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窩小重孫
閉門思過?慕榕一怔,這不就是她每天的日常嗎?算是哪門子懲罰?
墨景熙不讓她出府,鬧得兇時還每天被禁足在水月軒,太后消息如此靈通,不可能不知情。
如今只罰她禁足一個月,放水放得也太明顯了吧?
太后的態度著實讓人摸不清,慕榕一時弄不明白,也只能裝慫,低眉順目的說道,「臣妾領罰,謝太後娘娘。」
內心卻不爽地冷哼,老狐狸不用再演了,有什麼招數一次使出來吧,她扛得住!
果然,太后沉聲喚道,「熙兒,過來。」
墨景熙微微一愣,聽話的走到太後跟前,「皇祖母有何吩咐?」
她緩緩地拉過墨景熙的手,覆在慕榕手上,慈愛地拍了拍,「齊家之道,在安寧和睦悠久,正所謂以和為貴,少年夫妻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切莫為了一點小事輕言放棄,榕榕,妳可懂?」
慕榕都快嘔死了,特么的真吃虧,少了一個坑墨景熙幾千兩的機會。
事到如今,她怎會不懂太后的用意?
老狐狸把蘿蔔跟棍子的手段玩得爐火純青,對她先恩后威,對墨景熙恰恰相反,說是給她出氣,結果還不是為了幫墨景熙擺平她這個難纏的媳婦兒?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皇宮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她想脫離皇室,恐怕沒這麼容易。
墨景熙一掃陰霾,喜出望外地握住慕榕的手,吃定她不敢在太後面前作妖,指腹還輕颳了刮她的掌心。
那柔軟滑嫩的觸感簡直不要太好。
慕榕恨不得用眼神殺死他,考慮現在就討回那一巴掌的帳,最好打斷他幾顆牙,讓他連小白臉都當不成。
太后無視他們眼神中的較勁火花,緩緩道,「哀家年紀大了,最是盼望兒孫滿堂,此事榕榕跟熙兒都得上點心,早日給哀家添幾個嫡重孫才是正辦。」
言下之意,是將墨景熙當成正統繼承人看待了?
墨景熙喜道,「孫兒領命,必定不負皇祖母所望。」
只有跟慕榕圓了房,懷上孩子,她才會絕了索要休書的心思,這才是太后話里話外暗示的真意。
此事必須得提上日程,早日解決掉這個心頭大患!
慕榕定定的凝視著手上的翠玉鐲子,十分確認這老狐狸剛剛必定看到了她手臂上的守宮砂。
罰她禁足一個月是啥意思?關起門來生猴子啊?
果然要在這深宮大院笑到最後,別無他法,全靠演技。
「臣妾謹遵太後娘娘教誨。」她唇角輕勾,低著頭故作嬌羞,眼眸中卻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鋒芒。
想要小重孫是吧?姑奶奶回頭就送妳一窩小重孫!
這出太后領銜主演的大戲終於落幕,她借口還有事跟皇后相商,讓墨景熙領著慕榕回府,和和美美的過日子。
墨景熙歡喜領命,徹底把處境堪憂的楚晴嵐給拋在腦後。
先前劉姑姑把楚晴嵐領到大佛堂,話都沒多說一句,把她交給掌事宮女就匆匆地走了,片刻都沒有多留。
幫太后抄錄佛經是多麼無上的榮寵,還真得親身經歷過才懂。
光是焚香沐浴,楚晴嵐嬌嫩的皮膚就差點蹭掉一層皮,而且宮女們用的都是沒照過太陽的陰水,一陣鑽心刺骨的寒氣入體,凍得她差點沒暈了過去。
雖然委身為側室,但她可是楚大學士家的嫡女,從小就被捧在掌心疼寵,何曾吃過這種苦頭?
好不容易熬過冷水沐浴的折騰,緊接著換上一身素衣,披散著半濕的長發,跪在佛堂前念了一回妙法蓮華經,直到雙腿麻痺,才有宮女來領她去用膳。
原本以為能吃上幾口熱齋菜,沒想到就是讓她隨便啃了兩口饅頭,就被請到書案前,沒、日、沒、夜的抄經書!
可憐的楚晴嵐,一心以為吃這些苦都是值得的,只要能幫助墨景熙穩固地位,就是為自己的將來鋪路,眼下做些必要的犧牲又算什麼?
她怎麼樣也料想不到,待她回府後,慕榕將會送她一個什麼樣的驚喜大禮!
四王府,夜色闌珊,明月當空。
秋風拂面微涼,庭中的林木樹影搖曳,增添了幾分詩意。
原本入夜後就一片平靜的後院,今晚竟熱鬧非凡。主子一聲令下,總管親自坐鎮指揮,侍女小廝來回穿梭,大廚房上上下下動員起來,殺雞宰魚、和面調餡,忙得熱火朝天。
那位一向不受寵的王妃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葯,從宮裡回府後,竟端起了當家主母的架子,命總管辦一場家宴,還讓貼身侍女一一去邀請了各院姨娘,務必得盛裝出席。
一向呼風喚雨的楚側妃,這回隨著王爺進宮,卻被太後娘娘留在宮裡抄寫經書,這等福份世間少有,所有姨娘無不為之歡喜讚歎。
讚歎完畢,姨娘們回頭就鑽進院子里一聲吆喝,丫頭們!幹活兒了呀!主子在王爺面前露臉的機會來了!
幾位姨娘們之所以會如此激動,其實全都因為朱兒的一番話。
她奉了小姐的命令,悄悄的向姨娘身邊的貼身婢女明示暗示,為王爺開枝散葉人人有責,姨娘們必須以大局為重,走過路過,切莫錯過。
於是後院的女人們全都熱血沸騰了,恨不得把壓箱底的寶物全都搬出來,就想來一個人比花嬌,艷壓群芳。
即使不似楚晴嵐天生麗質,嬌美動人,但她們贏在山中無老虎呀!只要好生倒飭一番,定要讓王爺瞧得移不開眼,挪不動步。
後院女人們的暗潮洶湧,墨景熙一無所知,他內心非常欣慰,經過皇祖母一番訓示,慕榕終於有了當王妃的自覺,暗忖著找機會將中饋之權交給她也無不可。
不過念及楚晴嵐正在太後宮中為他受苦,心裡總歸是有些愧疚。
墨景熙左思右想,決定還是要以大局為重,先想辦法把慕榕拿捏在手裡,掌握了慕家,大半的文官都會站在他這邊。
來日入主東宮,登上大位,也絕對不會虧待了嵐兒。
男人的心思就是如此,偏了就是偏了,還自以為一碗水端得平,卻不知他今日一時想岔,竟為日後埋下了無可挽回的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