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居然說了對不起
對麵的三個人明顯被這個不合時宜的笑聲弄的一愣。舒嘉喬睨著她,有那麽一瞬間,他忽然覺得站在麵前的人有些陌生。
舒嘉芮眸光閃了閃,停下那個不帶感情的笑聲,麵容冷漠的從指縫間亮出一根短小的銀針,銀色的針頭在白熾燈下泛著光,與此同時,安娜的臉色倏然一變,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
怎麽會這樣?那根針……怎麽會在她手裏?
“這就是設計部歡迎新人的方式?”舒嘉芮好脾氣的問,沒有怒火,沒有怨氣,像是在問,今天天氣怎麽樣?
“這是什麽?”舒嘉喬皺眉。
“安娜小姐歡迎新員工的方式。”舒嘉芮端詳著銀針,“把銀針夾在指間,等到我握上去的時候再推說她不是故意的,”她笑著問安娜:“安娜小姐,我沒說錯吧?”
“你胡說什麽?”安娜想也不想的就立刻否決。
這個時候她已經鎮定下來了,銀針在舒嘉芮手裏,她的指紋早就被抹掉了,根本沒有證據!她隻要死不承認就好了!
“胡說?”舒嘉芮神色淡淡,“不承認也沒關係,反正辦公室有監控,隻要總經理發話,我們立刻調監控怎麽樣?”
安娜在心裏鄙夷一笑,草包果然是草包,銀針的體積本來就小,更何況當時還夾在她的指縫裏,監控根本什麽都拍不到!
“哦,對了,”舒嘉芮瞥過她得意的神色,毫不留情的潑冷水,“忘記告訴你,當時我隨手打開了電腦,所以屏幕的光一定會反到銀針上,勸安娜小姐最好提前想好抵賴的方式,比如……透明指甲油塗錯地方了?”
舒嘉芮冰冷的彎了彎唇角。
“我……”安娜臉色漲得通紅,她沒想到這個草包會辦事這麽嚴謹。
她……她根本沒注意到她是什麽時候開的電腦啊!
“姐姐……”樊莊雅淚水盈盈的看著她,眉眼中竟是失望的神色。
舒嘉芮:……
畫風突變是要鬧哪樣?(⊙o⊙)
“我知道姐姐討厭我,可是,可是沒想到你竟然如此不信任我,不信任設計部的人!”樊莊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你怎樣驕縱我都可以忍受,但你怎麽可以進設計部的第一天就開始耍心機?”
哈,你看,樊莊雅就是有顛倒黑白的本事!
分明是安娜的錯,她卻總有辦法把髒水潑到她身上。
安娜立刻反應過來,知道總監是向著自己,心中不禁湧現出一股暖流,配合道:“總監,你別難受,人家大小姐看不上我們設計部也是情有可原的,咱們這座小廟容不下那尊大佛……”
“夠了夠了!”舒嘉喬冷聲打斷,他也是每天忙得團團轉,沒耐心在這裏當法官。
可縱使這樣,他麵對樊莊雅時依舊是輕聲細語,“雅雅,這件事情你想怎麽辦就怎麽辦,哥哥都讚同。
你也不用拿她當姐姐,她那種人不配!”
“哥哥,我……”樊莊雅像是把巨大的苦楚都吞進了肚子裏,“她總歸是姐姐!”
舒嘉喬眸光如水,無奈的笑了笑。
他的妹妹啊,總是這麽善良,不論別人如何待她,都要以德報怨。
“你這個性子啊……”舒嘉喬寵溺的摸摸她的發頂,“以後袁紹安要是敢欺負你,我一定和他拚命!”
“不會啦!紹安那麽疼我,不會欺負我啦!”樊莊雅對哥哥親昵一笑,像是讓他安心。
“你呀……”舒嘉喬愛憐的看著妹妹,餘光瞥見一旁呆站著的舒嘉芮,冰涼涼的訓斥:“雅雅又原諒了你一次!還不趕緊過來給她道歉!”
舒嘉芮愣了一秒,或者更短。
然後她說:“對不起。”
話畢,屋內的人神色各異。
安娜是得意和對總監死心塌地的感激,樊莊雅則在其他人的盲區裏對舒嘉芮挑釁的勾了勾唇角,一如六年前。
舒嘉喬卻是明顯的怔愣,舒嘉芮服軟了?舒嘉芮居然服軟了?!
別怪他不敢相信,要知道六年前他和父親看到舒嘉芮在陽台上掐著雅雅的脖子時,爸爸怒氣騰騰的讓她向雅雅道歉,最後甚至都揮了鞭子!
舒嘉芮被打的皮開肉綻,疼的在地板上直打滾,卻死咬著牙,說什麽也不肯道歉。
最後還是柳姨看不下去了,不斷求情,父親才消了氣,卻也發了最後斷絕關係的聲明。
那次鬧得動靜很大,舒嘉芮在床上躺了足足一周才能下床,直到她離開家,身上的傷也沒有完全好。
可現在,她居然說了對不起!
他什麽也沒做,她竟然道歉了?!
“還有事嗎?”舒嘉芮麵上絲毫波動也沒有,她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午休時間到了,沒有事我就先走了。”
她把手上的銀針放在辦公桌上,拉開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舒嘉喬若有所思的看著桌上的銀針,說不清心裏什麽感受,就好像在心裏築了多年的牆,現在突然裂出了一道縫隙
舒嘉芮瀟灑的從總監辦公室出來,瀟灑的進了電梯,瀟灑的出了公司的大門,然後拐進了一條深幽的小徑裏。
她像是被抽幹了力氣一般,靠在斑駁的牆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看吧,就算她學會了保全自己,卻還是不被哥哥喜歡的那一個。
哪裏有什麽證據?其實當時是安娜先把手收回去,她才打開的電腦,她那麽說也隻是想嚇唬嚇唬她,逼她露出馬腳。
可是,有什麽用呢?
隻要樊莊雅泛泛淚光,哥哥就什麽也不顧的站在她身後,連最基本的是非都不分了!
指尖泛麻,身體不自主的顫抖,她順著牆麵滑下去,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是這樣的,六年前她離開的時候哥哥還不是這樣的,雖然也是向著樊莊雅,但絕不會像今天這樣,偏袒到黑白不分!
柳書芹,樊莊雅!
這兩個女人到底對她的哥哥做了什麽?!
大約二十分鍾後,她收斂好自己的情緒,像是什麽也發生過的一樣離開了那條小徑。
至於對樊莊雅說的那句對不起,早已經被她拋諸腦後了。
她在國外六年,最先學會的東西就叫做低頭。
別說一句對不起,隻要能把爸爸和哥哥搶回來,就算讓她說上一百遍一千遍對不起,她也是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