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欲擒故縱是門學問
小餃子找了一圈，終是在回禦書房的路上遇到了他，事無巨細，一五一十的將陸初容說的話交代了個清清楚楚。
陳元灃眼底微黯：“此女心機了得，故意跟朕在這兜圈子呢。”
“啊？”小餃子一頭霧水：“既有心機，為何不用在爭寵上，偏偏還要推拒陛下？”
“你懂什麽，這便是她的手段，隻怕，這也是江北王的意思。”
小餃子忍不住撓頭：“那……陛下今晚還去找陸嬪嗎？”
“不去，明天再去。”
“那若是明天再被推拒……”
這事放在尋常男人身上就已十分沒麵子了，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國之君。
“你以為江北王送她入宮。隻是為了讓朕夜夜笙歌？”
這題我會！小餃子迫不及待答道：“還為了監視陛下……”
見左右都是可信之人，他不忘補充一句：“奴才已按陛下吩咐，將惠春苑的人裏裏外外篩了又篩，除了她從家裏帶來的婢女，其他人都會把惠春苑盯的鐵桶一般！”
“也不單單是監視，無論她如何得寵，也不可能把手伸到前朝來。江北王此舉，是想看朕對他到底是個什麽態度。”
當年父皇臨終托孤，將他這個五歲幼童托付給了江北王和文太傅，一文一武兩位顧命大臣。
這些年來，他在江北王麵前做慣了謙卑恭順的樣子，但對陸康而言，遠遠不夠。
單單把持朝政，一人之下，已經無法滿足他的欲望。
因為他長大了，該親政了，朝中亦有了不同的聲音。
“他想看看，朕是不是真的對他逆來順受，畢恭畢敬，若朕怠慢了陸嬪，便是怠慢了他。”
說到這，陳元灃發出一聲冷嗤。
想他身為皇室血脈，大辰的一國之君，竟被一個佞臣脅迫至此，連自己的後宮都不得做主，也是可笑！
小餃子恍然大悟，暗中責備那個看到陸嬪就兩眼放光的自己：“那，奴才明日還得去給陸嬪通報？”
“去，你著旁人去，朕知道，這看人臉色吃閉門羹的滋味並不好受。”
“陛下說這話豈不見外！”小餃子義正言辭道：“為陛下分憂是奴才的本分！更何況，此事關係重大，奴才以前不明白也就罷了！如今懂了，就算前頭是刀山火海奴才也要去的，更何況區區閉門羹！”
“小餃子，朕沒白疼你。”
“奴才甘之如飴！”
所以，當第二天，陸初容又看到兩眼放光的小餃子時，終是忍不住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敢問公公……陛下後宮沒，沒人了嗎？”
為什麽又是她？還能不能讓人好好的苟且偷生了！
小餃子雖是順安帝身邊的紅人，但來惠春苑多次，還是第一次被惠春苑的內監總管小雙子請到上座奉上茶點。
他也就不著急走了：“自那日在禦花園遇到陸嬪娘娘，陛下便一直念念不忘，尤其是選秀見過之後更是魂牽夢繞！”
“啊？”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眼神應該叫深惡痛絕吧？
她向妙思詢問：這公公眼神是不是不太好？
妙思卻又暗中向她豎起大拇指：幹得漂亮！
不是，我到底幹什麽了，怎麽就幹的漂亮了？！
小餃子又道：“不知陸嬪娘娘今日身子是否爽利？”
“我們娘娘還是不舒服！”妙思已經深諳拒絕皇帝的全部流程：“娘娘晨起吃壞了肚子，總是出恭，到現在都去了七八次了。”
“……”
陸九一言難盡的看著她，這真是一條有味道的拒絕話術……
但小餃子卻不以為意：“饒是如此，娘娘身上依舊馨香似溢，想來美人到底與我們凡人不同！”
“……”
陸九再次一言難盡的看向小餃子，你要不是個太監，我都想把你和妙思撮合撮合了。
不管怎麽說，到底還是拒絕了。
小餃子一走，妙思便不自覺的抬起了下巴，無聲發問：我表現的還行？
“就，就還行吧……”
得到她的肯定，妙思更加動力滿滿，這會兒已經在盤算明天的拒絕話術該怎麽說了。
欲擒故縱也是一門學問啊！
將閑雜人等打發了，陸初容陷入沉思。
本以為一次兩次不給皇帝麵子，他就能知難而退了，瞧眼下這光景，不跟她發生點什麽這事就沒完了啊……
那萬一發生點什麽，這事還是沒完沒了她又該哪兒說理去？
畢竟她長得這般貌美如花，她不信皇帝就能把持得住。
“明天，說腿斷了如何？”
“噗——”剛送進嘴裏的茶水被盡數噴出，陸九耐心跟妙思解釋：“這頭疼肚子疼太醫診不出來，還不是隨你怎麽說，但斷腿非同小可，一眼就看出來了好嗎！”
“也是……”妙思道：“那奴婢再想想，娘娘放心！一定能想到更好的辦法！”
完全不放心好嗎……
皇上雖未親政，但好歹也是一國之君，一次兩次的激怒他可不是鬧著玩的，若哪天真的惱羞成怒……
默默攥緊了領口，別再用強的吧……
很有可能！
“看來明天不答應也得答應了……”
妙思大喜：“時機成熟了？”
陸九重重在她肩頭拍了拍：“沒錯，成熟了。”
再不成熟，她該熟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眼睛帶光的小餃子又出現在惠春苑。
似是早有準備，小餃子上來就問：“不知今天陸嬪娘娘可大安了？可有哪裏不適？”
今日的陸初容裝扮一新，一臉的含羞帶怯：“托陛下的福，身子已無大礙。”
小餃子本是來吃閉門羹的，甚至準備好了下一堆勸詞，驟然一聽這個，心下一驚：“娘娘的意思……今晚能侍寢了！？”
陸初容羞赧一笑，將頭扭向一旁。
如此，便什麽都不用說了。
小餃子心頭有些五味雜陳，他是喜歡陸嬪的，美人，誰不喜歡。
可一想到陸嬪是江北王的女兒，又是江北王送過來媚上惑主的，他就像吞了隻蒼蠅，咽不下又吐不出。
倘若陸初容一直這麽拒絕也就罷了，二人不能圓房也賴不到皇上頭上。
但沒想到……
緊趕慢趕，回去將這消息告訴皇上。
陳元灃聽聞慢慢放下手上的奏折，眸光睇向窗外。
春日不遲，禦園之內的那株老山茶已經開始抽枝發芽了。
“也是時候了，她也怕拖的時間長了，朕會對她失了興趣。”
小餃子兩相為難：“奴才既想讓陛下早日有自己的孩子，又怕那枕邊之人不是個省油的。”
“怕什麽，她還能吃了朕不成？”這話，他刻意拔高了聲音，不知是說給小餃子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就是，有什麽好怕的，那陸嬪再如何可怕，能越過那江北王不成？
他如今已不是那個任陸康拿捏，搓扁揉圓的孩子了！
同樣，這是他的後宮，他的天下，不就是圓房嗎！她倒要看看著陸初容有什麽本事讓他沉迷美色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