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你想多了
第二日，小雙子又傳來消息說：“德妃娘娘的肚子疼了一晚上，太醫說是吃壞了東西，朝華宮的人卻篤定中毒了，朱公公著人去查，似是王昭儀送給德妃娘娘的圓子湯有問題，但德妃娘娘隻吃了一口嫌太甜就都倒了……也沒留下個證據……”
“這個王昭儀有點奇怪啊。”陸初容納悶：“怎麽自從得寵後就開始針對起德妃了？”
“報複！”妙思嚴肅道：“應該是在德妃手下憋屈的太狠了，眼下一朝得勢，自是要狠狠報複一番！”
“她這也叫得勢？就算皇上臨幸過她，就算給她升了位份，但離德妃還差一大截呢，這不是以卵擊石嗎？”
能說出以卵擊石這個詞，陸初容覺得自己最近陪陳元灃看書很有長進。
不過妙思卻無法回答她的問題，但閱遍天下戲本子的她表示，這其中肯定有不能告人的秘密！
王昭儀的秘密別人興許不知，但陳元灃是知道的，他看著跪在麵前的王昭儀，眉頭緊成一個川字。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毒害德妃？你有幾個腦袋？你爹又有幾個腦袋！”
“陛下，妾身沒有……”
“還說沒有！”
王昭儀被這聲嗬斥嚇的渾身一顫，隨即支支吾吾道：“不過，不過就是些許讓人腹瀉的東西……德妃吃的少，不應該這般嚴重，一定是她想將計就計，反過來迫害妾身！”
“你迫害在先還好意思說別人迫害你！若明知你是賊人！官府設計捉拿！反倒是官府的不是了？你這不是顛倒黑白是什麽！”
他雖年少，但帝王之威依舊雷霆萬鈞，王昭儀哪見過這樣的他，幾乎快要被嚇哭了。
不管陛下信不信……德妃娘娘現在的症狀絕非妾身所為，妾身做的圓子湯裏隻放了些許讓人腹瀉的東西，就是想讓德妃發現，讓德妃覺得妾身要害她，好讓她對妾身動手，德妃現在不就動手了嗎！她反過來陷害妾身了啊！隻是，隻是妾身還沒證據！”
“閉嘴！”男人一把將案上的茶盞拂落，重重摔在地上：“王家怎麽養出你這種女兒！你當初振振有詞向朕舉報德妃殺害麗嬪！朕說你無憑無據，你說要以身犯險！這就是你的以身犯險？”
王昭儀急了：“陛下！妾身若什麽都做，德妃又怎會露出馬腳！妾身就是要頂撞德妃！就是要看她惱羞成怒憋不住了，她才會像殺害麗嬪一樣殺害妾身！這樣！陛下就能抓住凶手！妾身也能為麗嬪姐姐報仇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往日你頂撞德妃也就罷了！朕姑且由著你去！但你竟存了害人之心！你讓朕如何姑息！”
“若不如此！德妃又怎會對妾身動手！”
“那現在！你的目的達到了嗎！你有證據了嗎！”
王昭儀頹然跪坐在地，德妃雖然反過來咬她一口，但她並未拿到實證，反倒是德妃手上攥著她送的酒釀圓子，足以將她打入萬劫不複。
“說到底……還是妾身太心軟……”王昭儀眼眶泛淚，忍不住哽咽道：“事到如今，妾身說什麽都沒用了，妾身願隨陛下處置……隻是，還請陛下相信妾身一句，麗嬪之死真是德妃所為！我們三人本是閨中好友，進宮後，麗嬪更是以她馬首是瞻，她更是說棄就棄了！她不喜陸妃，卻和陸妃姐妹相稱，拿妾身做那出頭鳥，到陸妃跟前觸黴頭。幾次三番，妾身算是看明白了，陸妃才是那等不爭不搶之人，也從未仗勢欺人，德妃卻……佛口蛇心，說的就是她了吧！”
陳元灃的眉頭依舊沒有舒展開來，半晌之後方道：“此事也是朕的不是，朕當初就不該聽信你的話，任你胡作非為！麗嬪的死，朕會再查，今日之事，朕也可以暫且饒你，日後！斷不可再生事端！也不要再去試探德妃！”
王昭儀本已抱了必死之心，她知道，德妃反咬她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就算皇上相信她沒有害德妃也沒辦法姑息。
她沒抓住德妃的把柄，卻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可，可皇上說，饒了她？
“回去吧！”
王昭儀依舊有些腿軟無力，滿麵淚痕的看著一國之君道：“謝皇上……原來妾身在皇上心中也並非一點位置也沒有……”
“你想多了！”
揮揮手，有些不耐煩的讓小餃子把人帶出去。
小餃子吩咐左右宮人上前攙了王昭儀，將她送出暖閣之外，還貼心問道：“昭儀娘娘，奴才要不要給您叫轎攆過來？”
“有勞公公，還是不必了，陛下雖未降罪，妾身也十分難堪，若再坐轎攆，實在不像話。”
小餃子點點頭，覺得她說的在理，叮囑宮人好好送王昭儀回去。
但她卻依舊不動，又拉了小餃子道：“敢問公公，陛下本有雷霆之怒，為何，突然又改變了主意？”
小餃子摸摸鼻頭，強忍了笑道：“這得謝謝您自個兒。”
“謝我自己？”
“謝您自個兒嘴甜，會誇陸妃娘娘。”
王昭儀一個錯愕，這才想起方才確實誇過陸初容，不過那都是她情之所至脫口而出，平時麵對陸初容的時候她也不是沒恨過，沒嫉妒過。
“原來如此……”她忽然就明白了，看向那暖閣之內。
都說皇上和陸妃是逢場作戲，做給江北王看的，可方才那個情形，沒半個外人在場，他又何嚐不是情之所至？
一抹苦笑掛在嘴角，她笑自己愚昧，又笑德妃可悲。
小餃子送走了王昭儀，又返回去吩咐宮人收拾了地上的茶盞碎片，這才說道：“那圓子湯雖然沒了，碗筷也洗刷趕緊了，好在奴才找到偷吃圓子湯的貓，那貓這會兒還在太醫院拉肚子呢。”
“朕本來就沒懷疑過王昭儀，給她一百個膽她也不敢真的毒害德妃。”
男人有些疲乏的坐在案後，折騰了一晚上，結果折騰來折騰去，罪魁禍首竟然是他自己。
“朕當初就不該答應王昭儀，當初她說有辦法讓德妃露出馬腳的時候，朕以為她就隻是激怒德妃，若是事成，朕答應讓她詐死出宮，還她一個自由，若是事敗，也無傷大雅，但朕沒想到會鬧成現在這樣。”
王昭儀雖無害人之心，但德妃抓住了這個好機會。
“皇上，會不會當初害麗嬪的人，不是德妃娘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