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蟑螂
榮錦姍在心裏歎口氣。
這樣鎮靜，要不然就是從小到大沒遇到什麽挫折，要不然就是對自己及其有信心。這樣毫無心機的小姑娘，怕不是王暢心目中的人選。
第一個女孩子到了前麵的空地上。
將自己精心準備的場景表現出來。
“怎麽今天這些東西都沒賣完，唉……”女孩兒低聲說著，將一塊破布上的零碎商品往自己袋子裏裝。
她特意換了身衣服，剛才還是優雅西裝的她換了身不顯眼的牛仔裝，仔細看衣服並不合身。是倉促間換上的。
女孩兒的麵上閃過低沉，蹲在地上吃力將地攤上的東西往手提袋裏塞。
沒塞兩下，眼眶中就有淚水滾落。
但是她很快擦幹淚水，露出幾分倔強和不服氣的神情。收完東西，將碩大的包裹背在自己的背上。
包裹將她柔弱的脊梁壓得彎曲，但是女孩仍堅定地朝前走著。
“明天一定會更好。”
女孩繞了大廳一圈，才將包裹放在放置道具的地方。然後走到大廳中心，朝著王暢和評委鞠了一躬。
王暢並未有什麽表示，點了點頭叫女孩下去。然後又隨意地抽出下一個簡曆。
……
一連幾個都是買東西或是突然遭到什麽變故，體現田西晨倔強和不服輸的性格的。
一號女孩的表演雖然套路，但是還能讓人眼前一亮。
而後麵的女孩子要演技沒演技，連哭也哭不出來。劇情更是了無新意。
見了幾次這樣的劇情之後，後麵還是這樣劇情的女孩子都慌亂起來，想要轉變思路。
六號上去，一路小跑著衝動了舞台中心，然後停下腳步。俏皮的大眼滴溜溜地轉著，然後朝一旁的空地看去。
似乎在等什麽人。
但是很快她的目光一亮，緊緊盯著麵前的空氣，露出個甜美笑容來：“陳先生，您之前說的樣品出了問題，不知道能不能再寬限幾天？”
對方似乎是拒絕了她的提議。
她麵上閃過不甘，仍是追著對方點頭哈腰，不停地討好解釋。走了一路，對方仍不肯鬆口。
直到對方離開，六號泄氣地回身，掏出手機：“是呀老板，他不肯同意。我好話都說盡了……我再想想辦法。”
六號放下手機，卻沒有露出焦灼的神情，而是皺眉思索著。不停地打著電話，找同行拆借，找朋友說項，找對方的破綻。
終於找到了對方的嶽父，然後自己親自登門拜訪其嶽父，並且做出讓利，使得這次危機扭轉，維護住一位大客戶。
表演的時間不長， 差不多十分鍾左右。
但是從女孩兒嫻熟流利的話語便可知其社會閱曆。
王暢看著她，終於問出了麵試以來第一個問題：“你之前是做銷售的嗎？”
六號壓抑著激動的心情道：“王導您好，我之前沒有打過工。不過我家裏就是開成衣廠的。我爸媽也是和田西晨一樣，從一個小作坊白手起家。我小時候就泡在廠裏給他們幫忙，剛才表演的事情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王暢點了點頭。
麵洽的六號並不是一眼就驚豔的類型，但是五官舒服，有雙很機靈點眼睛，演技也過得去。
“很好，你先等會吧。”
一句很好，讓六號激動萬分。
下一個抽到的，就是馮析。
王暢縱然在心裏將馮析排到了個邊緣的位置，但見她出來的時候也總是下意識地關注的。他也想要看看，陳欒的目光是否還是那麽犀利。
若不是，以後可有得嘲笑他了。
馮析不慌不忙地站起來，朝著評委自我介紹鞠躬。然後走到道具處，從裏麵拖出道具。
一桌一椅，一碗泡麵。
她將簡易的桌椅擺在中間，然後撕開泡麵走到飲水機旁接了熱水，放到桌上。
眾人的神情都有點蒙。
這是什麽表演？吃泡麵？
王暢和榮錦姍看著馮析，也都是一臉莫名。
說是桌椅，其實是一張往床上放置的矮桌。椅子則是很簡陋的折疊椅。
是陳雨花了四十塊錢在旁邊的超市買的。
馮析一句台詞也沒有，將麵放好後，拉開折疊椅坐下。
手和腳全都縮著，似乎周圍到處都是用品。
她拿出手機，挑出計算器的模式，口中念念有詞：“中午吃飯五塊，晚上兩塊五……”原來是在記賬。
等記好了，她才側著身，將泡麵打開，用叉子嘩啦嘩啦吃著泡麵。
再意猶未盡地喝完了湯。
縱然是吃飯，馮析的麵上也帶著深深的疲憊。但這樣的疲憊隻是身體上的，因為她的眼睛閃閃發亮，好似充滿對生活對未來的希望。
王暢看著馮析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這不就是田西晨麽？
這時候他哪裏能夠關注馮析的臉，他眼裏就隻有一個經過一天勞累的上班族回到家中的疲累和對未來的期盼。
馮析的表演一氣嗬成，這根本不是表演，好像這就是她的人生。
就在馮析將碗放下的瞬間，身後忽然傳來騷動。
好幾個女孩子驚呼出聲。
一隻巴掌大的蟑螂快速地爬向馮析，徑直竄到了桌子上。
馮析看到蟑螂的一瞬也有片刻的窒息。
她一臉凝重，眼珠飛快的轉動，卻沒有驚動蟑螂。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過講台上的一本冊子，快準狠地拍到蟑螂身上。
然後鬆口氣，將冊子封麵撕下來包裹住蟑螂屍體，擦幹淨桌麵，然後連著調料、泡麵盒子，一起丟掉垃圾箱。
直到馮析放好了道具，將冊子還給榮錦姍，才歉意地道：“抱歉，將您的封麵弄壞了。”
榮錦姍忍著惡心和尖叫的心情，戳了下王暢。
王暢這才想起自己妻子最怕蟑螂，忙將冊子接過去。結果一看，卻是笑了，“是你自己的簡曆。”
馮析是不介意這些的，聳聳肩就走下去。
王暢盯著馮析，將麵前的簡曆單獨放在一旁，在心裏下了決定。
接下來的表演是小童星的。
她原本精心準備了表演，看完馮析的卻心中警鈴大作。馮析剛才的表演，雖然看似沒什麽內容，可卻非常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