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君心難測
“這也有人信？”
“還真有人信的！”夏蟬冷嗤道：“之前去過鳴鸞宮的宮女已經暗中在打聽了，唯恐自己的衣裳濕水後發亮，再被當成縱火犯！”
“不過她能想到這個法子，逼著犯人露出馬腳，也算她難得聰明一回。”
“那也不定，娘娘和奴婢都看得出這是她逼人現身的手段，那縱火犯肯定也不傻。”
德妃微微沉吟，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看向她道：“最好不傻。”
夏蟬頜首：“奴婢明白！”
此時在禦書房暖閣內，陳元灃也才聽小餃子說了洗衣服的目的是什麽。
“熒粉？”他蹙眉道：“她是想等縱火犯藏衣裳鞋襪的時候把人抓著？”
小餃子連連點頭：“應該就是了！皇上，奴才已經吩咐了底下的徒弟們，千萬留心，魏大人也增派了巡邏人手，眼下後宮鐵桶一般！誰若鬼鬼祟祟，偷偷摸摸，肯定一抓一個準！今天早上還抓了個從太液池撈魚的小太監！剛把火架起來，還沒烤呢！就被魏大人給拿下來了！”
陳元灃忍不住磨牙：“你能不能抓點要緊的？”
“是！奴才一定全力配合陸妃娘娘！早日把那縱火犯抓住！”
“抓不住，朕今年生不出兒子唯你是問！”
“啊？！”小餃子大驚：“陛下要自己生兒子？”
沒好氣的拿筆擲他：“你說呢！陸妃現如今都顧不上朕！”
小餃子嘿嘿一笑，趕緊把筆撿了回來，乖乖送到陳元灃麵前。
“對了，這誰給她出的主意？”
“奴才問過妙思姑娘了，是娘娘自己的主意！陛下！娘娘聰明著呢！”
男人也不由心情大好：“這是自然，她一向鬼點子多。”
“就是就是！”小餃子高興的合不攏嘴，簡直比自己受到誇獎還要高興。
外頭伺候的雙喜進來通報：“皇上，昭容娘娘求見陛下。”
小餃子道：“要不要打發了？”
後宮妃嬪喜歡給皇上送點心甜湯本也正常，但近日這徐昭容來的格外頻繁。
有時候還一天兩趟，也不知吹的什麽風。
“等一下，朕正好有些餓了。”
小餃子明白，出去叫了徐昭容進來。
徐昭容也沒想到今天陳元灃能見她，激動之餘又有些忐忑，扶了扶鬢邊步搖，拎著自己那描金的小食盒進來，行禮之後從裏頭端出一碟梅花糕和一碗長壽山楂酪出來。
“臣妾聽聞皇上近日政務繁忙，便去禦膳房親自給陛下做了點臣妾家鄉的點心。”
小餃子試過之後便端到陳元灃麵前：“這是山楂和蘋果？”
“是！”徐昭容聽到他和顏悅色的和自己說話，馬上有些手足無措起來：“蘋果在臣妾的家鄉也被叫做長壽果，佐以冰糖熬煮，滋味甘甜細膩，還能解膩敗火，冬日裏幹燥，吃這個再好不過了，陛下嚐嚐便知。”
陳元灃已經吃了一口，味道確實不錯。
又吃一口梅花糕，剛要問她什麽，見她一臉迫切的看著自己，索性也不問了。
徐昭容看他吃糕點，緊張的將帕子絞緊：“陛下可還喜歡？”
“嗯，手藝不錯，辛苦你了。”
徐昭容心裏一顆石頭這才落下，自上元夜宴之後，她一直提心吊膽，唯恐陸初容找陳元灃告她的狀。
她被罷黜位份不說，到時候再連累家人受江北王的打壓可就得不償失了……
“陛下喜歡就多吃點，臣妾每日裏都給陛下做來。”
“這倒不必，禦膳房油煙重，你又是個花兒一般的人，去那地方做什麽。”
徐昭容臉頰一紅，正要再說點什麽，就聽陳元灃道：“小餃子，把這個長壽山寨酪給陸妃送去。”
“皇上不是餓了嗎……”
“朕吃這點心就好，陸妃喜歡吃酸甜的東西。”
徐昭容一番心意轉手被他送了人，說不委屈是假的：“這是臣妾親自給陛下做的……”
“陸妃吃了，就等同於朕吃了。”
她又赫然一凜，方才落下的石頭又再次堵回心口：“皇上……”
陳元灃又吃一口梅花糕，莫名其妙的看著她道：“還有事？”
“臣妾，臣妾早先對陸妃娘娘多有不敬……”
“你知道就好，陸妃善良寬宏不與你計較朕也不會說什麽，但若她生氣上火，就是要了你的性命，再說你是失足跌進太液池的，朕也會毫不猶豫的相信她。”
這話，當真是三伏天的冰水，凍的徐昭容震顫不已。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陳元灃：“皇上，皇上豈能如此絕情？”
“情？你我之間有這東西嗎？”男人冷聲說道：“你若安分守己，這後宮有你一個位置，你若不安分，再說出些誅心之語，朕就讓你怎麽說的，怎麽吞回去！”
“臣妾不敢！臣妾不敢！”她趕忙跪伏在地，戰戰兢兢道：“臣妾自入宮以來就不曾有過妄想，更不奢望能得陛下青眼，還請陛下看在臣妾老實本分的份上饒了臣妾吧！”
“朕說了，陸妃不追究的，朕也不會追究。”
“是……”
“退下吧！”
“是……”
她渾渾噩噩出了暖閣，險些還被門檻絆倒。
直到紅葉扶住她，她才稍微有些還魂。
紅葉一臉憂心道：“陸妃跟皇上告狀了？”
她緩緩搖頭：“告不告狀有什麽要緊。”
“那……”
徐昭容苦笑不已：“也不知德妃到底在爭什麽，在算計什麽！”
紅葉不解：“娘娘？怎麽又提起德妃了？”
“我就是覺得可笑，德妃難道看不出來嗎？皇上對陸初容早就不是逢場作戲了！”
“可，可陸妃到底是江北王的女兒啊……”
隻要有這層關係在，隻要將來江北王伏誅，她作為罪臣之女，一樣不會落到好下場。
“那咱們就走著瞧吧。”
若說她以前還搖擺不定，猶猶豫豫，直到陳元灃當著她的麵，把長壽山楂酪賞給了陸初容，她才明白。
陳元灃這是讓她站隊呢，讓她站陸初容的隊，也省去她左右逢源，日後隻一心一意向著陸初容就是！
不光她這麽想的，小餃子也是這麽想的，給陸初容送完山楂酪回來直說皇上英明。
陳元灃麵色一喜：“陸妃喜歡吃？”
“額……”小餃子道：“喜歡！喜歡的！不過奴才不是說陛下給陸妃娘娘山楂酪英明！而是您讓徐昭容以後站隊陸妃娘娘實在英明！”
“朕什麽時候讓她站隊了！”
“啊？”
“去年麗嬪死的時候，你不是說徐昭容她們背地裏編排是陸妃害的麗嬪嗎！朕不過就是警告警告她！看她還敢胡說！”
“額……”
男人沒好氣道：“她的隊！朕一人足矣！堪比千軍萬馬！”
小餃子正色點頭，不忘給陛下豎個大拇指：您可真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