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個手語

  慕榕想殺了自己的心都有了,就算是清淡的杏花釀,她也該有所節制,只怪她那日情緒太低,根本忘了自己喝了酒是什麼德性。

  搞半天,原主酒量也沒好到哪裡去,就算換了個芯子,發起酒瘋一樣毫不含糊。

  慕榕滿心懊惱,天天等著雲霄,就想要好好釐清真相,有錯認錯,該道歉賠罪的她絕不閃避。

  沒想到雲霄卻始終沒出現.……這下更坐實了她的擔憂,人家肯定是生氣著惱,不肯再見她了。

  雲霄不來,青洛倒是一天到晚在水月軒悠晃,好幾次都差點跟朱兒撞個正著。

  慕榕主僕倆飲食改善後,他就不著急三餐送飯,偶爾帶些十玉齋廚子新制的點心,平常改送些京城好吃好玩的小物事,說是給她解解乏。

  那些小玩意兒都不是什麼名貴之物,但勝在新奇有趣,前日送來了一隻做工精細的魯班鎖,把慕榕迷得廢寢忘食,連做夢都想著各種不同的玩法。

  今天青洛一出現,就笑嘻嘻地送上一個精緻的木匣,裡頭玄鐵制的雕刻器、小刀、管鑽等工具一應具全,而且打磨得十分稱手,幾乎像是為慕榕量身打造的。

  最讓人驚奇的是竹片、簧片、弓弦等小零件也準備得很齊全,看來雲霄認真研究過那隻小連弩,重新找來堪用的工具讓慕榕做著玩。

  青洛說了,主子有交代,這些物事給姑娘解悶用的,千萬別做得太認真,傷到自個兒就不好了。

  慕榕聽得一愣一愣,隨即笑逐顏開,抱著木匣開心得愛不釋手。

  知她者,雲霄也。

  他都讓青洛巴巴的送來這些東西了,肯定不會小氣到跟她計較酒後失態的事吧?

  青洛深深覺得主子的套路深到不是他這種平凡人可以想像。

  著令他去搜羅各種有趣的小玩意兒,不就是想讓人家一心想著外面的世界多好玩,千萬不能對四王爺心軟,必須得和離到底嗎?

  人家討姑娘歡心,不都是送些首飾珠寶、胭脂水粉?偏偏主子反其道而行,把慕姑娘當工匠一樣,凈送些費力氣費腦力的玩意兒,也只有慕姑娘會吃這套,高興得不得了。

  對於主子這種幫別人養老婆,還用實際行動拆散人家姻緣的行為,青洛表示,無條件舉雙手贊成,必須得拆到底。

  至於外頭議論紛紛的話題,他自然也一字不落的都給慕榕講了一遍,讓她暸解戰況那是必須的。

  青洛堪比說書人般唱作具佳、生動翔實的講完,坐下來接過慕榕遞來的茶水,咕嘟咕嘟喝個精光。

  真是渴死他了。

  不過慕榕聽了這些京城熱搜話題,臉色卻變得不大好看。

  她蹙眉深思許久,才憂愁地開口,「青洛,我苦心維持多年的形象,就這麼沒了,是不是該找人算帳?」

  青洛自來熟的拿過茶壺幫自己又倒了杯水,才剛喝了一口,聞言差點沒被嗆死。

  他小心肝噗通跳,謹慎地問道,「姑娘,您想找誰算帳?怎麼個算帳法?」

  慕榕幽幽的橫了他一眼,這種白痴問題也問得出口?

  「當然是敢在外面亂放話造謠的人啊,要是讓本小姐知道誰在背後說我可憐巴巴,飽受側妃欺凌,看我不拔了他舌頭讓他自己吞下。」

  至於椒鹽口味還是紅燒,悉聽尊便。

  她惡狠狠的朝空中揮了兩下手刀,展示了手撕鬼子的決心。

  再說了,她讓小蕊去放風聲,為的是讓墨景熙難看,現在矛頭全指向楚晴嵐,她可沒想要拆散這對天作之合的佳偶啊!

  小白臉配小白蓮,就該生生世世綁在一起互相折磨才好,究竟是相愛還是相殺,慕榕都不關心,重點是京城小惡霸一世英名,能被看作輸給白蓮花的可憐蟲嗎?

  青洛咕嘟一聲咽了口唾沫,小心肝直顫抖,他要不要提前去學個手語,以後才方便跟白辰溝通?

  「姑娘.……聽了不高興?」他小心翼翼的旁敲側擊,「這番輿論直接幫姑娘平反了妳兇殘.……的謠言,難道不好嗎?」

  當然不好,大大的不好,慕榕整個人都很不好。

  披上兇殘的外衣,人家還敬她是條漢子,她要那些沽名釣譽的美名幹嘛?好名聲能當飯吃嗎?

  這世上多的是才貌兼備的好姑娘,她沒興趣往這個領域發展呀!

  慕榕氣憤難平,用力的一拍桌,怒道,「你給我說清楚,我難道不兇殘?不任性?不刁蠻?不粗暴?」

  青洛覺得吧,這等送命題,不是他這個層級可以處理的,必須得轉交給上級長官。

  至少上級長官抗打,打遍天聖無敵手,連東齊、西楚

  、北月、南夏都找不出幾個能在長官底下過個幾招的高手。

  「不好說,不好說,嘿嘿。」青洛搓著手打哈哈,很乖覺的奉上一個油紙包,「十玉齋新作的豆沙糕,姑娘嘗嘗合口味不?」

  慕榕撇了撇嘴,「多謝,擱著吧,晚點兒再吃。」

  她垂頭喪氣的轉頭45度角盯著地面,纖弱的肩膀微抽。

  要是朱兒在場,肯定能一眼看穿小姐的詭計,畢竟她多日來已經被騙得成精。

  光從小姐轉頭的角度、肩膀抽動的幅度,就知道主子肯定要搞事,而且是大事!

  青洛慌了,苦著臉抓耳摸腮,「姑娘有什麼事您就說吧,別憋在心裡,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哦?」慕小姐吸了吸鼻子,「想殺人怎麼辦?」

  「必須得殺!」他馬上去開庫房找齊一百零八柄神兵利刃,給姑娘挑把稱手的兇器。

  「想放火怎麼辦?」

  「必須得放!」區區縱火而已,毫無難度可言。

  「本小姐除了燒殺擄掠,還想.……你知道的」

  「….……」

  青洛跪了,上級長官您在哪裡?小的扛不住啊!

  慕榕幽幽的說道,「我說的不是自己。你思想這麼不純潔,你家主子知道嗎?」

  青洛只能揮淚,不是姑娘就好.……他還真怕主子帽子都沒能戴上,就先奔向一片綠油油的大草原。

  他豪氣萬千的一拍胸脯,「姑娘想怎麼干,儘管吩咐就是!」

  沒想到剛剛還低著頭無精打採的慕小姐,立刻笑得見牙不見眼,「好傢夥,就等你這句話!」

  這回她要干一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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