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劈了他
赤炎和玄蒼互望一眼,極有默契的自長草間竄出,就在黑甲兵發動攻擊的同時,無數的黑衣人也來到了戰圈外圍,一刀一個,冷酷的收割人命。
墨雲霄似乎對這一切並不意外,揮舞長劍滴水不漏的防守,應付鋪天蓋地的箭雨。
如此近的距離,弓弩的威力比上回在河谷還要凌厲,但黑衣暗衛也不是省油的燈,很快就縮小了戰圈,逼迫黑甲兵不得不丟下弓弩,抽刀近身激戰。
鬼面人沉眸望著這一切,文風未動,彷彿早料到墨雲霄會布置人手展開奇襲。
他在等。
另一方面,樹林邊緣,依舊身穿粗布袈裟的永安方丈垂首斂眉,無動於衷地望著荒野上的激戰。
被箭矢包圍在戰線中央的墨雲霄,似乎遊刃有餘,還頗有閑心的偶爾挑開鐵脊箭,往永安的方向激射而來。
死老頭,別杵在那兒看熱鬧,沒見到底下打得熱火朝天嗎?
永安方丈身形微閃,幾枚箭頭便沒入樹榦,不過片刻間,便傳來一陣刺鼻的氣味,箭矢周圍的枝幹竟然都已經變得焦黑,還冒著青煙。
若是被這淬了劇毒的箭頭射中,只怕真的要見閻王去了。
「死小子!」永安方丈暗罵了聲,非但不肯出手,還打算就地坐下,看戲看到底。
憑墨雲霄的本事,要是能輕易折在這群傻逼手上,天聖國的江山恐怕也不保了。
只可惜永安方丈悠閑不過瞬息,荒土丘上,又是異變橫生!
新掘的墳冢,竟有棺木破土而出,高高的豎起,棺蓋砰的一聲落地,赫然是短小精悍的連弩車,居高臨下佔據了絕佳的制高點。
這麼一來,戰局頓時大逆轉。
鬼面人撫掌大笑,粗嘎的嗓音像破鑼般刺耳,「墨王殿下,可記得鐵脊箭的滋味?」
眼眸中滿懷恨意,他方才按兵不動,看著黑甲兵節節敗退也無動於衷,等的就是此刻!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今日既鐵了心要留下墨雲霄的性命,又怎會孤注一擲?
苦心籌謀了這麼久,這些連弩車,才是最終要取墨雲霄性命的終極秘密武器!
「放箭!給我殺!」鬼面人一聲怒喝,連弩車扳動機括的聲音連綿不絕。
赤炎和玄蒼已經縱身來到墨雲霄身邊,沉聲道,「誓死保護王爺!」
黑衣暗衛齊刷刷地大喝一聲,以不要命的殺招與黑甲兵激戰。
永安方丈臉色陡變,撩開袍袖正要加入戰局,卻聽見底下的矮樹叢間,一個清亮的嗓音沉著地下令。
「全員戰鬥準備!」
他愣住了。
那是……
突然間,平地傳出轟隆巨響,赤金色的火球燃炸開來,照亮了漆黑的亂葬崗,一時之間,宛如白晝。
隨著那枚火球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荒野間遍地鬼火燎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態勢蔓延開來。
那火,可不是普通的磷火。
空氣中伴隨著颼颼破空的聲響,全瞄準了黑甲兵背上的箭囊,白磷火焰轟的燃燒,火苗竄得半天高。
連弩車也沒能倖免,一**雨般的弩箭襲擊過後,全被熊熊烈焰吞噬,弩兵只能棄械而逃。
鬼面人目眥盡裂,抽刀便往樹林中飛竄而去。
該死!這回又是哪來的不速之客攪局?
他非得劈了那個王八羔子不可!
墨雲霄臉色驟沉,心中有一種非常不祥的預感。
他雖未聽見是誰下的號令施放磷火彈,不過手裡有這種高危險致命武器的人,只有白辰。
在白馬寺養傷的那段時間,是慕榕閑得無聊,和白辰閉門造車,造出了一批還在實驗階段的磷火彈。
還沒來得及給天樞營演練,沒想到今天就出現在亂葬崗。
而白辰會違抗命令出現在這裡,還會是誰的主意?
那女人!天殺的就是不聽話!
墨雲霄沒想到的是那不聽話的女人,竟然也親自來了。
慕榕站在林間的空地,樹梢一字排開十個暗衛,人手一把神臂弩,正聽從她的號令,鎖定目標攻擊,宛如十個百發百中的狙擊手,正全面主宰戰局。
這神臂弩可是她逼迫玄蒼搞出來的新玩具,可以說是強化版的弓弩,堪稱最強單兵作戰武器,簡而言之,就是AK47連環發!
她已經顧不上被墨雲霄發現會有什麼下場,自己的男人自己救,難不成要等到他被射成刺蝟嗎?
慕小姐可沒有冥婚的打算!
白辰被她威逼利誘,連夜調度了守在凝玉軒的暗衛前來,剛好踫上了墨雲霄單挑黑甲兵的場面。
慕榕雖然覺得自家男人帥得沒邊,但也不敢小覷鬼面人的陰險。
她比任何人都暸解,鬼面人一定藏著暗殺型連弩車,等著給墨雲霄致命一擊,於是按兵不動,只等待完美的時機到來。
當連弩車以棺材作為掩護破土而出,慕榕暗罵了句喪心病狂的瘋子,裝神弄鬼就算了,竟然連死人也要角色扮演?
那剛好,全部給姑奶奶埋屍亂葬崗,一個也別想逃!
大戰當前熱血沸騰,慕榕全神貫注,指揮若定,不知不覺喊出了父親在直升機墜毀前最後的那句話。
就算相隔著生與死,此時此刻,她也有一種跟爸爸並肩作戰的光榮感。
神臂弩雖威力驚人,但相較於狙擊槍,終究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箭矢的方向容易泄漏藏身之處。
正當慕榕發號施令,將神臂弩的攻擊目標瞄準源源不絕湧上的黑甲兵,只見一柄長刀劈開了漫天枝丫,鬼面人如地獄來的惡魔從天而降!
暗衛們還來不及反應,亮晃晃的刀鋒已經架在慕榕頸間。
眼看黑衣暗衛已經把弓弩目標對準他,鬼面人沈聲大喝,「都給我後退!要是敢輕舉妄動,老子一刀劈了他!」
他原本只是虛張聲勢,沒想到黑衣暗衛竟同時收手,雖然沒有聽話退開,但全都放下了弓弩。
開玩笑!要是姑娘有半分閃失,他們乾脆把弓弩對準自己的腦袋算了!
鬼面人詭譎地笑了。
看來這傢伙頗為重要,還能讓墨王的手下投鼠忌器。
「你究竟是何人?竟敢三番兩次毀我連弩車,壞我好事!」
鬼面人早已認出這黑衣蒙面的小子,就是當初在峭壁上大放厥詞的混蛋,不禁殺意凜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