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炸裂

  皇後娘娘有意無意的推波助瀾,讓慕榕撒丫子糾纏得更歡騰,氣得慕太師差點辭官告老還鄉,誓言把這丫頭塞回她娘親肚子里去重造一番。

  奈何,女大不由爹,慕太師就算氣得差點把慕榕腿打斷,又怎能阻止得了她的一意孤行?

  墨景熙大婚當天,拜完堂就悄悄從後門離開,自此天天躲著慕榕,司棋跟懷遠再清楚不過。

  而慕榕好不容易如願嫁進了王府,以她鬧騰的性子,哪受得了如此被冷落?

  她三天兩頭就去鳳儀宮告狀,皇後娘娘頭疼不已,三申五令地告誡墨景熙,若是想要如願娶楚晴嵐,就必須得好生安撫慕榕,莫要讓慕家拿捏住錯處。

  幾次下來,墨景熙積怨日深,動輒打罵、出言羞辱,三番兩次想逼迫她自請下堂,沒想到四王妃也是個硬氣的主兒,竟然都忍下來了。

  誰知道這才過了半年,王妃竟然徹底的跟王爺撕破臉,討要休書不說,就算王爺的態度有所轉圜,下令免了王妃在府內的禁足令,還三番兩次登門探視,她也無動於衷。

  好聽點是吃閉門羹,實際上是劈頭蓋臉一頓怒懟,好幾次都把王爺氣得拂袖而去。

  單憑一個慕榕,還不能讓墨景熙如此心煩。

  人倒楣起來喝涼水都會塞牙縫,趁著他後院失火之際,那些平時看似安分的兄弟們,竟然跟說好了似的紛紛有了動作。

  皇后差人悄悄給墨景熙通了信息,他的三皇兄墨景鈺主動請纓到邊城去勘查蝗災,就連年方弱冠的八皇弟墨景燁也表達了為父皇分憂的決心,要求到南方視察治水工程進度。

  墨景熙迎娶慕榕以後,其他皇子們多半顧忌慕家在天聖國君面前說話的份量,個個都安分守己,不露鋒芒,遇事也不跟墨景熙相爭,半年來讓他出盡了鋒頭,儼然成為呼聲最高的王儲人選。

  眼下這一個個都主動求表現,肯定是事有蹊蹺。

  畢竟皇子們平日里養尊處優,天聖國君就算交辦事情,也都只是些監督的工作,如今他們會主動要求到蝗災、水患肆虐的地區,以皇后的觀察,說到底還是跟慕太師的態度有關。

  自從女兒嫁到四王府,慕太師不僅未曾過問半句,也不許家裡人前往探視,就當這個女兒不存在,在朝堂上也從不曾幫襯過墨景熙半分。

  過去墨景熙一來憎恨慕榕,慕家的態度正好讓他盡情的刁難她,心裡毫無負擔。

  二來也是他心高氣傲,就賭一口氣,不把慕太師在朝堂上的影響力放在眼裡。說到底慕太師是臣子,他來日即位就是國君,哪有未來的國君要向人臣低頭的道理?

  但如今幾個皇子的動作卻讓墨景熙心生警惕,尤其父皇在徵詢過慕太師意見之後,准了三皇兄跟八皇弟的奏請,還大大誇獎了二人一番。

  墨景熙這才把皇后的話聽了進去,內心暗自思索,莫非慕榕開口說想和離,跟這番皇子間的明爭暗鬥有關?

  這幾日,他深切的想了又想,雖然不像以前那麼厭惡慕榕,但要說歡喜她,他也過不去心裡那個坎兒。

  不過若是為了大業,虛以委蛇又有何妨?

  於是今日早朝之前,他特地跟慕家兄弟主動攀談了兩句,態度也不像以往那麼高傲,稱得上和顏悅色。

  沒想到慕家兄弟油鹽不進,慕易從頭到尾不發一語,慕安三兩句漂亮的場面話就借故告退,別說套近乎了,連寒暄都稱不上。

  下朝以後墨景熙仍不死心,想著是時候該探探慕太師的態度,正要邀請他一敘,沒想到那老傢伙稱有事要向天聖國君稟報,逕自去了御書房。

  這一個個都給他軟釘子碰,氣得墨景熙心口發堵。

  他堂堂一個皇子,任誰見了都要禮敬三分,偏偏在慕家行不通?這是什麼道理?

  說到底,想要動搖慕家的態度,還是得從慕榕身上下手。

  前幾日府里不是進了賊嗎?墨景熙正好藉此機會派了人手駐守水月軒,美其名為加強府中的戒備,事實上就是想去跟慕榕邀功。

  瞧瞧,他多麼看重王妃的人身安全啊!

  今兒個下了早朝,墨景熙一回府就大搖大擺地去了水月軒,洋洋得意的準備接受王妃的感激涕零。

  沒想到才走到門口,就看見那些護院侍衛一個個鼻青臉腫、蔫巴巴地蹲在門口唉聲嘆氣,彷佛經歷過一場慘烈的打鬥。

  侍衛頭領一看到墨景熙有如見到親爹,雙膝一軟就噗通下跪,哀哀懇求主子讓他們換個地方駐守行不?

  或者,所有護院都來水月軒輪班行不?分散一下被揍的風險也行啊.……

  哪裡需要防範賊人?真正可怕的土匪就在屋子裡住著呢!

  侍衛們照三餐挨揍,早上讓王妃練拳頭,下午動刀動槍,誰敢不全力以赴,下場就是胖揍一頓,他們心理陰影面積大到都快懷疑人生了。

  墨景熙詫異至極,這些五大三粗的漢子,個個都是練家子,身上的傷竟然都是王妃打的?

  他皺著眉就想進去找慕榕問話,沒想到所有侍衛臉色大變,齊刷刷的跪下,異口同聲的泣訴,「王爺,您帶了休書不?」

  王妃娘娘有交代,墨景熙與狗不得進入。

  如果帶了休書的話就另當別論,否則一切免談。

  墨景熙原地炸裂了。

  什麼和顏悅色、好言相勸?通通拋到九霄雲外,他氣得七竅生煙,怒斥了聲「胡鬧!」,越過跪了一地的侍衛就往院子里闖。

  那個女人竟敢設下如此羞辱人的條件?偌大的四王府不都是他墨景熙所有嗎?他高興進就進,誰敢多說一句廢話,就算立刻斬殺也不為過!

  墨景熙臉色鐵青,劈頭就想興師問罪,沒想到躍入眼帘的一幕讓他差點驚掉了下巴。

  那女人,居然在.……種菜?

  幾日前還一片荒涼的小院,如今已經改頭換面,打理得井井有條。石板小徑兩旁鋪滿棕黑色的濕潤土壤,空氣還瀰漫著清新的泥土香。

  屋宇雖然破舊,但是跟府里雕樑畫棟的景緻相較之下,竟然有種田園生活的樸拙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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