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生二回熟

  原本以為小女人會變臉不肯聽,哪知道慕榕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還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臉頰。

  「看不出來夫君倒是十分開明,我心甚慰。」

  她微微閉眼,掩飾眸底的一抹促狹,幾乎可以想像墨雲霄已經黑沉了臉,拿那雙燦若繁星的眼瞪她。

  憋著笑意,繼續正經八百地說道,「你可要記得今天說過的話,千萬不能食言。在比你疼我、愛我、寵我的男人出現以前,絕對不能有個三長兩短,聽見沒?」

  墨雲霄莫名的聽懂了她話語中的情意。

  哪裡會有比他更愛她的男人存在?

  薄唇覆上以前,霸道冷傲的宣示,「妳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他絕不給任何人這個機會! ——

  時節進入大雪,寒夜裡一場漫天大雪紛紛飄落,正是「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清晨推開窗子,只見霧茫茫的一片,枯樹枝丫上掛滿了銀白色的雪花,就好像梨花盛開的繁榮美景。

  慕榕著迷的望著窗外的雪景,湖面結了一層薄薄的冰,下雪過後的陽光並無暖意,但折射在湖面的薄冰上,宛如鋪上一層閃閃發亮的銀絲綉,令人目眩神馳。

  再有兩日,府里就要辦喜事了。

  幾個丫鬟正打點行裝,對於要離開凝玉軒,都有些依依不捨。

  蕭媛更是忙得一刻不得閑,反倒是慕榕有些捨不得即將離開娘親,日日黏在她身邊,看著什麼都新鮮。

  慕家二老的心裡都是這樣想,恨不得為女兒辦一場極致風光體面的大婚,彌補過去不願她嫁給四王爺時的缺憾。

  當時慕太師鬧著脾氣,又是心疼女兒,又怨她不懂事,總之是各種不痛快。

  如今墨王把女兒寵上了天,連慕安都看不下去,難得開金口規勸准妹婿,他家的妹子不是等閑之輩,要寵就得發狠寵到底,否則,後果很難消受。

  慕榕倒是相當贊同大哥的良心建議,她家夫君肯定是選擇死磕到底,各種花式的寵。

  那可不,昨兒夜裡才飄雪,今天墨王府就差人送來一件流光似水的白狐裘,外頭綴著銀白織錦羽緞,輕軟又保暖,完全是照著慕榕的身量打造的,似乎就等著下雪天拿出來應景。

  這幾日,墨雲霄都沒有現身,謹守著蕭媛的叮嚀,大婚前七日,男女不得見面,否則會招來不幸。

  雖然他不信這個邪,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聽丈母娘的話准沒錯。

  墨雲霄七日不能見到榕榕,心情鬱悶就不用說了,主子心情不好,可苦了墨王府的一干人等。

  要說平時沒人敢惹墨王,最近人人見到主子,那可是寧願繞道走,以免被冷颼颼的寒氣誤傷。

  往日清冷的墨王府,空房間比人還多,此刻上上下下全都動了起來。

  在白辰的指揮之下,布置的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已經進入收尾的階段。

  他臉上被主子一頓胖揍的傷,也早就好了七七八八,這會兒精神抖擻得很,連天樞閣的巧匠都被借調來府里精雕細琢,務必要以最好的姿態恭迎王妃的到來。

  就在白辰幾乎要拿著度量衡檢查床腳與地面的角度是否呈九十度垂直時,暗衛的一封密報,讓他心裡警報狂響。

  主子還有兩日就大婚了,鳳儀宮那位竟然還不消停,早不辦晚不辦,選在此刻邀請進京多日的安妍公主入宮,說是洗塵接風。

  按照往例,必定會邀請幾位大臣之女、王公貴冑的夫人作陪。咱們准墨王妃竟然也收到了帖子,只怕此刻已經在進宮的路上。

  偏偏主子有事去了白馬寺,一時之間趕不回來。

  要是那群女人撕逼起來.……

  白辰打了個寒顫,他好擔心其他人的安危呀!

  那日在亂葬崗的樹林間一戰,他才真正見識到慕榕的身手,招式狠辣,身法奇詭,跟慕易的功夫完全不是一個路數。

  白辰秉持著好學的精神,虛心向永安方丈求教過,師父他老人家只是虛無飄渺的笑了笑,語焉不詳地說道,「小小年紀能練成這樣,已經非常不容易,看來她爺爺教得很好……」

  得道高僧說得雲淡風輕,白辰卻聽得有如雲里霧裡。

  慕榕的爺爺不是隱世鴻儒嗎?難不成也是個不世出的高手?

  不過此刻並非胡思亂想的時候,青洛這幾日去執行秘密任務,又是滿山遍野的亂跑,整日不見蹤影。

  唯一能騰得出手的只有赤炎,他功夫最好,暗中保護王妃這種活兒,絕對是非他莫屬。

  接到白辰的通知,赤炎二話不說便帶了幾個暗衛前去探路。

  經歷過亂葬崗惡戰,他們幾人對於慕榕的崇拜又上漲了好幾個層次。

  哪一個女人可以用十架自造的神臂弩扭轉戰局,外加成功制出毀天滅地的磷火彈,專克那些囂張兇殘的黑甲兵?

  重點是這個女人還是主子的心頭寶,碰掉了一根頭髮都不行?

  除了慕姑娘,絕壁沒有!

  而臨時接到皇后帖子的慕榕,平靜得有如老僧入定,秉持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的精神,好生打扮了一番,才在蕭媛無奈又不贊同的目送下啟程。

  沒辦法,慕家兒女不當縮頭烏龜。

  躲得了今日,躲不了明日,與其讓皇后還要想方設法把她拐進宮,不如大方點,瞧瞧鳳儀宮還有什麼壓箱底的陰謀詭計沒使出來。

  再說了,這回慕榕底氣很足。

  上回秋月宴遭到暗算以後,慕陽就讓她服下了白雲山至寶避毒丹,被下藥都不怕了,她還有啥好膽怯的?

  一回生二回熟,第三次入宮,慕榕已經沒有初來乍到時的好奇心。

  望著長長的宮道,兩旁巍峨高聳的朱紅宮牆,這可是全天下最奢華極致的牢籠,圍起煙雨重樓,也鎖住無數女人的青春。

  慕榕覺得嘛,後宮女子,心理變態點也是正常的。

  整日對著生硬硌人的雕樑畫棟,等待著帝王少之又少的關愛眼神,還要時時刻刻提防慘遭陷害暗算,誰能不發瘋?

  或者像雲妃那樣的女子,本該是自由飛翔的鳥兒,一入了宮,便只能折斷羽翼,忘卻對外面世界的渴望,最終落得香消玉殞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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