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的是妳吧
慕榕嘆了口氣,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墨景熙再廢也是個皇子,雲霄何必為了她得罪皇室?又不是傻。
可他不是那種人啊……
空氣中隱約有股血腥味,不過多半是來自她脖子上的傷口,還有被鮮血浸濕的衣裳。
她滿腦子胡思亂想,莫名的又想起那些纏繞多日的惡夢,心情頓時惡劣到極點。
「唉,你到底怎麼樣了啊?是死是活就不能吱一聲嗎?」慕榕閉上眼睛,滿心憂愁的喃喃自語。
這些話一字不漏的傳進了某人耳里,黑暗中,那雙黑眸卻毫無溫度,冷厲的盯著她頭頂那扇狹小的氣窗。
嘶嘶……
慕榕隱約聽見一陣細微的騷動,心想多半又是老鼠在橫衝直撞,不耐煩地威脅道,「再跑,等姑娘有力氣了,一刀砍死你個鼠輩!」
她豁地睜開眼睛坐起身,就想找那隻殺千刀的老鼠出氣。
「別動。」冷戾肅殺的低沉嗓音驟然喝道,空氣中也響起一陣令人不寒而慄的聲響。
嘶嘶……嘶嘶……
她還來不及反應,就感覺到一陣凌厲的掌風貼著臉頰拂過,旋即被一雙結實的手臂抱在懷裡。
「什麼人?」慕榕驚呼一聲,下意識出手反擊,當雲霄烏黑深邃的黑眸映入眼帘,她頓時呆了,收勢不及的手掌打中他肩頭。
力道不重,但他卻悶哼一聲,英挺的眉心微微蹙起,在她發現端倪以前就恢復了平靜。
稜角分明的臉龐依舊面無表情,隱隱透著擔憂、憤怒,還有許許多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慕榕大腦轉速很慢,只能順著他的視線望向牢房角落,那裡躺著一尾血肉模糊的蛇屍,依稀可見蛇身色彩斑斕,多半是含有劇毒。
「蛇…」慕榕咽了口唾沫,餘悸猶存地打了個冷顫,不由自主的抱緊雲霄的胳膊。
她對這種冰冷滑溜又有劇毒的生物完全沒轍,至於牢房為何會出現毒蛇,不用想也知道會是誰的傑作。
那個喪心病狂的女人,就這麼急著想送她上路?要不是雲霄及時出手,恐怕她早就葬身蛇腹了。
慕榕緩緩望向他,四目相對,竟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劫後餘生,千言萬語,都凝結在這深深的一眼。
只見她笑臉如花初綻,如月牙彎的眉眼盈滿欣喜,慕榕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該說什麼,只能傻傻地說道,「你來啦?」
雖然是廢話,但她打從心裡感到高興啊。
「嗯。」雲霄沉靜地應了聲,像是終於確認她好好的就在眼前,黑眸中醞釀的風暴慢慢平息下來。
進到牢房以前,他胸口的怒火翻滾洶湧,原本以為自己會暴怒失控,沒想到一見到她,就什麼脾氣也沒了。
幸好他來得及時,那尾銀環蛇沒有傷她分毫。
幸好她安然無恙,還能好好地沖著他笑.……總之,她安好就好。
慕榕不知他心中有那麼多百轉千回,傻氣地揪著他的衣袖抱怨道,「我還擔心你出事了,沒事就好。」
輕輕呼了一口氣,所有憂慮和氣悶通通消失無蹤,就連這牢房看起來都順眼多了。
果然,顏值重於一切,高山雪蓮存在的地方,連監獄都會散發出聖潔的光芒。
她整個人都鬆懈下來,笑得沒心沒肺,一點也沒發現自己正被用一種很曖昧的姿勢抱在懷裡。
雲霄檢視著她脖子上的傷口,血跡斑斑的衣裳觸目驚心,不滿地皺眉道,「有事的是妳吧?」
這女人還真不怕死。
他的飛羽刃削鐵如泥,她把自己的脖子當什麼了?銅牆鐵柱?說砍就砍?
「沒事,小傷而已,我很有分寸的。」慕榕嘿嘿一笑,順手拍拍他的胸膛,半開玩笑地說道,「不過你也太不夠意思了,說好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呢?還是不是哥兒們了?你再不來,我都快歸西了。」
雲霄沉默了半晌,沈聲道,「抱歉,我來晚了。」
他再無二話,打橫抱起慕榕就往外走。
「欸欸欸,兄弟,我現在可是在坐牢,你是要帶我越獄嗎?」她一臉懵逼,連忙出聲勸阻。
雖然她也不想蹲苦牢,但事關朱兒的性命,這可不能開玩笑,要是被墨景熙發現她逃獄了,恐怕第一個就會去找朱兒開刀。
雲霄壓根兒沒把她的抗議放在眼裡,淡淡地說道,「妳在這裡不安全。」
腳步片刻不停,轉眼已經出了牢房。
「喂,我不能走!」慕榕又拍了拍他的胸膛,想掙紮下地卻使不上力,只能崩潰低喊道,「朱兒真的會死的!」
雲霄輕微的悶哼一聲,若無其事的飛身躍上屋頂,「待在這裡妳也會死。」
他只在乎慕榕的安全,其他人的死活與他何干?
至於墨景熙敢讓慕榕受傷,就要做好準備承受他的怒火!
也許是雲霄沉冷決然的態度太過堅定,慕榕沒有繼續反抗,安安靜靜地縮在他懷裡,任由他一路提速賓士,不過片刻時間就回到了雍寧院。
暗衛們面面相覷,不由自主地揉揉眼睛.……那是主子抱著一個姑娘從天而降嗎?
而且還直接進了房?
哎唷喂,這進度太超前了,他們遠遠跟不上啊。
雲霄飛身進屋關門,動作一氣呵成。他輕輕地把慕榕放在柔軟的被褥上,淡聲囑咐道,「在這等著,別亂跑。」
惦記著她脖子上的傷得包紮,也需要沐浴更衣,雲霄轉身就要去張羅一切,沿路都不發一語的慕榕突然開口了。
「站住。」清冷的嗓音隱隱地有些憤怒。
慕榕的視線從自己滿是鮮血的手心,移到雲霄挺直的背影,充滿肅殺之氣,「向後轉,走回來,雙手舉高,衣服脫掉。」
聽起來有點.……抖M感。
顧不得什麼男女大防,這傢伙知道她瘋起來連自己都怕。
雲霄動作一頓,轉身靜靜地站在原地,身形依舊挺拔如松,看不出一丁點受傷的樣子。
但空氣中濃厚的血腥味騙不了人,從他抱她出牢房那一刻起,慕榕就察覺到不對勁,才會安安靜靜地任由他帶她離開。
眼下他一聲都不吭,慕榕心中的怒火簡直快飆破天際。
她眉尾高高揚起,耍起流氓威脅道,「你不過來是吧?想讓我用對付墨景熙那招對付你?」
至於是哪一招,她倒是得好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