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爹是陸康
薑太後滿目慈愛:“陸嬪能說出這番話,拒絕以色侍人,覺悟很高嘛,德妃就不要再咄咄逼人了。”
“妾身沒有,方才明明是太……”德妃欲言又止,一臉的委屈。
“當然,德妃入宮一年,將後宮打理的井井有條,最是賢惠不過,有此擔心也情有可原!你們啊,日後都安分守己,好好侍奉皇上才是最要緊的!”
“謹遵太後娘娘教誨。”
“行啦,時候也不早了,都回去吧,新人才進宮,若有短缺盡管找德妃就是。”
“是。”
眼看著太後起身要走,陸初容急了:“太,太後?那冷宮,您不,再,再考慮一下?”
妙思上前來攙她起身,投給她一個讚賞的眼神:“真有的!看德妃日後還敢不敢拿你的相貌來說!”
“哈?”陸九扯了扯嘴角:“我,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呢……”
明明離冷宮就隻有一步之遙了啊……
眾妃嬪前腳出了康寧宮,薑太後後腳就迫不及待的問身邊的老太監:“哀家方才表現的怎麽樣?是不是恩威俱佳?有沒有當年孝慈太後的風範?!”
康寧宮總管太監福喜忙不迭的誇讚:“太後娘娘風範,遠超孝慈太後!”
薑太後笑的心滿意足:“哀家也沒想到,這陸嬪才入宮一日,就敢向德妃挑釁,德妃不過說了她一句,她就哭喊著要進冷宮,這不是擺明了要給德妃下馬威嗎!”
福喜表示讚同:“但奴才覺得,陸嬪娘娘這話,也是說給太後您聽的,她這是在試探您對她的態度呢!”
太後急了:“那方才哀家沒有對她太凶吧?這要是被江北王知道了……”
“太後放心,您方才最是慈愛不過!”
薑太後這才撫著心口慢慢坐下,內心雖有些忐忑,不過依舊無法掩蓋今日份的快樂:“以前,先帝的後宮總鬥的烏煙瘴氣死去活來!可惜哀家當年不受寵,隻能在外圍觀看,想想也是心酸。如今也算是媳婦熬成了婆,看她們誰敢在哀家眼皮子底下作妖!”
福喜伺候薑太後十幾年了,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您這一臉興奮的樣子更像是喜聞樂見好嗎?
同樣喜聞樂見的還有妙思,一路雖都冷著臉,卻也難掩心中雀躍。
如今,陸初容算把妙思的個性摸了個通透,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跟妙思解釋。
正暗自思忖,就聽前頭傳來一聲輕笑:“太後娘娘慈愛,德妃姐姐寬宏,越發讓有些人蹬鼻子上臉了,見了人也不知叫一聲。”
各懷心事的主仆二人這才看到,本就不寬闊的康寧宮西側道被一群衣香鬢影堵了個結實。
卻是方才一同從康寧宮出來的那幾位,為首的是去年入宮的麗嬪,也是個嬌俏的美人兒。
陸初容有些不明所以:“娘娘說什麽?”
麗嬪抬高了下巴,像隻開屏的孔雀,仗著頭麵金貴,衣料豔麗,力求氣勢上碾壓新人:“進宮之前沒學過規矩嗎?我們雖同是嬪位,但比你進宮早,叫我們一聲姐姐你也應當應分。”
“哦!姐姐們好,姐姐們辛苦了。”
“……”
正要繼續發作的麗嬪硬是被這話堵了個半死,明眸圓睜,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麽。
反倒是她身後的徐貴人笑了起來:“昨兒就聽說了,宮裏來了個美人,今日一見,果然是不同凡響。”
陸初容摸了摸暖手抄子裏的小銅爐,裏頭的炭都熄了。
王貴人笑道:“不光長的不同凡響,聽說脾氣也大,硬是把同屋住的秀女擠兌走了,姐妹們日後可得小心了。”
炭熄了,那銅爐也就成涼的了,抱在手上簡直難受,隻得將銅爐掏出來給妙思。
“竟還有這種事?陸嬪妹妹好本事啊。”
“可不是嗎,要不然怎麽當著太後的麵,連德妃姐姐都擠兌。”
“除了這張臉,也不知陸嬪妹妹還有什麽過人之處?連太後娘娘都護著你。”
麗嬪見她不說話,隻當她是怕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太後娘娘心疼新人罷了,這才維護一二!”
妙思拿著那冰涼的銅爐,一臉的不情願:叫你別帶出來!
陸初容:我哪想到要出來這麽久啊!
妙思的不高興全寫在了臉上,完全沒有身為丫鬟的自覺,陸初容嘖嘖搖頭,看來是真當慣了祖宗。
“陸嬪?陸嬪!”
陸嬪正無奈呢,冷不丁驚了一跳:“姐姐還有什麽吩咐?”
麗嬪此刻已氣的花容失色,她在此白費了半天口水,對方居然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我!我說!你到底有什麽過人之處!得太後娘娘青眼不算!還全然不將我等放在眼裏!還沒侍寢就這樣!若是侍寢了!眼睛不得長到腦門頂上去!”
陸九不解:“姐姐說什麽?”
“我說!你還沒侍寢就這樣!若是侍寢了——!”
“不是,前麵那句。”
“你到底有什麽過人之處!”
“也沒什麽過人之處,隻不過我爹是陸康而已。”
扔下這話,陸九招呼妙思趕緊回去,大冷天站在風口是多跟自己過不去?
剩下麗嬪等人站在原處大眼瞪小眼,半晌才有人反應過來:“陸,陸……她姓陸?”
“陸嬪陸嬪!當然姓陸!”徐貴人急了:“咱們早該想到的,這下好了,觸了陸嬪的黴頭便是惹怒了江北王,這可如何是好啊!”
“你慌什麽!”麗嬪忙道:“我們也沒把她怎樣,不過是跟她說兩句而已,這難不成,還,還不能跟她說話了?”
“麗姐姐,您不慌,您手抖什麽?”
麗嬪忙不迭將手塞進暖手抄子裏:“我這是冷的!都回去吧!天這麽冷!站在這做什麽!”
言罷便帶著宮女先一步離開,沒走兩步,腳下一軟,宮女趕忙將她攙緊:“娘娘小心。”
“她,她竟然是江北王家的女兒?采薇,我剛才是不是把她給得罪透了啊!她會不會跟江北王告狀啊?那我父兄豈不是……”
越說心裏越慌,小臉急的煞白。
采薇忙道:“老爺向來兩袖清風,行的端坐的正,就算是江北王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
“你根本不知道這江北王有多可怕!”見左右無人,麗嬪才在她耳邊小聲說道:“莫說我父親這樣一個四品小官,就,就是當初文太傅一家,還不是……”
說到這裏,她心下更是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