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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地圖

  廟祝用不同的詞語兩次肯定我們“成不了朋友”,似乎有他認為必然無法逾越的理由。


  我看了看廟祝,繼續問道:“那麽,你能給我們講講關公的事情嗎?”


  廟祝似乎很不解地說道:“關公?關公怎麽了?”


  此時的廟祝所表現出來的神情狀態,已經不是之前那個有點老頑童味道的他了,而是帶著一種形容不出的深沉。


  “這是一尊很特別的關公像,一手拿大刀、一手拿《春秋》的關公像似乎很少見。”我說道。


  我用了“似乎很少”這幾個字,是因為我此刻仍然無法確定世界上是不是隻有一尊這樣的關公像。


  “你眼光很刁鑽啊!”廟祝微微笑了笑,看著我說了這句話。他繼續說道:“不錯!這個樣子的關公像,世間確實少有!”


  ——從廟祝的這句話裏,我至少確定了一個問題——這尊一手拿大刀、一手拿《春秋》的關公像,確實世間少有,但並不是世間唯一一尊


  ——也就在此時,我回憶起了,似乎曾經在某個購物網站上看到過這樣的像,但那是一尊很小的木質結構的像,我無法做出推斷到底是誰模仿了誰;還是眼前這尊和購物網站裏的那尊、都是模仿另外其他的……還是說這隻是巧合……


  懷著這樣的疑問,我繼續問道:“那為何要塑造成這個樣子呢?”


  ——我沒有直接去問關公像的來曆,是因為我已經隱隱約約有一種感覺,這樣提問或許得不到答案,甚至有可能會結束本次對話。


  廟祝抬了抬頭,說道:“你可以理解成,這是為體現‘文武雙全’的一種藝術手法。”


  顯然,這個回答必然不能讓我滿意——因為這基本上就是告訴我,這一切都隻是巧合……於是,我裝作漫不經心地說道:“那這種藝術可真有手法!”


  ——我這句話,嚴格意義上來說,是一句中文上的病句,“藝術”在前、“手法”在後。我刻意這樣說,依然是想讓對方產生好奇或者惱怒,然後本能的反駁我。


  ——可是,我的打算又一次落空了。


  廟祝摸了摸他那巨大的鼻子,停頓了一會,說道:“是啊,這種藝術真有手法。好手法啊……”


  “怎樣的手法?”我竟不由自主地吐出了這一句。


  ——似乎我的潛意識裏已經認為這種手法不隻跟藝術有關……


  “邯鄲學步?東施效顰?塞翁失馬?有趣之至?無聊至極?”廟祝一口氣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這話裏的詞語,除了“有趣”和“無聊”我大概能有猜測的方向,其餘的詞,根本就是一頭霧水……一頭忽然而來、恰似無聊、但卻又感覺好像很有趣的霧水……


  “你這些話是什麽意思?”我問道。


  “我的話說的很清楚!”廟祝重重地說了一句。


  很清楚?清楚到哪了?哪裏有清楚的地方?除了用故弄玄虛這個詞去形容,我是根本認可不了所謂“說的很清楚”……也許我確實應該用“您”和“先生”來稱呼他……


  “你應該問另外的問題了吧!”廟祝指了指我,說道。


  另外的問題?廟祝怎麽知道我還有問題?是我的表現暴露了自己的內心想法?是我太不夠鎮定?

  ——當然,我沒有在這裏做更多的思索,我說道:“是,我還有另外的問題!”


  “你說吧!”廟祝對著我說道。


  “關公像手裏的地圖為什麽是四色地圖?是無心之舉?還是惡作劇?”我一口氣說出了這些話。


  “高原人!我沒看錯你!看起來你確實很獨到啊!”廟祝先是一驚,又是狂喜,他繼續說道:“你看的沒錯,這是一幅四色地圖!至於無心之舉還是惡作劇,我不好說,可能隻有那個製作的人,才能說清楚吧……”


  廟祝這句話的回答,顯得很慷慨,他直接肯定這確實是一幅四色地圖,並不是我的瞎猜疑——雖然我說出了四色地圖的看法,但從心裏來說,我並不敢完全確定……從這句話,也得出了一個答案,這幅四色地圖不是廟祝所為……但應該和廟祝有關……至少,他肯定不是一無所知。


  “那為什麽要畫一幅四色地圖到關公像手裏呢?這樣不是顯得很突兀嗎?”我繼續問道。


  “突兀?你覺得很突兀嗎?”廟祝說道。


  “當然顯得很突兀!難道你不知道四色地圖是1852年發現的嗎?”我用力地說道。


  “我自然知道是1852年倫敦的格斯裏發現的”。廟祝緩緩地說道。


  ——他的這句話加上了“地名倫敦”和“人名格斯裏”。顯然,如他所說,他自然知道。


  “那麽,你還覺得不突兀嗎?”我好奇地問道。


  “你是想問什麽?你是想問,關公像手裏的地圖,製作時間早於1852年,還是晚於1852年?”廟祝說道。


  “不,我並沒有打算問這個問題。”我說道。


  ——通過徐明成念的“旅遊簡介”,我當然已經認為,這尊關公像晚於1852年。


  “那你想問什麽?”廟祝看著我說道。


  “我是想問,為什麽要在關公像手裏用四色的方式製作一幅幾千年前的地圖?”我一口氣說出了這句話。(請注意,我說這句話,還是文字陷阱,目的依舊)

  “哦?高原人!你竟然能看出這一點!”廟祝似乎大驚失色,他定了定神,“幾千年前的圖,刻在幾千年的人手上,不是正合適嘛……”


  廟祝這句回答,如果拋去胡言亂語的可能,那麽從漢語表述上,是一種用詞不當的錯誤回答。


  ——按曆史記載,三國距今一千七百多年,漢語表述上,超過“二千年”的才會用“幾千年”來表示。


  幾千年的地圖沒什麽大問題,幾千年前,世界上自然是有地圖,但把一千七百多年前的關公說成“幾千年”——我除了能認為眼前這個廟祝是言語不清,還能有怎樣的認為……


  “高原人!那你可認識這幅圖裏畫的是哪嗎?”廟祝突如其來地問道。


  是啊,注意的焦點一直在地圖使用了四色的問題上,我竟然沒有去在意,這幅圖上畫的是哪?


  徐明成夫妻和格桑,自然也被這句話所點醒了……他們和我不約而同地再次走向了關公像。當用心去看的時候,我們這才發現,這幅地圖奇怪的可能不止使用了四色……


  “這幅地圖不是荊州!”徐明成率先開口。


  關羽和荊州,在中國人心裏或許已經是一對天然的關聯詞,徐明成最先提出荊州,自然沒什麽突然的。


  “是,確實不是荊州。”我說道。


  “也不是許昌!更不是華容道!”徐明成又說道。


  ——關羽和曹操的故事,那當然也不需要多說。


  此時的我們四人,必然不是憑著記憶去核對這些地圖,我們畢竟是凡胎,怎麽可能記住那麽多的圖……自然,我們是用手機中的各種軟件去掃描核對。


  “不是赤壁!”


  “不是新野!”


  “不是益州!”


  “不是……”


  “廟祝剛剛不是說了嗎?是幾千年前的圖,我們試著往東漢以前再嚐試嚐試!”陳丹說道。


  對於陳丹這句話,我沒有多說什麽,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其實,我之所以剛開始並沒有拿東漢以前的地圖開始核對,並不是我忘記了廟祝的話,是因為我潛意識裏覺得,廟祝剛剛那番話就是言語不清、或者故弄玄虛……再或者,我不想錯過任何一絲反駁廟祝的可能。


  接著,我們四人便從東漢以前開始掃描核對。


  我們四人身上總共加起來有七八部手機,核對起來自然是很快的——但很遺憾,我們並沒有找到……


  這些核對不上的地圖甚至包括:一、1973年湖南馬王堆出圖的西漢圖;二、比馬王堆西漢圖更早的,西安碑林中的《華夷圖》和《禹跡圖》;三、1986年在甘肅天水放馬灘出土的那七幅,中國最早的實物地圖……


  “杜哥,你說這些圖會不會是國外的?並不是咱們中國的地形?”徐明成看著我說道。


  “嗯,有可能,就像越南和全世界都有關公像,地圖畫的是全世界自然也有可能……”陳丹望著大家,緩緩地說道。


  我並沒有多說什麽,因為此刻的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要用手機軟件裏目前所儲存的全世界古代地圖去掃描核對,比起之前困難了很多,雖然是七八個手機,但也用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


  除了那些耳熟能詳的世界古代地圖以外,我們甚至找了以下幾種地圖去做核對:一、以地中海為中心的“米利都世界地圖”;二、由古希臘哲學家波西多尼製作的“波西多尼世界地圖”;三、用楔形文字標注的巴比倫尼普爾地圖……


  ——可結果依舊,沒有符合的……


  “杜哥,會不會是廟祝誤導咱們?”陳丹小聲地在我耳旁說著:“這會不會是現代的地圖?”


  陳丹的這句話雖然說得很小聲,但顯然被廟祝聽到了,他微微一笑,沒有說任何的話——對於廟祝這個笑,我除了能看出這是一個笑以外,我做不出任何有用的判斷。


  “你如果這樣開玩笑,那就沒有一點意思了!”我對著廟祝說道。


  ——我想用這樣的方法,詐出真與假。


  “高原人!我沒有這麽無聊!”廟祝不屑地說道。


  “但是整個古代我們都核對完了!中國的!世界的!沒有一個符合的!還有怎樣的可能!”我裝作很生氣地說道,繼續試圖詐出答案。


  “哈哈哈,高原人,在我麵前,就不要耍這樣的伎倆了!不要讓我輕視了你!”廟祝繼續不屑地說道。


  ——他應該是已經看出來,我是在詐他的話……


  “那麽,你能直接告訴我們嗎?這是哪的地圖嗎?”我說道。


  ——顯然,我已經放棄了詐話這個無效的方式,轉而用請教的口氣。


  “這確實是一幅古代地圖,這一點,我沒有騙你們;你們朝著古代的方向去搜尋,自然也是沒錯的……”廟祝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但你們對比的地圖不對!或者說,你們看圖的方式有問題!”


  廟祝說“對比的地圖不對”時,我本想立刻就插話反駁——因為這聽起來就像一句廢話,我們如果找見對的地圖,此刻還需要問他嗎……但廟祝後邊那句“方式有問題”瞬間讓我產生了思考……


  ——看圖的方式怎樣有問題?問題在哪?怎樣的方式是正確的……


  “那你能說說,應該怎樣正確去看這幅圖嗎?”此時,陳丹插起了話,她對著廟祝說道。


  “小姑娘,這個世界有多大?”廟祝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了陳丹一句。


  “地球赤道半徑6378137千米,極半徑6356752千米,平均半徑約6371千米,赤道周長大約為40076千米,地球表麵積51億平方公裏剛剛用手機搜素各種地圖的時候,我恰巧看到了。”陳丹回答道。


  ——陳丹很誠實,她並沒有把這些知識點裝作自己很早就知道的樣子。


  廟祝笑了笑,緩緩地說道:“那麽,這個世界有多小呢?”


  這個世界有多小?


  廟祝是想暗示,關公像手裏的四色地圖是一幅很小的區域地圖嗎?


  這一點,我們四人之前在用手機搜索各類圖的時候,不是沒有意識到,比如上邊提到過的“巴比倫尼普爾地圖”就是一幅區域地圖、一幅城區內部結構圖……但我們並沒有找到符合的啊?


  “我剛剛已經回答了!這需要我再重複嘛!”陳丹有些不高興地說道。


  “小姑娘,你的回答談不上錯,但數字有問題……”


  “什麽問題?”


  “畢竟人們現在普遍都這樣認為……”廟祝若有所思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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