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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王妃,請自重

  玄蒼領命而去,雲霄正要起身去吩咐暗衛辦事,慕榕卻拉住他的衣袖,雙手都因擔憂而微微顫抖。

  「讓我看看你的傷。」她態度執著,不打算善罷甘休,「把衣服脫掉!」

  管他做何感想,慕榕乾脆動手就去拽他的衣帶。

  雲霄臉色一沉,側身迅速避開,語氣嚴厲的警告道,「四王妃,請自重。」

  從第一次見面以後,他就沒稱呼過她四王妃了吧……

  他難得說重話,就像一把利箭也狠狠刺在她心上。

  慕榕的手僵在空中,滿心都是屈辱。她死命咬著嘴唇,告誡自己不要衝動,不要發飆,別說出不該說的話。

  她天殺的一穿過來就莫名其妙攬上四王妃這個爛攤子,當她願意嗎?

  雲霄憑什麼叫她自重?明明是他不請自來,擅自闖入她的生活,她哪裡不自愛了?

  當然,喝醉了對他胡來也不是她願意的呀!

  越想越委屈,倔脾氣一發作就不可收拾。

  慕榕憋不住心裡的委屈,氣得漲紅了臉,雙眸都泛著血絲。

  她咬牙切齒道,「你把我從牢里劫走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我是四王妃?現在裝什麼清高?覺得我不配跟你你當朋友?還是看看傷口都會辱沒你的身份?」

  雲霄俊臉黑沉,他是那個意思嗎?

  「妳想多了。」他別開眼,不願看見她受傷的神色,心裡一抽抽地疼。

  「我不管,你不讓我看傷口,我跟你沒完!」慕榕賭氣繼續拽他的衣帶,雲霄這回用上了輕功,把她當成洪水猛獸一樣躲開。

  這簡直是欺負人!

  慕榕一股氣湧上腦門,氣他的隱瞞、氣他的毫不在意,更氣他不珍惜自己,伸手就揮向他的腰間,招招又快又狠,滿腦子只想脫他的衣服。

  守在屋外的暗衛們面面相覷,這會兒怎麼打上了?他們應該衝進去保護主子嗎?

  貌似那位……看起來有點兇殘啊。

  赤炎抱劍躍上屋頂,打定主意置身事外。屋裡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管不著,不能管,更不敢管。

  雲霄見她一臉執拗,不禁萬分頭疼。這什麼驢脾氣?萬一脖子上的傷口又裂開怎麼辦?

  他左閃右閃雖遊刃有餘,但臉色卻越發蒼白。慕榕只是稍稍遲疑,腳下就一個踉蹌險些絆倒。

  雲霄身形飄然如風,伸手拉了她一把,皺眉呵斥道,「妳還病著,好好休息,別鬧了。」

  她頭昏腦脹,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病的,用力抓住他的胳膊,氣惱道,「你給我站住不準動。」

  雲霄一臉無奈,當真站好沒動。

  慕榕滿腹委屈無處可發,指著他鼻子就罵道,「我就不自重,你待如何?就算你不稀罕我關心,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這樣不愛惜自己,對得起你爹娘嗎?」

  意猶未盡的還想繼續罵,雲霄平靜無波的黑眸卻迅速閃過一抹痛色,合著一絲黯然,旋即消失無蹤。

  好像那只是眨眼間的錯覺,什麼都沒發生過。

  慕榕定定地注視著他,將一切變化看得分明,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手。

  她肯定是說了不該說的話,但她不想道歉,也不肯低頭,就這樣倔強的僵持著不肯妥協。

  半晌,雲霄才沉靜地開口,「我自幼父母雙亡,無牽無掛,許是無此顧慮。」

  唯一顧慮的,也只是怕她見到血肉模糊的傷口會更加擔心罷了。

  慕榕一怔,難言的酸楚湧上心頭,眼淚毫無預警地落下。

  她微張著嘴,很想告訴他,沒事,不就是父母雙亡嗎?她懂。

  但她卻什麼也不能說。

  原主的雙親仍然健在,唯一的差別是她不屬於這裡。

  真正關心她、愛她的家人,遠在千年之外,就算再努力也跨越不了。最遙遠的距離,莫過於死生契闊,永不再相見。

  但她至少曾有過愛她的家人,嘗過被捧在手心疼愛的滋味。那雲霄呢?他受傷的時候,都是這樣獨自撐著、忍著,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慕榕很少哭,就算自己受了委屈也流血不流淚,此刻卻因為心疼一個男人少見的落寞,拚命克制也忍不住淚水。

  雲霄看著她的模樣,心裡一陣鈍痛,低頭默默的解開外裳,她要看,讓她看便是了,只要她別哭就好。

  直到露出纏著紗布的胸膛,雲霄才停手,猶豫著該不該當真讓她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

  慕榕卻伸出柔若無骨的小手,輕柔的接續了他的動作,解開一層層染滿血跡的紗布,露出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她研究冷兵器,自然也琢磨過每一種兵器可能造成的傷害,但親眼見識到弓弩的殺傷力,還是讓她震懾得說不出話來。

  尤其受傷的人是雲霄。

  他赤裸的胸膛像是開了一個血洞,傷口四周血肉模糊,面目全非,還不斷地溢出鮮血。

  「這是……」她眉心皺得死緊,唇角不自覺地抿成一條線。

  事情遠比她想像的還要嚴重且複雜。

  越是震驚,她反而越是冷靜,果斷地拉著雲霄坐好,轉身去洗浴間提了一桶乾淨的熱水。

  她用布巾細細地擦拭他胸膛的血跡,神情肅穆,彷佛天塌下來也沒有眼前這件事重要。

  布巾擰了又擰,很快的,一桶水就被鮮血染成暗紅色。

  雲霄沒有作聲,也沒喊疼,文風不動的端坐在椅子上,任由她處理傷口。

  小姑娘的大膽遠遠超乎他的想像,連這麼恐怖的傷口都不怕,看起來不像是沒心沒肺,反倒是鎮定得過頭了。

  她到底.……還有多少讓他猜不透的秘密?

  慕榕俐落的把血跡擦乾淨,伸出纖纖玉指,輕輕按壓著傷口的四周,瞬間又湧出了鮮血。

  她臉一沈,一手搭在他肩膀上,換了條幹凈的布巾捂著傷口暫時止血。

  心思如電轉,尋找著如何治傷的對策。

  她曾經在軍事博物館看過連弩車的原型,也認真研究過各種箭頭製造的原理。

  這傷口的形狀跟特徵很特別,應該是中了構造複雜的鐵脊箭,刺入身體后,倒刺牢牢鉤住皮肉,不僅受創嚴重,還難以癒合。

  幫雲霄拔箭的人定是迫於無奈,只能用刀小心切開肌肉,將箭頭取出,才會造成如此可怖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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