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給你留了後路
她呼吸急促,左右看了一遍,掙紮著坐起。
宮人趕忙扶她起來,又在她身後墊了被褥。
“孩子……”
妙思招呼奶娘把孩子抱給她看,她雖才熬完了生產疲憊不堪,但卻無法安眠,總在夢中渾渾噩噩,幾次驚醒。
每次醒來,她甚至不用去問,陳元灃若是回來了勢必會守在她的身邊。
奶娘笑嗬嗬的將孩子送到眼前:“貴妃娘娘生的一副好姿容,太子殿下像極了娘娘,長大必然也是位俊逸非凡的儲君!”
她看著繈褓之內那小小的一團,明明隻有那麽一丁點大,卻險些要了她的命,如今看到這個孩子才知道,所受之苦痛竟都值了。
“臭小子……”她眼眶酸澀,忍不住想要落淚,卻被奶娘急急阻止:“月子裏落淚要落病的,娘娘不可,不可。”
“嗯……我,我就是覺得,生他的時候,恨不得一死了之,如今看到他,卻也一點也不後悔……”
奶娘也跟著笑道:“奴婢是個粗人,不懂太醫所說的那些個道道,隻知,這當娘的,將一條命帶到這人世間,本就不是易事,更何況,您這位還是這還是咱大辰的太子,生來就非凡人,那自然是難上加難了!”
陸初容被她成功逗笑,小心翼翼用指尖碰觸那孩子的臉頰,卻又怕將他驚醒。
奶娘慫恿她自己抱抱,她抬起胳膊卻有些酸軟無力,怕摔著孩子隻得放棄。
小雙子入了內室,對眾人使了個眼色,無關人等便退居耳房。
他這才道:“娘娘,您看誰來了。”
陸初容趕忙坐直了身子看向門口,緊隨其後進來的人,卻把她嚇了一跳。
她以為是陳元灃,但就算不是陳元灃,也是她萬萬沒想到的人。
“見過閑貴妃。”
“升,升平公主……”
陸初容要掙紮起身向她還禮,升平公主卻快步上前將她按下:“閑貴妃才剛生了孩子,還是先休養的好。”
“嗯……”陸初容也不和她見外,畢竟剛動了一下,身上便疼痛難忍,額頭還冒出涔涔冷汗。
升平公主穿著內監的外裳,一臉的風塵仆仆,饒是如此,也難掩她貴胄天成的芙蓉之態。
“公主過來之前,可曾見過皇上?”
長公主坐在榻前,握住她的手道:“貴妃娘娘放心就是,本宮方才先見了皇上才來的後宮,皇上無恙,隻是眼下陸康起兵造反,皇上需得坐鎮前朝,趕不過來。不過你放心,忠心者眾,有百官以命相護,皇上定會安然無恙。”
陸初容聽到這個才微微鬆了口氣,但心頭依舊砰砰直跳:“公主是從南疆來的?那邊戰況如何?”
她回頭看了一眼小雙子,見他微微頓首,這才對陸初容和盤托出:“嶺南和南疆那場戰亂,本就是皇上一手安排的。”
陸初容一臉錯愕:“我隻知,皇上收集了陸康的罪證,要對付他……卻不知……”
“你不知也是正常的,此事關係重大,沒幾個人知曉。”升平公主歎道:“如此,便能分散陸康兵力,可一一掣肘,他在京中要對付陸康也更有勝算。”
陸初容點點頭,沒錯,陸老鬼之所以總是勝券在握的樣子,就是因他手握重兵!這樣派一部分人馬前往南疆,多少也能減輕壓力。
升平公主又道:“若陸康留有後手,提前預知,命嶺南兵馬還朝,本宮還有南疆兵馬,可助力大辰助力皇上。 ”
陸初容大為錯愕:“南疆?”
“沒錯。”她低聲道:“魏統領帶往嶺南的兵馬被我們全部置換為南疆的兵將,本宮帶他們以禁軍的身份入得大辰,並隨陸康的人馬一起還朝。”
陸初容聽聞此言不可謂不震驚:“那,那魏爽……”
“魏統領人在南疆,不過那三萬禁軍,早在之前就已打散,化作普通百姓,由嶺南向京城聚集。”
陸初容整個人都呆住了一般,她倉惶間看向小雙子,似乎想讓他給自己一個準話。
小雙子亦點頭道:“娘娘,升平公主說的都是真的。陸康以為自己背後是三萬禁軍,殊不知,是三萬南疆鐵騎,不過區區三萬,他並不放在眼裏,但魏大人的三萬禁軍,也已在城外集結。”
如此,陸康背後,便是六萬討伐他的大軍……
升平公主笑道:“眼下,你隻待安安穩穩的養著,等皇上凱旋就是,如若人算不如天算,此役終有一敗……”
她抓緊陸初容的手,看她眼眶瞬間紅成一片,那指尖亦在微微顫抖。
“公主……”她一張口,喉頭哽咽:“我,我不走!不走!”
後者亦覺得鼻頭發酸:“你既已猜出本宮來此的目的,便該知曉,皇上是心意已決。他早已為你們母子留了後路,若他不得歸,便由本宮帶你們前往南疆,多少可以保你們一世安穩。”
“我不走,不走……”她痛苦搖頭,心尖被利爪抓撓,撕扯,使她痛苦非常。
既燒紅燭,締結夫妻,有誓為約,豈可違諾。
她一遍遍重複:“我不走,我不會走的,他答應我的,要讓我生死與共,我不走,不走……”
“公主……”小雙子道:“眼下說這個,娘娘定然是受不住的,且看看情形再說吧。”
“也好……”升平公主忍不住伸手抱了抱陸初容,卻感受到她渾身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怪我,不該跟你說這些的,你好生歇著,皇上一定會回來的。”
“好,我,我歇著,歇著。”她在妙思的攙扶下慢慢躺了回去,一滴淚順著眼角滑落在被褥之上,卻不肯鬆開升平公主的手。
“公主……是不是,等我睡醒了,元灃就回來了?”
後者自認此生經曆太過變故,早就已經心如磐石,尋常苦痛根本無法將她打動。
聽弟弟說起若有敗退,便讓她救走太後和貴妃母子,她痛苦難過卻也抵不上此刻看到陸初容的心酸。
陸初容像是喚醒了她心底最柔軟的,屬於女人,屬於母親的一部分,讓她晦澀難安,心口生疼。
“會的,會回來的。”
陸初容點點頭,迫不及待的閉上眼睛:“我睡,我睡覺,我等他回來。”
她說著睡覺,但眼皮卻抖的厲害,顯然也無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