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若是可以選……
“陛下，為什麽帶王昭儀一起啊？”
“朕想帶誰就帶誰。”
陸九姑娘撅起了嘴，不過依舊抱著男人的脖子沒有鬆開，馬車晃晃悠悠的，她竟難得安靜了一會。
陳元灃的舌尖抵著嘴裏那顆酥糖，這糖實在太甜了，能從喉管一直甜進肺腑，又順著血液流淌全身。
似乎連懷中這個人都變成了一顆糖，身上散發著馥鬱的甜香。
她乖順的伏在自己的身上，像伏上他的心口。
柔軟，輕盈，隻消一個使力，就足以在他手心化作一抔秋水，可就算化成了水，也應該是蜜糖一樣的味道。
“你……”男人張口，喉頭暗啞，有些模糊不清：“你早先說過，但凡是女人，總逃脫不了被男人安排的命運……如果可以選，你還會留在朕的身邊嗎？”
“嗯……”
男人心口一緊，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他幾乎有些迫不及待：“若朕前路未知，你還會……”
“嗯……”小女人貓兒一樣打了個嗬欠，往他懷中蹭了蹭。
男人微微錯愕，隨即扭頭看去，隻見她已微闔雙眸，睡的有些迷糊了。
這馬車晃晃悠悠的，確實容易讓人打瞌睡，方才她又東看西瞧，一點也沒閑著，能睡著也並不稀奇。
心頭微哂，一國之君磨起了後槽牙。
他還在這兒斟酌忐忑，結果一轉眼，人都睡著了。
想將人放到軟榻之上，又唯恐這馬車再把人晃醒了，幹脆換了個姿勢，將人放在腿上，讓她枕著自己的臂彎，又扯過輕裘蓋在她的身上。
小女人睡著的時候習慣性的蜷縮著身子，白皙瑩潤的一張小臉窩在他的胸口處，長睫翻覆，濃密纖長。
微翹的唇珠誘的人心猿意馬，隻想低下頭去一親芳澤。
事實上，他也確實這麽做了。
淺嚐而止的瞬間，他又趕緊正色凝神，低聲對車外吩咐道：“看好路。”
“是。”
陸初容微微睜開眼睛，入眼是男人常服之上以金絲銀線所繡的繁複花紋，她伸出修剪圓潤的指甲輕輕勾那絲線，卻在男人彎腰的時候又趕緊閉上眼睛。
一國之君重新拾起掉在腳邊的書冊，看了半晌也沒讀完一行字。
書中自有顏如玉，此刻這顏如玉，正在他的懷中……
到達京郊圍場的時候已是月上中天，陸初容在路上睡了一覺，此刻正是精神最好的時候，從馬車上下來就見燈火煌煌，入目皆是鱗次櫛比的營帳。
一國之君的營帳高聳於頂，一眼就能看到，左右是伴駕的妃嬪居所。
因王昭儀來的突然，內務府便請示了陸初容，安排王昭儀和她同住。
內監宮女不光要忙著卸下行李收拾營帳，還要伺候安排隨行官員各處安歇。
一時間人來人往匆匆忙忙，誰也顧不上誰。
小雙子剛去取了件厚實的大氅，問了內務府的公公娘娘們先去何處歇息用膳，結果一轉眼就找不到陸初容人了。
“快，找陸妃娘娘去！”吩咐了宮人，他也抱著大氅四處尋找。
此刻亂糟糟的，燈火煌煌間找起人來簡直眼花繚亂。
陸初容由妙思攙著在人群中穿梭，心頭一陣雀躍。
這風，這草，這天地，跟四方宅院與巍巍宮廷不同，這是不屬於她的廣闊天地。
“妙思，你聞到了嗎，這是什麽味道！”
“馬糞！”
“……”正閉著眼睛深呼吸的陸初容險些被嗆著：“是自由的味道！自由你知道嗎！”
“奴婢隻是覺得馬糞味有點重，咱們這是走錯了吧？路好像不對。”
主仆二人環顧四周，周圍都是身著甲胄的侍衛，或小跑而過，或牽馬負重。
“好像是走錯了……”
二人轉身回去，卻被一座漆黑的‘鐵塔’擋住視線。
抬頭去看，‘鐵塔’上頭一對招子，好像兩個燈籠。
“哪來的小娘們！敢擅闖禦馬監？！”
陸初容告訴自己，遇到事情不要慌，這是身為寵妃的基本素養。
“這位大哥，我，本宮是鳴鸞宮陸妃，迷路了，還請行個方便，少頃本宮派人謝你！”
“陸妃？”鐵塔冷笑：“陸妃娘娘？”
“對……”不知為何，她說這話有些底氣不足，尤其是麵對這麽一個動動手指就能把她提起來的漢子。
“堂堂陸妃娘娘能到咱禦馬監來？你是哪門子的娘娘！”
“放肆！”妙思嗬斥他道：“敢對陸妃出言不遜？”
那漢子有了瞬間的猶豫，招呼一旁巡守的同僚道：“拿火把來！這兒有個小娘子迷路了！咱給小娘子領個路！”
陸初容鬆了口氣：“多謝官爺。”
“放心，老子也不是什麽歹人，就算你不說自己是陸妃咱也不會輕薄你，這個時候，到處亂糟糟的，人家陸妃娘娘金鑲玉嵌的一個人兒不得在陛下懷裏！”
說著朗聲而笑，很是粗獷，陸初容也不由勾起唇瓣，懶的再去解釋。
壯漢拿了同僚的火把，細細往陸初容麵前一照，先是被她的絕色姿容驚豔，隨即嘖嘖歎道：“你他娘的不會真是陸妃吧！”
妙思一把將他推開：“你再不帶路我他娘的還要打你呢！”
鐵塔一樣的漢子害羞了，摸摸腦袋道：“帶路，這就帶路，實不相瞞啊，老子以前就沒見過這麽好看的人兒！比那些個唱曲兒的歌姬還好看！天下第一好看！估計陸妃都沒你好看！”
“沒有沒有，陸妃比我可好看太多了。”陸初容十分謙虛。
待出了禦馬監，混亂中，一行人快步衝來，當先之人叫道：“在這！在這！”
本以為是小雙子尋來了，結果看到為首之人，陸初容的瞳仁瞬間一緊。
“大膽！看到江北王還不跪下！”
那鐵塔侍衛趕緊跪地磕頭：“屬下見過王爺！”
隻見陸康披了件黑底金紋的鬥篷從人群中出來，火把明滅間，勾勒出他的滿麵戾色。
那眼神恍如鷹隼一般，暗藏尋梭、質疑、憤怒！
陸初容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躲閃間想要避開，隻能向妙思求助。
妙思卻歡喜道：“王爺！奴才和娘娘迷路了！可算找到您了！”
“啊？”跪在地上的侍衛大驚失色：“您，您真是陸妃娘娘！”
“怎麽？是不是陸妃，你說了算？”陸康緩緩說道：“莫不是你要對陸妃圖謀不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