是中國戰區嘛,怎麽會標注日本地圖?這也成了否認梁思成保護京都、奈良的一個證據。
這都是想當然又不讀曆史的人在憑空想象。
中國戰區自然是指東亞戰區,可聽過有日本戰區一說?
當時中國戰區文物保護委員會標注的地圖是整個東亞地區,自然包括日本、朝鮮。
這些地圖標注完畢之後,直接交給了美國駐華的第十四航空隊,當然不是為了原子彈轟炸而製定的,而是為美國對日本本土實施飛機轟炸而標注的地圖,讓美軍轟炸時避開這些曆史文化名城。京
都奈良都是曆史古跡,全都是木質結構的建築,一顆重磅燃燒彈下去,一座城就毀了。所
以,最後的結論就是,京都奈良被免於轟炸,包括最後的原子彈轟炸,都是中國戰區文物委員會標注的地圖起了作用,而地圖的主要標注人就是梁思成先生,是梁思成拯救了京都和奈良。奈
良市原本為了梁思成塑了一尊半身銅像作紀念,後來有人提出異議。說此事隻見口述資料,沒有確鑿的物證,塑銅像一事這才作罷。
日本人欠梁思成一座廟宇,一座大大的全身銅像!
此時的陸用之正坐在清水寺的涼亭裏,俯瞰著整個京都市容,心裏想到的就是幾十年之後的這段公案。秋
天賞楓最好的去處便是京都,坐在這山亭裏,極目遠望,都是整片整片的黃楓、紅楓,像天際的雲霞,也像那燃燒的火炬。林
下端著一個木盤,沿著石階拾級而上,到了亭子裏說“
廟裏的大和尚說,每年楓葉紅了的時候,總會有一些文人詩客來此觀賞楓葉。他們也會奉上一壺清茶,兩樣點心來奉客,略表寺裏的一片心意。”
陸用之看那盤中,一把小小的紫砂壺,邊上是兩隻小茶杯,還有兩個碟子,上麵放著幾塊麵點。端
起茶杯喝了一口,澀澀的口感,類似於南方那種厚重的苦茶。陸
用之微笑道
“這廟裏化緣也頗有古風,不像國內一些寺廟,一進去就是一個大募捐箱,還必定用紅字大大的寫著募捐的字樣,看上去像血盆大口。這樣多風雅,主人、賓客兩相宜,賓客承情,捐款捐的心裏也舒服,而主人也不難看。林下,一會走時,捐三百日元吧。”此
時,一日元相當於一兩四錢銀子,三百多日元相當於四百多兩銀子了。
這時,印象一蹦一跳的上來,說道“先生,那邊有山泉,是個小瀑布,你快來喝一口,很甘甜的。”
陸用之隨她過去,隻見一股清泉從山上流淌下來,到了池子上麵,卻被一大塊岩石分成了三股。“
來,先生,給你嚐嚐。”音韻遞過來一隻杯子,陸用之走到池子邊,隨手接了半杯泉水,甜甜的,很是涼爽。
“哇,先生,你紅鸞星動,有豔遇臨門了。”印象拍手道。見
陸用之臉上疑惑,音韻解釋道“
這裏三股泉水,分別代表三種意思。最左邊的代表學問,喝了它,你逢考必中;最右邊的代表長壽,你喝這水,代表能長命百歲;中間的代表婚姻,喝了它,說明你婚姻美滿。你剛才接的就是中間的泉水,可不是又有喜事臨門了嗎?”
“那你們喝的是什麽?”印
象噘著嘴說“我喝的是最左邊的,逢考必中,可我最煩讀書了。妹妹和你一樣,喝的也是中間的,看來是春心萌動了。”
“去你的。”音韻的臉羞紅了。出
了清水寺,外麵有個路標,其中一個指向嵐山。京都在中國人的印象裏,最著名的就是這個嵐山了。它的出名不是它滿山的紅葉,也不是密密的竹林,和那座與幕府將軍有關的天龍寺。而
是當時年齡不到二十的周恩來總理曾經來過,並在這裏留下了筆跡。
老一輩的日本人跟那個時代的中國人一樣,都曾經被周恩來總理偉大的人格魅力所征服,所以後來在嵐山為他留下了好幾塊石刻。
現在的周恩來還在天津,也隻有十歲左右吧。他既然沒來,這嵐山也沒什麽好看的。“
我們幹脆去租幾輛自行車,沿著鴨川騎一圈吧。”印象提議道。她剛才上山的時候,看見一家商店裏停著好幾部自行車,門口有出租的字樣。
鴨川是一條小溪,清清的流水,下麵是白色的鵝卵石,兩岸栽種的不少的櫻花樹。可惜的是,隻能到春天才能看到滿樹的如火如荼的櫻花了。“
你們去騎吧,我就坐在這裏抽根煙等你們。”陸用之在溪邊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下,點上了一支雪茄。
“那我們走了啊。”印象他們三人騎著車沿著溪邊的鵝卵石路比賽著騎車速度。
這也算是老了吧,全然沒有了年輕人那種激情瘋鬧的心情。雖然自己也不滿三十,可是心裏裝的事太多,需要思考的太多,慢慢的就放不下了。
“先生,你又在發呆啊。”音韻趕著自行車出現在他身邊。“
哎,你怎麽回來了?”陸用之看表,他們離開不過半小時左右。“
騎車也沒什麽意思,還不如回來陪先生說說話。”音韻道邊上還了車,到飲品店買了兩杯飲料端了過來。陸
用之往邊上讓了讓,給音韻讓了一塊地方。石頭不大,音韻緊貼著他坐下。“
先生,這次來日本,我發現你跟以往不太一樣,總是心事重重的。能跟我說說,在想些什麽嗎?”音
韻挨著他的肩膀,一股幽香時有時無在空氣中彌漫。
“說不好,就是很迷茫。好像已經把一生的路都走完了,幹什麽都提不起精神來。”陸用之慵懶的答道。現在做什麽都是水到渠成,想想當年在中越邊境奮鬥的時候,那時候雖然艱苦,卻是激情迸發,每天都精力旺盛。
“先生,你試過去愛一個人嗎?就是那種每天掏心撓肝的想念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