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墓地
謝英坐在家中的巨幕放映廳中，他現在才有閑暇時間來觀看剪成的成片。
“你已經看了第四遍了。”威哥走進來，一屁股坐在他身邊，手裏端著零食。
作為兩個孤兒，過年這幾天是他們最清閑的時候。
不必走親戚，碰到語氣好的話檔期不滿或者有假期，就能痛痛快快放鬆幾天。
今天是大年初一，威哥準備了大堆的飯菜和節目。但是謝英卻一頭紮進放映廳裏，將電影翻來覆去地看。
“你覺得這部劇裏，我的演技怎麽樣？”謝英問。
威哥道：“不錯啊，怎麽了？”
就是一部簡單地商業片，威哥不理解謝英這麽問是什麽意思？
這種片子不好拿獎，最關注的還是票房。
但謝英今天不看手機也不看任何的數據，隻在放家裏看片子……怎麽看怎麽古怪。
“那你覺得馮析的演技呢？”
“馮析？”威哥回想了一下，“這姑娘真不錯哎，演技非常好。我覺得她前途可期。”
“跟我想比呢？”
“你今天是怎麽了？”
“你看她演得裴勝男，”謝英指著屏幕上的馮析道：“有沒有一種活過來的感覺？我不說什麽專業的詞語，你看著她，明知道馮析，但是在電影中，甚至在她跟我對戲的時候，我就知道她就是裴勝男，隻是以馮析的形象來跟我表演。這部劇沒什麽可展現演技的地方， 但是馮析不用展現，她就是裴勝男。這一點她比我成功。”謝英聲音低沉。
威哥仔細看謝英，發現他並非是沮喪，而是一種難以辨清地沉重。
“她的演技是很好，但我覺得你也不是比她差，是……”
“是我沒有將心思放在這方麵，是我因為商業片而懈怠了。”謝英道。
“不全是。我覺得是你們表演方式的問題，你有多年的表演經驗，這部分經驗會讓你應對這些演戲，誰也不能挑出毛病來。”威哥組織著措辭，最終還是決定照實說：“但這就跟流水線上的產品和精雕細琢地產品一樣，你不是這部劇懈怠了，而是你將自己的發展固化了。”
“流水線嗎？”謝英靠在沙發上。
“不過你這部劇發揮不錯，始終和馮析呈膠著對抗的形式。有幾個鏡頭火花四射，非常有化學反應。”
“那是因為她帶得嗷。”謝英不得不承認。
甚至從成片來看，自己始終是被壓製的狀態。
可在片場上，馮析又處理地很老道，讓當時的自己完全感覺不出。
自己竟然被一個新人完完全全的壓製，甚至帶著演戲。
他喜歡拍戲。
當初入這一行是因為他相貌不錯的話，能夠持續下去便是因為喜歡了。
能夠體驗不同人生，好的壞的他可望而不可求的。
現在就已經開始厭煩了嗎？
並不是呀。
謝英目視著熒幕上的馮析，久違的激情在他胸腔裏燃燒著。
“王導的那部電影我接了。”
“可要去荒島待一年，你不是不願意嗎？”
“我接了。”謝英道。
……
馮析這幾天完完全全地待在家中養胎。
外界紛亂地消息都由宋知澄篩選過後給她。
事實上第三天《民國奇案2》票房上揚超過四億的時候，馮析對這部電影的期待值已經完全達到。
不管後續幾天票房如何崩盤，十五億或是二十億應該是可以達到。
天河還有張儀都不會放下這個項目，會繼續拍攝續集。
憑她現在的身份，要拿到裴勝男的角色手到擒來。
這部劇她的演技受到一致好評，路人緣擴大不少。
對馮析來說，已經是穩贏的局麵。
馮析便對電影的後續關注懈怠下來。
初四這天，她早早地收拾好，和宋知澄乘車來到郊外墓地，買了束向日葵。又拿了宋知澄親手包的一盒餃子，放在程茵的墓前。
墓前還有前人留下的花束和祭品。
出了公墓，來到附近茶館，果然看見馮安國獨自一人坐在靠窗的茶室裏。
“電影很精彩，能給家裏的小輩簽個名嗎？”馮安國遞上一張明信片。
“寫什麽？”
“無非就是身體健康好好學習之類。”
是學生啊，馮析隨手寫了些祝福語，簽下名字。將明信片遞還給馮安國。
馮安國隨手放在一旁，目光無意間掃到上麵的字， 才有重新拿起來細看。
“好字。”馮安國心中驚訝，倒是很像程茵的字。
不過再一想，當年程家老爺子一筆字整個鎮子都是有名的，家裏人字體相似不足為奇。
雖然這樣想，馮安國也湧起了幾分親切和寂寥之感。
卻聽馮析問起了馮念。
“她還有事，就先走了。”馮安國道。
其實是他自己支走了馮念。
倒也不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心思，就是怕馮念見著程家人，心裏有疙瘩。
自從接回女兒，她就很少提起以前的人和事。馮安國知道馮念難以釋懷，也就不願給女兒添堵。
宋知澄坐在一旁安靜喝茶，馮析和馮安國倒是就書法聊起來。
酒逢知己千杯少，馮安國也覺得奇妙，好像對著馮析有說不完的話。
他其實並不是話多的人。
自從退居二線，隱居到半山別墅，幾天不說一句話也是有的。
或許是太寂寞了吧。馮安國想。
馮析沒有多想， 最初隻是順著馮安國的話去說。見人說人話的逢場作戲，她太熟練了。
可到了後來，則真有了幾分暢意。
倒像是陪著個長輩，悠閑地喝茶聊天，不拘什麽地隨口亂說都行。
直到天色漸暗，馮析露出了幾分倦意，馮安國才起身。
馮析和宋知澄也隨後乘車離開。
馮念自茶館的另一間包廂出來，見到離開的三人，十分地詫異。
“……是，是跟馮析在一起。可是宋知澄也在。”
“是啊，他們三人共處了一下午。看來不是咱們想得那種關係。您就聽紀羽凝胡說八道吧！”
馮念掛了電話，才朝外走。
眼見宋知澄和馮析的車子離開，自己也開車駛向相反方向的道路。途徑郊區村落的時候，震耳欲聾的鞭炮聲絡繹不絕。
也隻有在不限製放炮的周邊縣城才能感受到年意。
前方一輛打開車橫著擋住去路，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