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下流胚子
慕榕隨手拉過錦被幫雲霄蓋上,很自然的坐在床邊,笑咪咪地說道,“這種包紮方法叫做國王的新衣,隻有聰明的人才看得見哦!”
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視線和雲霄對上,心有靈犀的相視一笑。
至於笑什麽,她也不知道,總之心情突然變得極好。
白辰哪聽得懂她的鬼扯,很不甘心的瞪著傷口看了許久,終於放棄,耷拉著腦袋虛心求教,“還請姑娘指點。”
慕榕嘿嘿一笑,隨手指向旁邊的桌子,“你把所有傷藥都拿過來擱在這,我就告訴你是怎麽回事。”
白辰也不囉唆,敗家玩意兒一口氣扔了七、八罐玉容膏在桌上。
“夠不夠?不夠我再去取。”府裏什麽沒有,傷藥管夠。
畢竟他白辰可是堂堂隱世神醫白雲老人的關門弟子,天聖國製藥一把手,隻是不像慕陽那麽愛出風頭罷了。
說起白辰的從醫之路,還是因為雲霄十五歲那年跟白雲老人打賭贏了,硬是把他送上門當徒弟。
理由是赤炎武功最高、玄蒼擅長研究兵器、青洛輕功絕頂,白辰空長一顆腦袋,不如學點第二專長,免得被幾個兄弟比下去,自尊心受創會去自盡。
最憋屈的是慕陽入門比他早那麽兩年,白辰硬生生當了人家的小師弟,心裏有多委屈就不用說了。
這件事白辰是打死也不會說的。
慕榕驚歎地看著堆成小山的玉容膏,這是什麽土豪的節奏?妙生堂跳樓大拍賣了嗎?
不過有了這麽多千金難求的玉容膏,她心下稍稍安定,就希望雲霄身體素質好,傷口能夠快些止血愈合。
“暫時夠了,不夠我再問你要。”慕榕想了想,認真的吩咐道,“另外還要幹淨的紗布、煮沸過的水加鹽。還有這屋子閑雜人等就別進了,要送東西進來,一定得用鹽水或是白酒淨手。”
這下子白辰恍然大悟,“姑娘的意思是……想要讓傷口愈合,就不能包紮?”
慕榕往後靠在架子床的欄杆上,麵色有些蒼白,仍笑容滿麵的點點頭,“嚴重滲血的傷口,初期最好用開放式換藥,清創隻能用鹽水,等到血止住了,傷口幹淨了才能考慮包紮。”
如果在戰場上受傷,自然無從選擇,必須立刻包紮起來,但傷口感染潰爛的話,反而會讓致死率增加。
雲霄這箭傷看起來恐怖,但似乎沒有傷及內髒,可以當做普通外傷處理,隻要讓傷口保持幹濕平衡,空間盡量維持在無菌狀態,應該慢慢就能好起來。
這種清創止血的觀念,在現代算是普遍,但放到這個時代,恐怕會被軍醫當成異類吧。
她細細的解說了一番,眼皮子卻越來越沉重,白辰瞅瞅麵色淡然的主子,再瞧瞧臉色蒼白的慕榕,終於忍不住了。
“姑娘,恕在下唐突。”他拈起她的手腕仔細號脈,眉清目秀的臉上頓時布滿愁容。
雲霄臉一沉,“如何?”他老早就想讓白辰給她看看,偏偏小姑娘說得開心,眉飛色舞的樣子讓人很難打斷。
如今白辰麵色凝重,莫非是出了什麽問題?
隻見他搖搖頭,“並無大礙,不過憂思過甚,正所謂憂傷肺、思傷脾,加上營養失衡,體力不支罷了,須得好好休息調養。”
但姑娘怕是吃了不少苦,體內還有舊傷、胃疾等等,這可不是吞兩顆藥丸子就能養好。
慕榕淺淺一笑,“你可比宮裏那些太醫上道多了,一個個都說我感染風寒,病入膏肓。幸好我聰明,他們拿來的湯藥我都偷偷給倒了。”
白辰稀奇道,“那又是為何?姑娘就不怕當真是風寒?”
風寒可不是小病,稍有疏忽也是會死人的。
“我不怕風寒,怕的是那藥裏有詐啊。”慕榕白了他一眼,“說了你也不懂。”
墨景熙派人熬的藥,她敢喝才有鬼。
她機智得很,這可是在四王府活下去的基本常識,寧願病死也不讓人有機會毒死。
雲霄手指微微一動,似乎想握住她的手,又硬生生的忍住,拳頭捏得死緊。
心裏早已打定主意,絕不再放她回那個鬼地方受苦。
白辰可是個人精,眼珠子轉了轉,誠懇萬分的說道,“姑娘,我看妳也累了,不如今晚就在這屋裏湊合一晚吧。”
他手腳麻利的取來一床被褥,鋪在窗邊的紫檀木羅漢榻,殷勤地解釋道,“府裏房間不多,大男人倒是挺多的。妳就住這兒,反正一個受傷一個生病,我就一起照看,不用兩處跑了。”
房間不多?雲霄挑了挑眉,這小子睜眼說瞎話,府裏空房間都快比人多了吧?
白辰幽怨地躲避主子銳利的眼神,他容易嗎?又擔心主子的傷,又操心姑娘的病,還要費心製造獨處的機會,他太難了呀。
慕榕所謂的聳聳肩,她為人很隨和的,原本就做好要徹夜照顧傷患的準備,如今有舒服的床可以睡,何樂而不為?
“謝了,我都行。”她笑嘻嘻的望向雲霄,見他英挺的眉擰成一個結,不禁詫異道,“你幹啥不樂意?雖然對你名節有損,也是事急從權嘛,我保證不說出去,否則天打雷劈,真的!”
她認真發誓的模樣簡直把雲霄氣笑了。
“隨妳。”他幹脆閉上眼睛,懶得管她那小腦袋瓜裏都在瞎想什麽,好像多聽她說一個字都會被氣得短命。
白辰憋笑憋得好痛苦,主子那傲嬌的神情百年難得一見,也就姑娘這奇葩敢這樣跟他說話。
慕榕衝著雲霄呲牙,跩什麽啊?她又沒求他劫囚,也沒強迫他收留,現在好心照看他的傷,還敢蹬鼻子上臉?
她斜靠著床頭,打了個嗬欠,困意陣陣襲來,“喂,我就休息一會兒,你是習武之人,應當很自律吧?每隔一個時辰叫醒我換藥,聽見沒?”
硬撐著最後一絲清醒,不忘要給白辰點個讚,“白辰,你那些媚藥不錯,看不出來你人模狗樣的,還是個下流胚子.……回頭再給我弄點哈。”
說完就很不負責任的腦袋一歪,自動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