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凶多吉少
王妃難得說了重話,把白辰嚇懵了。
姑奶奶呀,給他十個膽子都不敢在這種明擺了必須吐實的時候說謊。
“屬下絕不敢有所隱瞞。”他想哭啊嗚嗚嗚。
赤炎歎了口氣,低聲道,“王妃,白辰所言句句屬實。”
至於主子最初是怎麽想的,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
慕榕挑了挑眉,信了。
她不過是詐一詐白辰,以防這賊溜溜的小子避重就輕,省略掉什麽重要的線索。
既然赤炎已經發話,她對他的人品還是有信心的。
慕榕轉向玄蒼,嚴肅的說道,“換你了,把霄如何墜崖的經過,钜細彌遺地說給我聽,半點細節都不準落下。”
玄蒼有些怔忡,慕榕淡定自若的沉著態度,好似坐在那兒的不是需要保護的王妃,而是發號施令的王爺.……
他一回神,連忙老老實實的將那天他在崖邊目睹的經過,一五一十的還原現場。
不過他跟青洛埋伏的地方遠,呼嘯的山風掩去了主子跟鬼麵人之間的談話,他聽得不是很仔細。
慕榕眉心直接擰成一個死結。
墨雲霄是為了救鬼麵人,自己躍落懸崖?
這不科學……
她屈起纖細手指,輕敲著紫檀木椅扶手,久久未語。
墨雲霄身上的馬錢子毒隻能短暫麻痺神經,並不致命,若是在墜崖時有什麽萬一,以青洛尋蹤的本事,不可能至今毫無消息。
不過丹梁山幅員遼闊,想要找出二人的下落,恐怕也不是那麽容易……
“從京城到丹梁山需要多久時間?”慕榕抬起眸子,嚴肅的問道。
“縱馬十天,乘車二十天。”玄蒼如實說道。
他與白辰帶著暗衛日夜兼程,最後幹脆舍棄馬匹,運上輕功趕回京城,就怕慕榕早一步從別人口中聽到這個消息,會發生什麽不可預知的意外。
沒想到這個難以預料的意外,此刻就要發生。
慕榕微微頷首,“備馬。”
自始至終,墨雲霄都擅作主張,不顧她的意願,讓她當了整整一個月的棄婦。
如今沒她的同意,他竟然敢背棄諾言,讓她棄婦變寡婦?
況且墨雲霄那家夥,的確是長得天妒人怨,武力值、顏值、人品,隨便拎一樣出來,都能閃瞎世人的狗眼。
但墜崖而亡,怎麽說都不可能是大男主的結局呀!
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她慕榕也沒有白愛一回的道理,無論如何,她都要眼見為憑!
就算是真死了,上窮碧落下黃泉,她都不會放過他,
這下子換赤炎懵了,冷峻的表情完全龜裂,“萬萬不可!”
他內心正在瓊瑤式的呐喊.……
主子離去前不是說了嗎?
“她若信我,不管聽到什麽風聲,都不會輕言離開。若是我想錯了,有什麽萬一,就算賠上整個墨王府,你也必須用性命護她平安……”
赤炎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麽勸了。
以墨雲霄的能耐,不可能就這麽遭難,但主子確實已經預想到最壞的後果……
他自己都不願意相信的事,又怎麽強迫慕榕認命接受?
“王妃若要出京城,太師那兒得要做些安排。”赤炎擰著眉,認真思考的模樣嚇壞了白辰。
“絕對不成!主子臨走前說過了,讓我們守著王妃.……”他越說越小聲,最後幹脆把反對的話吞進肚子裏。
主子隻說守著王妃,沒說是在哪兒守吧?
以慕榕隨隨便便就能斷人門牙的暴脾氣,還好好的坐在這兒有商有量,已經是一種難能可貴的表現了。要是真攔著王妃,隻怕她會鑽空子自個兒去千裏尋夫。
無論如何,這局千萬不能賭!
“王妃,請給屬下一天時間安排。”白辰心中已有主意,隻求慕榕有話好說,別立刻奪門而出。
“我等不了一天,今晚必須得走。”慕榕淡淡地說道,事實上她一秒都坐不住。
多拖一天,墨雲霄生還的機會就遞減,更何況山高路遙,又不是裝上翅膀就能一夜之間飛到丹梁山。
她不知道古人都怎麽處理山難,要在萬丈深淵裏尋人,還必須得靠一點兒現代智慧。
然而他們並沒有僵持多久,還沒做出行動決議,宮裏傳慕榕晉見的密旨就到了。
墨王下落不明的消息,同步傳進了皇帝耳裏,昨晚禦書房裏的文房四寶、珍奇擺件都被砸了個稀爛,把福全公公給愁死了。
這可是皇帝登基以來發過最大的一次火,就連當年邊疆烽火四起,被聯軍連奪了三座城池,墨天騏都沒這麽激動。
誰讓事關墨王爺呢……
皇帝果斷派出一撥又一撥的金甲暗龍衛,暗中搜遍了丹梁山,卻一無所獲,墨雲霄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毫無所蹤,連一片衣角都找不著。
墨天騏雖心急如焚,表麵上卻裝得若無其事,施展鐵腕封鎖消息,不許任何人提起這件事。
一來是傳奇墨王隕落的消息傳揚出去,隻怕這天下就要風雲變色,四海升平的表象馬上會被四國鐵騎踏穿。
二來,他倒是跟慕榕有誌一同,壓根兒不信閻羅王敢收下墨雲霄這號頭疼人物。
然而在皇宮,任何秘密都不是秘密,如同紙包不住火,再嚴密的封鎖,都逃不過後宮嬪妃超高段位的消息流傳渠道。
這件事,很快的就傳進了仁壽宮。
太後休養生息已久,一聽說墨雲霄可能出事了,等不及皇帝前來請安,風風火火的趕到墨天騏日常居住的福寧宮一探究竟。
她拄著鳳頭金杖,顫巍巍地走進皇帝的書房,幾個小太監驚恐的跪在地上收拾碎片,一看就知道方才皇帝發了多大的脾氣。
“母後怎麽來了?”墨天騏正要起身行禮,太後擺擺手,逕自在罩金髹浮雕龍紋圈椅坐下。
太後不動聲色瞥了眼皇帝桌案上還未收起的暗龍衛密報,輕聲喟歎,“皇帝,你倒是跟哀家說說,霄兒究竟發生何事了?”
墨天騏拈起密信,隨手便扔進炭盆,化作一縷青煙。
“母後既然已經知情,又何須明知故問?”他苦笑道,“十三這次恐怕當真凶多吉少了。”
而這樣的結局,是否正好稱了太後的意?
皇帝沒說出口的畫外音,太後心如明鏡,也不裝傻充愣,悠悠一歎。
“皇帝,至今你仍認為過去是哀家想置霄兒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