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臣妾獻醜了
徐貴人針線好，給太後做了一件鬥篷，單單一件鬥篷也沒什麽，偏偏上頭墜了一顆東珠卻是價值連城的，今年太後壽宴沒有大肆操辦，徐家也隻能借女兒之手向太後示好。
太後收到那鬥篷如何高興自不必說，有些愛不釋手。
王貴人送的是六朵天山雪蓮，據說駐顏有效，平日一朵難得，莫說六朵！
陸初容看的心驚，暗自慶幸自己當初沒問徐貴人和王貴人給太後送的什麽，要向他們看齊的話，陸家送來的那些東西沒一樣比得上。
不過好在她們今年進宮的四人說好了，與其不知送什麽合適，不如以展示才藝，彩衣娛親，也是一番心……
方貴人道：“妾身聽聞太後娘娘要修鳳冠，特意為太後覓得珍珠一斛，碧璽三串，墨翠兩顆，珊瑚瑪瑙各一升。”
“嗯？”陸初容驚了！說好的彩衣娛親呢！
薛貴人道：“妾身願為太後娘娘獻上海藍寶一對，祝願太後福如東海水長流。”
錢貴人道：“妾身要給太後的壽禮不適合搬過來，是一架金絲銀線所繡的八寶八仙圖，這會兒應該送到康寧宮去了。”
薑太後笑合不攏嘴，沒有哪個女人不願收禮物，哪怕是太後也不能免俗。
“你們啊，這般破費做什麽，都是好孩子，好孩子！對，還有陸妃，陸妃給哀家準備了什麽啊？可別破費了啊！”
“啊？”陸初容騰的站了起來，眾人齊齊向她看去。
陳元灃瞧她這模樣額角突突直跳，她不會真的準備了一桌菜肴吧……很有可能！
但此時此刻陸初容還恨不得自己準備了一桌菜肴呢，有那一桌菜肴起碼能證明她花錢了！就算難看也不至於太難看。
此刻看向和自己一同進宮的‘好姐妹’，她們雖然依舊神色如常，但眼底看笑話的意味簡直不能更明顯！
失策！她怎麽就相信這些人的話什麽都不送呢？
“陸妃妹妹？”德妃淺笑看她：“是不是也和錢貴人一樣，壽禮先一步送到康寧宮了？”
“哦？”太後眼睛一亮，暗中躍躍欲試：“是什麽好東西？”
“其實……沒有！”陸初容搖頭，索性豁出去了：“臣妾覺得那些世俗凡物完全配不上太後您老人家！您紅顏未老，慈愛可親，又誕下陛下這樣雄才大略的治世明君簡直功不可沒！”
薑太後聽的十分受用，萬分期待道：“那陸妃覺得什麽樣的禮物才不是世俗凡物啊？才能配得上哀家啊？”
陸初容義正言辭道：“今夜星子縱橫，萬仙來賀，臣妾唯有用一曲長笛來恭祝太後福滿大辰，壽與天齊！”
“咳！”陳元灃本還擔心她搬出一桌菜來，聽到這卻強忍了笑，連連點頭：“不錯，有長進。”
太後雖有些失望，但礙於她前麵鋪墊的實在太好，加上江北王府早先送過壽禮，索性也不跟她計較，便附和了皇上道：“哀家卻不知陸妃還會吹笛子呢，好啊，那便奏上一曲吧！”
言罷便有宮人送上一根翠玉長笛來，陸初容接了隻覺得入手沉甸甸的，跟她在家中常吹的竹笛雖有不同，但好在都是七個眼兒……
“陸妃要吹什麽曲目？”太後問她。
“臣妾會的不多，唯一首《春滿園》吹的最好。”
陳元灃點頭道：“《春滿園》好，前朝名相為母親祝壽所作，雖說眼下時令不對，但也應景。”
陸初容有些緊張：“那臣妾就獻醜了。”
一國之君舒舒服服坐了，眼底含笑，等她吹奏。
從她吹響第一個音開始，他才明白陸初容所說的‘獻醜’真的不是自謙！
嘶鳴的笛音讓他一度懷疑她拿的不是笛子，而是一根燒火棍！
混亂的音調沒一個吹對了不說，她竟還眉目微闔十分陶醉！
德妃一個沒忍不住笑出了聲，就連太後也沉下臉來，徹底沒了好顏色。
“愛妃……”一國之君出聲道：“就，到此……”
“嗚~~~”陸初容依舊陶醉其中，眾人紛紛被魔音灌耳，難耐的捂住了耳朵。
無法，隻得讓小餃子過去阻止。
待她將笛子放下，整個世界安靜了。
她有些無措的看向首位之上，纖纖玉指捏著那根玉笛略有不安：“臣妾還沒吹完呢……”
太後不耐煩道：“哀家知道你有這份心就行了，不必吹完！”
“是不是臣妾吹的不好？”
她說著便明眸閃爍，貝齒輕咬下唇，有些泫然欲泣的樣子令人憐愛不已。
陳元灃暗自咬牙：又擺出這副勾人的模樣來！
“好不好你心裏沒數嗎！教你笛子的大師估計都被你氣死了吧！”
“這是臣妾跟李媽媽學的，她一直說臣妾吹的很好……”
後者語塞，別人不知李媽媽是誰，他卻知道是個廚娘，原本還一肚子氣要發作她，此刻憶起她在王府中的不易，索性也不強求了。
“再加一條，除了不準去禦膳房，也不許再吹奏笛子！”
“啊……”雖原本也不怎麽喜歡吹笛子，但驟然被剝奪了唯一的才藝……
一國之君見她如此到底還是心軟：“也罷，朕找教習嬤嬤教你就是！”
“不不不！還是不吹了吧！臣妾再也不吹了！”
開玩笑！好不容易不用上私塾了，再找個教習嬤嬤？
趕緊將笛子還給樂師，陸初容不能更乖巧。
太後好好一個千秋節被陸初容破壞，要不是兒子喜歡這個女人，她破口大罵的心都有了。
此刻德妃又道：“臣妾還命內務府準備了焰火，現在放嗎？”
陳元灃道：“德妃有心了，放吧。”
很快，外頭傳來嘭的一聲炸響，一顆流火星自太液池中間的飛鶴島直竄雲霄沒入夜空繼而爆裂，像四散的流星一般，絢爛耀目。
陸初容整個人都看傻了，趕緊起身跑向窗邊。
很快，接二連三的焰火騰空而起，於夜空迸發，五光十色，映亮了整個皇宮。
陸初容沒見識說的過去，可就算德妃徐貴人這樣家世顯赫的，看到此般盛景銀花火樹也不禁心馳神往，有些目眩神迷。
內務府的本事還在後頭，焰火形態迥異的，色彩斑斕的，盛開如花的，總之是怎麽好看怎麽來，驚的後宮妃嬪驚歎不已。
陸初容站在窗邊看呆了一般，一雙漆黑的瞳仁之內盡是這片斑斕世界。
每逢年節，王府和京城都會放焰火，隻可恨她住的小院地勢太矮，四周又都是高牆廣廈，往往焰火騰空，她隻能在簷角的上方看到一點亮光。
每每此時，李媽媽總會盡量將她托舉到肩頭，一邊嗔怪她吃太胖，一邊問她看到了沒有。
看到了，她如今才算看到了。
這般盛景華光，比王府，比京城任何一家放的都好看！
“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