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亂臣賊子其罪當誅
“哈哈哈，皇上又在耍孩子脾氣！”
陸康又是一聲爽笑，端起酒盞起身，身形微微一晃，卻是喝的有些耳熱。
他端著那酒杯看向眾人道：“今日本王十分高興，今年，本王也十分滿意！眼下年關將至，請容本王說兩句話！”
底下眾人便都安靜下來，齊齊向首位之上看去。
“本王的父親本是出身草莽，在軍中摸爬滾打做過多少年的泥腿子才混了個校尉！說起來，這一點，倒和陛下的先祖有許多相似之處啊！哈哈哈！”
底下有人不滿道：“我大辰陳氏先祖乃應天而生！於亂世之中揭竿而起！豈能和泥腿子相提並論！”
陸康瞳眸微微一緊，看向說話之人。
那雙眸子好像蛇的瞳仁一般，狹長而又鋒利，眾人被看的起了一聲的雞皮疙瘩，說話的人更是躲到了蘇珅的身後。
不過這並未影響陸康的好心情，他又舉著酒杯侃侃而談道：“這曆史一向是由勝者書寫，正所謂成王敗寇，本王不才，站到了你們都站不到的地方，你們心有怨念也在意料之中。”
又有人道：“卻也沒人會像你一樣不分尊卑，淩駕於陛下之上！”
“你這話可就說錯了，先帝臨終托孤於本王，本王為陛下拋頭顱灑熱血的時候，你除了吊著個書袋子罵街還會什麽！”
說話的人不吱聲了，蘇珅卻道：“江北王何必跟一個小輩動怒，此一時彼一時，當年您為護陛下，將陛下抱上龍椅也合情合理，隻是今時今日，陛下已經成年，您還這樣和陛下平起平坐，不是不分尊卑，又是什麽？”
蘇珅說話陸康卻不惱，二人鬥了許久，隻是蘇家幾代士族積累樹大根深，他輕易動不得罷了。
不過也沒關係，他娶的繼妃很好的為他平衡了這層關係，王妃也出生於京中老士族，和蘇家算的上是分庭抗禮之勢力，以至於這些年，各方勢力竟微妙的平衡許多。
“蘇大人說本王不分尊卑，又是怎麽個不分尊卑？”他笑著飲盡杯中酒水，扭頭看向陳元灃。
後者不明所以，少年天子明亮的某種滿是不解。
江北王的大掌在他肩頭推了推，他順勢往旁邊一靠，身側的龍椅上便落下了江北王的大屁股，他被擠到逼仄的一角。
底下朝臣大震，更有幾個破口大罵起來。
陸康卻仗著酒力肆意大小，一個使力將陳元灃攬進懷中：“這些年，本王待皇上如何，你們不知，難道皇上還不知道嗎！就是本王的親生兒子！本王也不曾這般上心！悉心教導過！”
“你！你身為臣子竟敢坐陛下龍椅！其罪當誅！其罪當誅！”
“還敢把皇上稱作自己的兒子！你不光辱沒先帝！也辱沒了太後娘娘！”
“賊子！賊子！”
“住口！”陸康大聲叫道：“來人！把這些詆毀太上皇的奸臣統統抓起來！淩遲處死！”
話音落，禁軍自殿外一擁而入，紛紛拔出刀劍，嚇的幾位文官甚至摔倒在地。
“哈哈哈哈！”江北王一黨卻肆意大笑起來，取笑他們丟人的行徑。
陸康卻十分滿意，一隻手攬著陳元灃，一邊樂此不疲道：“還鬧嗎？還罵嗎？不罵了？真沒意思，都退下吧！”
禁軍又依次退下，雖知道他不過是說句玩笑，但眾人依舊冒出一身冷汗，竟無一人再敢多言。
陸康耍了會子酒瘋竟也老實許多，又晃晃悠悠的站起來，雙手按在陳元灃的肩頭，對他笑道：“你說本王是誰！本王之功績就算重新打個天下也綽綽有餘！你說本王配不配坐這位置！”
“朕本來就覺得這位子是王爺的，”陳元灃卻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無所謂的搖搖頭：“若非王爺忠勇大義，朕此刻還不知在哪呢！卻總有些人不識大體，朕也不知該怎麽說他們才好。”
“皇上什麽也不用說，皇上就盡管好好做這皇帝，放心，本王不搶你這位置，但若有一天，這皇帝你做不好了，可就別怪本王要拿太上皇的身份來質詢你了。”
“啊？”少年天子一臉的不情願，隻得囫圇應下。
前朝的夜宴雖有了這一段不和諧的插曲，但更多人則喜歡自欺欺人的認為這是陸康在耍酒瘋。
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出言不遜，也不敢坐上皇位。
但隻有少數幾個人明白，他這哪是在耍酒瘋，他不過是說了最想說的話，做了最想做的事！
陳元灃又何嚐不知，陸康的野心從來就沒隱藏過！
所以當宴席作罷，眾人撤去，滿殿杯盤狼藉之後，他獨自一人孤坐於那張屬於帝王的龍椅之上，看著燈燭盡滅，山河寂靜，他的身形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
肩頭被陸康捏過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但他心上的劇痛早已伴隨多年又該如何解脫！
他恨陸康！恨他壞事做盡！魚肉百姓！
恨他殺死自己的恩師！屠戮無辜！
恨他將陸初容送到自己身邊來！讓他不可救藥的沉淪！
他倏的站起身來，一旁大氣不敢出的小餃子被他鐵青的臉色嚇了一跳。
男人徑直起身，轉而便入了殿後的暖閣！
“皇上！”小餃子快步追了上去。
他卻一路未停，直接抽了牆上掛著的尚方寶劍，寶劍寒光畢現，映出他含血的瞳眸！
“皇上！皇上！不可啊皇上！皇上您千萬不要想不開！”小餃子嚇的肝膽俱裂，隻當他是受到陸康的羞辱一時有些活不下去了！
試問從古至今哪位帝王有過這樣的屈辱？
但他卻也不是那等怯懦膽怯之人，自裁絕不能解決問題！
他提著劍一把推開小餃子便大步往後宮行去，小餃子一聲驚呼，隱約猜到了什麽，又趕忙追了上去。
前朝殿中的插曲很快就傳到太後耳中，太後知道皇帝受辱心中隱約有些擔心，德妃送她回康寧宮後她又叮囑德妃去看看皇上怎麽樣了，萬一皇上心中難過就讓她好好勸勸。
德妃本就打算去勸人，結果看到皇上提著尚方寶劍怒氣衝衝的往鳴鸞宮去了，卻也嚇了一跳。
趕忙攔住身邊的人道：“就說，沒看到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