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劇情反轉
“大人,即便這把刺刀不是我的,但也不能證明我殺了人。我隻是可能來的時候,拿錯了刺刀而已。”
白九年現在咬定一個道理,反正沒有證據,你們又能奈我何?
“白哨長,你的刺刀在這裏,你將它當著證物送到龍州府衙來了。”
陸用之從桌上拿出一把刺刀,哢嚓一聲,裝到了槍上。
怎麽可能,不是說證物都隨著馬車掉到山澗裏去了嗎,難道是老周誑我的?白九年疑惑不定,一時不知如何辯駁。
正在此時,倪大宏把驚堂木一拍。
“物證人證都有了,白九年,你還想抵賴嗎?說,你們和南寧的亂黨是如何勾結的,還有哪些同黨,你們準備什麽時候起事?是不是周掌櫃發現了你和他老婆的事而威脅你,你就殺了他?”
白九年不敢相信的看著陸用之。
刹那間明白了他是如何說動知府倪大宏出動馬隊來抓他了,原來他誣陷自己是會黨成員!
這份從容、這份自信都是從哪兒來的?這才半天沒見到人,他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這心機、這手段還是那個唯唯諾諾的陸用之嘛?
不僅如此,他還使出了如此陰毒的計策,不僅將殺人案徹底的翻盤,而且把自己誣陷成會黨分子,現在就是托人上下打點都沒機會了。
亂黨成員,這是一塊誰都不敢碰的燙手山芋。
通奸、殺人凶手這些罪名都已坐實,現在又背上了會黨成員的罪名。不能坐以待斃,反正都是個死,我要拉他做墊背的!
白九年的眼珠在眼眶裏轉動了幾下,頃刻間拿定了主意。
“知府大人,我坦白我認罪,我確實是會黨分子。因為周掌櫃從南寧回來之後發現了我和他老婆的苟且之事,便威脅我,要到官府去告發,我便將他殺了。”
此言一出,陸用之首先傻了。不會吧,難道誤打誤撞,真找出一個會黨來?這老天也太眷顧我了。
白九年的這話也讓知府倪大宏大感意外。
通過審訊,他已隱隱覺得自己求功心切,好像上了這個叫陸用之的當。
這小子其實是為了自己殺人案來翻案的,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確鑿的證據來指證白九年有亂黨的嫌疑。
他利用了所有人!
他唯一的證據已經不可用他說是那個死人周掌櫃委托他到衙門來舉告的,死無對證啊。
倪大宏正在想著,如何將這場鬧劇不留痕跡的收場,畢竟已經驚動了半個龍州城的人,他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臉,給他人留下嘲弄的口實。
沒想到,現在這劇情發生了驚天的大逆轉!
“快說,你如果交代出你的同黨,你的聯絡人,你們的行動計劃,算你立功贖罪。或許我還能保住你的項上人頭。”
倪大宏有些興奮,他仿佛看到了遠在桂林的巡撫衙門正虛位以待。
“我的同黨就是他,陸用之!我和周掌櫃都是,他是我們加入會黨的引薦人。”
劇情瞬間又逆轉了,倪大宏愈發覺得這是場狗咬狗的鬧劇,都是在胡亂攀咬。
“證據,我需要證據!”倪大宏一雙金魚眼睜的滾圓,接連用驚堂木敲著桌子,聲嘶力竭的吼道。
“我有證據。黃世仲的《太平天國》演義就是他傳給我們看的,他親自手抄的。這本書現在還在許副哨長手裏。大家都知道,會黨暴動都是同盟會在操縱。他還鼓動我和老周效仿河口巡防營,時刻準備著發動兵變,做同盟會的馬前卒。”
倪大宏心裏有萬馬在奔騰,你媽的,這算什麽證據?
這本書雖說是為天平天國歌功頌德的,可這隻是一部評書類的小說,民間早已在流傳,雖然屢禁不止,但也沒有什麽鼓動造反的言論,隻是有些觀點驚世駭俗而已。
鼓動兵變,又是孤證,唯一的證人又是死人老周。如此案件報到巡撫衙門,不被廣西巡撫張聯桂罵的狗血淋頭才怪。
“我問的是你們在南寧的接頭人是誰?是誰跟你們聯絡的?”
倪大宏有些精疲力竭了。
“南寧方麵的聯絡人都是他負責聯係,我們都是他發展的,這個隻有他清楚。”
倪大宏轉向陸用之“你,你怎麽說?”
“白九年這是實實在在的誣陷,他因為我指證他是殺人犯而報複。知府大人你想,如果我真是會黨成員,路上塌方隻剩下我一人活著,我不去投奔李立廷,反而跑到知府衙門敲響登聞鼓,這道理說不通啊。”
“將二人收監,嚴加看管。等等,陸用之,白九年的刺刀你是從哪兒找來的?”
倪大宏已經不想再聽他們倆就會黨的事糾纏不清了,隻是,他還在疑惑。明明陸用之說,五個押送他的兵士連同證據、證言已經被山洪衝走。可他剛才拿出刺刀裝到槍上,說這是白九年的刺刀,那白九年居然沒有申辯。
“我騙他的,那刺刀就是他身上那把,槍也是廣西機器局產的槍。隻是他做賊心虛,心裏理虧,沒有仔細分辨而已。反正,他已經自己親口認罪了,這麽多人都是證明。”
陸用之淡淡的笑著,帶著嘲弄的目光看著白九年。
白九年暴起,一口帶血的吐沫飛了出來“陸用之,你他媽的陰我,我,我到了陰曹地府也饒不了你。”
“早知如今,何必當初。我都是跟你學的,你陷害我,為了女人為了財物殺死周掌櫃的時候就該想到。善惡終有報,不過,這報應來的太快了點。”
“知府大人,我們都是會黨,我們謀劃要在水口鎮發動巡防營暴動,快把我們抓起來啊。”
白九年又蹦又跳,高聲喊道。
“這是個瘋子,別讓他在這兒胡言亂語,還不快給我掌嘴。”
倪大宏又急又惱,這些話要傳出去,沒事也得惹出很多麻煩。
幾個兵士聞言,拿出專用的竹片,輪番將白九年的嘴打的滿麵桃花開,直到他再也說不清楚完整的一句話。
“將他也關起來,再審!”
倪大宏眯著金魚眼,看著陸用之被帶走的背影,心裏泛起了嘀咕,這到底是個什麽人啊?
圍觀的百姓都陸陸續續的散去,累了一晚上執勤的士兵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然後,傳染似的,一個個都先後打起哈欠來。
都子夜了!倪大宏打著哈欠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