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退為進

  原來是正主兒來了,難怪朱兒說哭就哭,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家小姐有多委屈。

  慕榕對這丫頭的心思也只能啞然失笑,墨景熙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在他心目中,她一向是該死的那一個。

  在不愛你的男人面前,女人能犯下最大的錯誤就是一往情深,至死不渝。

  不過既然她來了,過去的委屈討好便都成了笑話。

  慕榕用力拉起朱兒,悄聲道,「去準備筆墨,順便把休書拿出來。」

  囑咐完畢,她才施施然的轉身,皮笑肉不笑的勾起嘴角,「王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小院門口的梧桐樹下,墨景熙一身白色雲紋錦袍,頭束紫金冠,一副陌上人如玉,小白臉賤無雙的模樣,看了就讓人倒胃口。

  他親自來水月軒噁心人還不夠,就連新婚的美妾都帶來了。

  楚晴嵐緊跟在他身旁,這位側妃娘娘顯然是花了心思配合王爺的穿著,身披白色刺繡綾羅紗衣,小腰不盈一握,弱風扶柳,玉面朱唇,堪稱我見猶憐。

  這副景象倒是唯美,白蓮花配小白臉,好一個夫唱婦隨啊。

  慕榕重新束好散亂的長發,隨性的一屁股坐在石桌上,還蹺了個二郎腿,慵懶地斜眼望向這一對璧人。

  「兩位才新婚,不關在房裡生猴子,怎麼有興緻來我這破院子散步呢?」

  墨景熙一看她這副弔兒郎當的樣子就有氣,開口就怒斥道,「瞧妳這副德性,有點王妃的樣子嗎?簡直丟人丟到家了。」

  那語氣說多嫌棄有多嫌棄,好像多跟她說一句話都會辱沒了身份。

  慕榕不屑地嗤了聲,她就故意這麼粗魯怎麼滴?只要能快點拿到休書,她一點形象都不需要有,分分鐘能懟他個沒完。

  不過慕榕還未回嘴,楚晴嵐就往前走了幾步,盈盈下拜,「妹妹今日是特地來給姐姐請安的,姐姐是當家主母.……」

  她環視了一眼小院的景色,有些為難地說道,「住的院子,風景自然是極好的……」說著還悄悄的揉了揉自己的腰,小臉嫣紅。

  看來是新承恩澤,芙蓉帳暖度春宵。嘖嘖,瞧她那含情脈脈的眉梢眼角,好一個柔弱堪憐的美嬌娘呀。

  墨景熙趕忙上前扶起楚晴嵐,溫柔的責備道,「就跟妳說過了,免去妳請安拜見之禮,這下子是不是累著了?」

  語氣中的曖昧如果表達得還不夠清楚,那春意蕩漾的眼神也補充得差不多了。

  「王爺.……」美人含嗔帶怒的抗議,嬌羞地偎入小白臉懷中,「您又取笑人家.……」

  意有所指的瞄了慕榕一眼,王妃娘娘還看著呢,這麼高調不好吧?

  好好好,當然好。慕榕依舊維持著囂張的坐姿,連眉毛也沒有抬動半根。

  看來姦夫**日子過得頗滋潤,沒有欲求不滿就好,既然身心靈都得到了滿足,墨景熙沒道理繼續找她麻煩吧?

  「朱兒!我要的東西呢?」她轉頭朝著屋裡大吼,聲音之大,差點沒把嬌羞的美人兒嚇哭。

  楚晴嵐被這麼吼了一嗓子,嚇得哆哆嗦嗦,眼眶都紅了,楚楚可憐地躲在墨景熙胸前,一雙美眸既驚且懼。

  慕榕翻了個白眼,意興闌珊的說道,「我不是凶妳,少給我那個臉。我又不是妳男人,妳就算哭瞎了我都不會心疼的。」

  在她面前扮柔弱幹嘛?生怕人家不知道她生性剽悍啊?

  過去楚晴嵐狠狠拿捏住原主大喇喇的性子,暗地裡使了很多絆子,不知讓她栽了多少跟頭,吃了多少暗虧。

  墨景熙會對原主印象這麼差,多半是托楚晴嵐的福。

  如今慕榕眼睛雪亮,看得可清楚了,哪還可能給她好臉色看?

  墨景熙連忙輕拍懷中佳人纖弱的肩,轉頭就橫眉豎目地斥責,「不知禮數,怎的如此目中無人?王府豈是妳可以如此撒潑的地方?」

  雖然他表面上生氣,內心卻是暗暗得意,自以為識破了慕榕的詭計。

  他今日會應允和楚晴嵐一起來探望王妃,存的也是刺激慕榕的心思,想要打探清楚她主動索要休書的動機究竟為何。

  眼看慕榕一如往常的刁蠻,他心裡冷笑,果然玩的是欲擒故縱的手段,想要以退為進。

  過去她動不動就鬧得天翻地覆,他都沒放在眼裡,如今又怎可能讓她奸計得逞?

  「本王勸妳收起那些不必要的小心思,不管妳在打什麼鬼主意,本王都不會多看妳幾眼,省省吧。」墨景熙抬起高傲的下巴,說多不屑有多不屑,就想看見她臉上受傷心痛的表情。

  沒想到慕榕毫不在意的擺擺手,「王爺言重了,你們兩個大活人,我想裝作沒看見都不能,要怎麼目中無人法,你倒是教教我?再說了,您要真覺得我是在仗著王妃的身份惹事,不是更應該趕快讓我沒有這個囂張的權力嗎?」

  她似笑非笑地環視了下小院,嘴角微勾,「再說了,我這水月軒人煙稀少,想要什麼自然得用吼的,勿怪啊。」

  墨景熙這貨一向眼瞎又沒良知,慕榕雖然並不期待他大發善心,但噁心噁心這個沒良心的四王爺,讓他看看自己的正妻,過的都是什麼豬狗不如的日子,感覺還是挺解氣的。

  此言一出,墨景熙便拉長了臉,頭一次認真打量了水月軒。

  這.……真的可以住人嗎?

  當初慕榕進門時,他不待見這皇后欽點的王妃,便讓總管給她隨便安排處院子,別讓她有機會到他住的熙和院鬧事便是。

  幾次來水月軒,也都是刻意來找慕榕的麻煩,怒氣沖沖地來去如風,壓根兒沒注意到她住的都是什麼地方。

  或許在他的潛意識裡,這個刁蠻任性的女子,過得越悲慘越好吧。

  如今仔細看來,院落的大門早就年久失修,好像大風一刮就會倒,主屋也破舊不堪,雜草都從石階的縫隙鑽了出來,好像也沒有人管。

  滿地枯枝殘葉無人打掃不說,到處是荒煙蔓草,比冷宮還不如。他剛剛過來時,似乎隱約聽到朱兒正在哭訴王妃竟然親自在打掃庭院?

  這話傳出去,豈不是會成為眾人的笑柄,讓那些文人酸士在背後戳他的脊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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