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德妃說的都對
“德妃娘娘！”陸初容甩下那竹竿道：“人都要被我打死了，你還要帶她去司刑所？這不是要她的命嗎！”
“是你擅自要打人，與本宮何幹！本宮隻知，她所犯過錯該由司刑所懲處！帶走！”
司刑所的嬤嬤們擼了袖子便上來拖人，陸初容急的臉色大變，幹脆自己上手阻撓。
她這一動，惠春苑的奴才們也都紛紛撲了上去，和司刑所兩廂拉扯起來。
外頭，太後的耳報神正趴門口看熱鬧呢，肩頭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回頭的瞬間，霎時軟了膝蓋骨，跪倒在地戰戰兢兢。
小餃子擰眉道：“幹什麽呢！不在太後娘娘跟前當差，反跑惠春苑前做什麽！”
“朱，朱公公，小的……小的……”
其實到了門口用不著他說也知道裏麵鬧哄哄的出什麽事，小餃子回頭看向陳元灃：“陛下？”
一國之君臉色鐵青，早朝過後他留幾位朝臣在禦書房議事，國事沒說多少，字裏行間皆在勸他莫要沉迷美色。
這個說陸妃姿容極豔，乃是江北王的美人計。
那個又說此女十分妖媚，恐行不軌之術！
還有說，當初輕雲夫人就因為貌美而寵冠後宮，鬧出先帝子嗣手足相殘之事。
他反問了一句，陸妃人在深宮，怎麽，你們連她的相貌都知道的這麽清楚？竟是見過的？
眾人噤聲，不知該如何回他。
陳元灃看著這些人打著為他好的幌子，一邊勸誡他遠離女色，一邊又讓他雨露均沾，說不煩都是假的！
如果不是為了應付江北王的耳目，他連後宮都不想踏足。
尤其是站在惠春苑的門口，看著這群女人拉拉扯扯，呼天喊地鬧的不可開交！
“皇上駕到——！”小餃子扯著嗓子一聲嚎。
惠春苑內齊齊噤聲，幾位被按倒在地的老嬤嬤也一骨碌爬起來，趕緊跪在地上。
德妃見了來人，不由心驚，帶著一眾妃嬪見禮：“臣妾參見皇上。”
陸初容稍稍整理了一下在拉扯中鬆開的鬢發，也趕忙跪在一旁。
小小一個惠春苑，擠滿了珠圍翠繞的妙齡女子，卻又鴉雀無聲，任誰都盡量縮著腦袋，恨不得就此消失，最好皇上改天憶起的時候，以為她沒來！
但陳元灃不光記憶好，眼神也好，隻掃了一眼，眾人便都無所遁形。
“你們在惠春苑吵什麽！”
天子一怒，眾人瑟縮不已。
陸九悄悄抬頭看他一眼，他還穿著明黃的單衣，外罩明紗袍，似是才從前朝下來。
她剛想答話，卻被德妃搶了先。
“回陛下，陸妃的宮人犯了錯，臣妾本想教導一二，但陸妃百般阻撓，臣妾隻好叫了司刑所的嬤嬤前來協助！沒想到，她竟帶著整個惠春苑的人動手打了司刑所的嬤嬤！”
陳元灃負手而立，手心已死死攥緊，他冷瞥一眼德妃，又問陸初容道：“德妃所言，可是事實？”
“回避下，德妃娘娘所說，屬實！”
男人攥緊的骨節發出哢嚓的聲響，連帶後槽牙都忍不住咬緊：“屬實？！”
“是！”言罷，陸初容垂下頭去。
包括德妃在內的人，都在等著她為自己分辯，她是天子寵妃，是權臣之女，和德妃杠上，還不知誰輸誰贏呢！
結果就一句‘屬實’？
“這麽說，你阻撓德妃行六宮之權也是事實？”
陸初容垂首：“是事實！”
男人在極力克製自己的怒火：“鼓動惠春苑宮人打司刑所嬤嬤也是事實？！”
“是！”
“你！”
“啊！不是！不是！”陸初容又急忙擺手，終於否定了一次：“不是的陛下！”
德妃見狀也急了：“在場姐妹都是證人，陸妃你莫要黑白顛倒！”
“陛下，我的宮人沒有毆打司刑所的嬤嬤，是我打的！我！”
陸初容迫不及待的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一臉誠懇的看向陳元灃。
德妃語塞，一時間竟不知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本以為此事驚動陳元灃，兩人還有的爭辯，帶其他妃嬪過來也是為了替她說話，但萬沒想到她竟沒費什麽口舌？
陳元灃也是怒不可遏，從進門起就沒什麽好臉色。
小餃子咕嘟咽了口唾沫，知陸初容眼下不利，忍不住開口道：“陛下，凡事……總要有個因果，此事到底因何而起……”
“德妃，你說！”
“是！”德妃跪在原處，不吭不卑的將眾人提議給陸初容做喬遷宴，但被妙思出言頂撞的事說了，說到妙思打了兩個嬤嬤，那兩個受傷的嬤嬤忙膝行至皇帝麵前。
果不其然，一國之君的臉色又冷了幾分。
“臣妾這丫頭頂撞德妃娘娘在先，又打了嬤嬤在後，臣妾深感不安。”陸初容道：“便擅自關起門來痛打了一頓，她都被臣妾打的不省人事了……”
言罷指指一旁，地上還躺著挺屍一樣的妙思。
陳元灃怒道：“她雖是你的宮人，但犯了宮規自有司刑所料理！你這是濫用私刑！”
“臣妾不知……臣妾現在知道了，還請陛下重重罰我！”
“你！”
他真是要被這小女人氣到五佛升天，七竅流血！陸家怎麽送了個這樣的女兒入宮！
就這種女兒，陸康哪來的自信讓她成功上位生下皇子？！
“隻是……妙思已經快被臣妾打死了，還望陛下憐憫，不要送她去司刑所了吧……”
小餃子早就看到躺在地上的妙思了，方才還不知道怎麽回事，這會兒聽了亦是心驚。
他經常往惠春苑來，雖沒得妙思什麽好臉色，但也算是愛屋及烏，此刻看妙思奄奄一息，不免有些著急。
“陛下……”小餃子的表情和陸初容如出一轍，滿眼淚汪汪的看向陳元灃，看的他一個頭兩個大。
“德妃掌管六宮事宜，此事還是讓德妃看著辦吧！”
陸初容哽咽一聲，眼尾發紅：“德妃娘娘……”
小餃子也道：“陸妃娘娘放心吧，妙思姑娘已經受到懲處了，而德妃娘娘又向來仁善，必然不會再做追究！”
結果話音剛落就收獲陳元灃一個不善的眼神，小餃子立時又低下頭去不敢看他。
事已至此德妃縱然心有不甘也不敢再拿妙思開刀，勿的給她落下一個不仁不善的罪名，以後還如何母儀天下。
“既然如此，臣妾全憑陛下做主，不再發落這丫頭就是，隻是陸妃……”
“陸妃雖情急生錯，也情有可原，朕會好好責罰她，天兒這麽熱，你們都回去吧！”
“陛下！”蘇妍雪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的看向這位少年天子。
這是一個多好的機會！
他完全可以以後宮女人爭風吃醋為由，懲處陸初容！
若說麗嬪之死是苦於沒有證據不好發作，也怕除去一個陸九還會有陸七陸八！
但這次的事情可大可小，降位份也好，冷落她也好，實在不行，連她德妃的位份也一並降了都沒什麽。
這是多好一個機會，可以名正言順的將陸家安插於後宮的利刺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