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兄妹無妨
當王兆快馬加鞭趕到店麵,踹開門的時候,正好目睹了一個女人為了自己的母親被巨木砸下來的一瞬間飛奔過去,然後的情景是一個燒焦的橫梁壓在這個女子身上還在冒煙,女子顯然已經昏迷,再往下看,是自己的母親在不停的呼喚蓉了,蓉兒。
眼前的情景一目了然,這個女子救了母親的命,他目瞪口呆,心髒漏了一個節拍似的已經慌亂,這是一個什麽樣的女子竟然會用性命來保護自己的母親,對一個日夜思念的至親母親的救命恩人,尤其是目睹了現場,震撼的視覺隨著心跳直達五髒六腑。
容不得多想,旁邊的手下連忙移開那根斷梁,隻見李蓉的衣物有一些已經如粉末般灰飛煙滅,有一些粘連在身上,和血肉混合在一起所見之處慘不忍睹,還夾雜著陣陣燒焦皮肉的味道,林兆脫下上衣為女子蓋上,母親在旁邊焦急的滿臉淚痕,除了傷感之外看著身體安然無恙。
把李蓉和母親安排回府,王兆又連夜跑到青雲觀,找到掌門求了一枚可以讓肌膚恢複如初的“生肌丸”,不過掌門告知他,雖然神藥效果很好,但是恢複的過程會很痛苦,因為畢竟是再生肌膚。
李蓉從迷迷糊糊中醒來,感覺全身疼痛,口幹舌燥,看見床邊桌子上有茶杯,掙紮著起身要去拿,沒想到一伸胳膊,牽扯到後背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哎呦!”
李蓉情不自禁的叫出聲來,眼淚一下湧入眼眶,真疼呀,不是一般的疼,自小連針都沒打過的李蓉,這次是把從小到大的痛一次補償到位嗎?
“吱……”
林裳端著一碗粥快步走了進來。
“蓉兒,你別動,我知道你醒來肯定饑渴難耐,所以給你煮了一鍋粥,我來喂你,你不千萬別觸動傷口。”
“幹娘你沒事吧。”
李蓉看到幹娘安然無恙心裏安慰了許多,雖然隻是短暫幾日相處,李蓉已經把林裳當做了自己的親人,所以才會在當時毫不猶豫的撲上去,雖然現在傷口很疼,假如重新回到那一刻,她還是會做相同的選擇,無怨無悔。
“傻孩子你都救了幹娘,幹娘能有什麽事,倒是你,讓你受苦了,你說你怎麽這麽傻,幹娘一把年紀了無所謂了,你還有大把美好時光,萬一……”
林裳端著粥,本來要喂李蓉,李蓉一句話,惹得林裳紅了眼圈,連忙放下粥轉過頭去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淚。
“幹娘別這麽說,子女為母親做任何事是應當應份的,我還要喝你的百歲壽酒那。”
李蓉看見幹娘流淚,強忍著疼痛,起身拍了拍林裳的肩裝作輕鬆的調侃。
林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活到百歲,豈不是老妖婆了,你呀就會哄我開心。”
“原來你就是這樣騙我娘的。”
隻聽門外一聲渾厚的聲音,隨即一個身影飄然而至。
李蓉抬眼望去,一襲黑衣,劍眉星目,挺直的鼻梁,倔強的嘴唇如雕刻般完美,李蓉看呆了,怎會有如此亦正亦邪樣貌的人。
林裳看著李蓉的表情很滿意,心想,蓉兒,我的兆兒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你也喜歡兆兒吧,你注定是我的兒媳婦。
“我就願意讓蓉兒騙。”
林裳拍著李蓉的手,又寵溺的看看兩人,要是兆兒和蓉兒真能在一起,我真是死也瞑目了。
李蓉順勢靠在了林裳的肩上,虛弱的閉上了眼睛,此刻的李蓉還是麵無血色,畢竟失血過多,剛才硬撐隻是為了安慰太妃,此刻的李蓉看起來楚楚可憐。
王兆餘光看見李蓉閉上了眼睛才敢仔細打量,長長的睫毛投影在微翹的鼻子上,慘白的臉色襯托著唇色是如此的嬌豔欲滴。
並且,他還看見了母親拍著的李蓉的手,上麵竟然帶著本教聖物“龍晶”,母親竟然給了李蓉,這是何等的重要之物,難道母親是想讓這名女子做自己的妻室?
林裳把李蓉小心翼翼的放下,問道:“兆兒,昨夜你去找藥,我們母子一直沒有交談,現在問你,你是如何知曉我在如玉的。”
一夜的折騰雖然已經精疲力盡,但看到兒子的喜悅和種種事情的疑問都要知曉真相,先問個明白。
“回娘親,如玉的餘掌櫃雖然是教中老人,可是他貪得無厭,一直中飽私囊,並且他對老教主的仙去一直耿耿於懷,覺得是娘親是罪魁禍首,所以我派了一個親信一直在他店裏監視。”
“昨日娘親一到店裏那個親信便用飛鴿傳書告知我,娘已到店裏,並且有性命之憂,所以孩兒快馬加鞭趕了過去,誰知道還是晚了一步。”
“哦,原來如此。”
幾年未見,兆兒果然做事越來越老練,沉穩,林裳滿意的點了點頭。
“兆兒,你有沒有——記恨娘?”
畢竟自己當年算是拋夫棄子,會給當時年幼的兒子心裏造成陰影吧。
“娘,我隻記得爹每天都在打你,你在家我也是每天提心吊膽的為你擔憂,你走了兆兒反而是開心的,因為你是去尋找自己的幸福,孩兒怎麽會怪你?”
王兆看著母親,真誠的告之,想起當年每天聽著母親淒厲的慘叫聲,惶惶不可終日,自己當時隻能規勸母親離去,雖然少了母親的童年有些缺憾,但自己心甘情願。
“兆兒,這些年要不是因為你,娘早去尋短見了,隻為有一天再看到你,沒有奢望你會原諒為娘,現在好了,娘心裏多年的包袱終於放下了。”
林裳用淚目感激的望著兒子,雖然自己走後也沒過得多風光,但憑著兒子的這份孝心,自己又夫複何求?
“娘,父親仙逝之前交給兒子一封書信,說等將來見到母親之時,交於母親閱覽。”
王兆從懷裏掏出一封封口的書信,雙手遞交給林裳,然後退後一步。
林裳有點納悶會寫些什麽,便急切的打開了……
吾妻:
為夫自知不久於人世,亦知等不到見妻最後一麵,隻能先寫於隻字片語來慰藉吾的相思之苦,望有朝一日,妻能親啟閱覽。
當年,在集市上與妻一見鍾情,便暗暗發誓非卿不娶,隻是不善言辭,不知如何聊表心意,隻能日日叨擾,實則吾是用情至深至純。
未料嶽丈大人竟然回絕提親,把吾妻嫁於他人,吾妻竟然默允,吾日夜煎熬,痛徹心扉,為了吾妻,夫願冒天下之大不韙有悖人倫去搶親,實則失去吾妻,夫當生不如死。
洞房夜吾妻誓死不從,讓為夫撕心裂肺般淒入肝脾,隻能威逼利誘的感情吾要,因失去吾妻,夫亦難存活。
每每想到妻曾應允另一男子終生相伴的誓言,吾便五髒俱焚,隻能用施暴來發泄在妻身上,因妻隻有哭泣的眼淚才能感受到是為吾而流,實則打在妻身,痛在夫心,每打妻一次,為夫便在身上自劃一刀以示警戒。
直到吾妻生下兆兒,為夫是如何的欣喜若狂,喜不自勝,兆兒是我們摯愛的證明,為夫經常自問,吾妻是否心甘情願生下兆兒,確看見吾妻日夜憂鬱,所以隻能施暴更頻繁,實則是愛意更深了。
“萬沒想到,吾妻會離我而去,聽聞皇宮裏多了一位裳妃,我便知是你,想著每日吾妻為了另一男子笑靨如花,為夫便日夜咳血,直到現在燈枯油幹,此生能和吾妻共度幾年
已足矣,最後為夫為了此生對你的傷害致歉,來生,我會好好珍惜吾妻。
為夫絕筆
林裳從看到第一字時候的泰然自若到漸漸的波瀾起伏,原來先夫竟然對自己用情至深,林裳為先夫留流下了第一滴也是最後一滴帶情的眼淚,可是,這樣用暴力來表達的愛意林裳還是無法苟同,所以,這樣的傷感僅止於此。
“咳咳……”
床上的李蓉突然被劇烈的咳嗽牽扯著後背撕裂般的疼痛,李蓉疼的弓起背嘴裏嘶嘶的抽著氣。
“蓉兒,你疼就喊出來”
太妃心疼的隻掉眼淚,看著傷口和李蓉痛苦的樣子,林裳可以想象得到有多疼。
“沒事幹娘,沒那麽疼,你別難過,隻是有些口渴,我喝點粥就好了李蓉邊咧嘴邊安慰著太妃。
“兆兒,我們光顧著敘舊,你藥拿來了嗎?”
“拿來了,首先要把傷口清理,把衣服碎片和殘餘木渣清理幹淨,然後把藍色瓶的藥塗抹在傷口上,另一個黃色瓶的藥要口服。”林兆從懷裏掏出來兩瓶藥,一個藍色,一個黃色。
“那趕快給蓉兒抹上吧,蓉兒已經疼痛難忍了。”
林裳焦急的說道。
“那母親你給蓉姑娘塗抹吧,我出去了。”王兆行禮就要出門。
“我怎麽會清理這些,我下不去手,你來。”林裳在打著自己的歪心思。
“可是男女授受不清。”王兆皺起了好看的眉頭。
“蓉兒叫我幹娘,你們就是親兄妹,無妨。”林裳看向李蓉,征詢意見。
李蓉現在疼的已經受不了了,就點了點頭默許。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