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噩夢
宋子良滿臉尷尬，這話要是叫自己大嫂和侄子聽到，豈不是要鬧誤會。
他忙回身，道：“沒什麽，宋堯和靜靜拌了幾句嘴，我說他幾句。”
宋堯心灰意懶，也不想多說什麽，木著臉站在一旁。
盧亞珍看一眼宋堯，笑道：“宋堯是個好孩子。你也來過一趟知道路了，宋堯就跟我們的車回去吧。我找他還有些事情。”
宋子良正心虛著，聞言便點頭，“宋堯，你送伯母回去。”
宋堯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等宋知澄推著盧亞珍朝前走，宋子良才對文雅抱怨：“這孩子，還跟我掉臉，難道我說錯了嗎？他是哥哥不該讓著妹妹？”
“那也得先分對錯不是？靜靜說錯話，宋堯生氣是正常的。你再這麽偏心，別怪你兒子不理你。”文雅道。
宋子良一噎：“我是他爸爸，靜靜是他妹妹，他難道還要和我們斷絕關係不成？誰教的？”
文雅頭一次對丈夫無語。“反正不是你教的。”
將宋堯丟在自己大哥家中不聞不問，現在卻希望他能夠和睦相處，難道不是悖論嗎？
文雅是真心想要和宋堯搞好關係。
宋靜是獨生女，她和宋子良在國外一待數年，和家中親戚關係都很疏遠。唯有宋堯是宋靜的親哥哥。她希望日後宋靜有個可以依靠的人。
宋子良半晌無語，“他心裏還是怨我。”
“宋堯是個好孩子。咱們回國之後他從未曾有過怨言，對你我也是恭恭敬敬。可子良，人心肉長，你這麽偏心靜靜，誰的心裏會好受？等你真的傷了宋堯的心，再想挽回可就難了。”
宋子良沒再說話。
等他到了車上，見到還在痛哭的宋靜，到嘴邊的責備又咽了下去。還是等宋靜心情平複一下再跟她談，她一定也不是故意要這麽說知澄的。
宋堯坐到車上，仍是沉著臉。
其實剛才的話大家全都聽到了，也明白宋子良偏心宋靜，讓宋堯心裏難受。
但是這是兩父子之間的事情，他們想要勸也沒辦法勸。
宋知澄拍了拍宋堯的肩膀，說起了公司的事情。宋堯過了會才回複正常。
一直到回到家中，宋知澄才趁著馮析換衣服的時候，站在更衣間門口問馮析：“可是有什麽困難？告訴我我可以幫你。”
“我能問一下爸爸車禍時候的場景嗎？當時還有別人在嗎？他有沒有帶著司機出去？是在那裏出的車禍？”馮析換上居家服，從衣帽間出來，認真地凝視著宋知澄。
宋知澄能夠感到她話裏的鄭重， 當時的情形一定對她無比的重要。
可……這父親出車禍的時候，馮析還不到十歲吧？能和她有什麽關係？
宋知澄腦海裏閃過無數的疑問，還是回答了馮析：“是在去往楊家坪公園的路上，淮安路口處。車禍的時候沒有其他人。是爸爸一個人開車。不過當時的車禍很奇怪，交警說是之前先發生了一起交通事故，撞死了一對母女。而後父親應該是躲避什麽，才導致他車輛失控。那裏很偏僻，當年的科技不發達，也未曾安裝攝像頭。我也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一對母女？”馮析扶著實木的門框。麵前燈光璀璨，碩大精美的水晶吊燈將房間照得如同白晝，她卻好似身處在黑暗當中。“那行車記錄儀呢？”
“車子損毀嚴重，行車記錄儀也毀了。”
淮安路，就是上一世她和母親出車禍的地方。那場車禍不止帶走了母親，還在她的背上留下了巨大的疤痕。多年後通過整容手術才去掉。
而這一世，同樣的地方，同樣的人，難道媽媽死在了這場車禍裏？連同自己也一起出事了？
而上一世救了她的宋子彰，也因為某些緣故，沒能避開，也慘遭橫死。
“找到肇事者了嗎？”馮析問。
宋知澄緩緩搖頭。
“我和媽媽找了很久，也請過私家偵探去調查。但是沒有一點線索。那條路早已經重新修整，連最後一點痕跡都沒有了。我也不抱希望了。”
宋知澄說起來，有著深深地無奈。
他也想抓住這起車禍的肇事者。可當年就沒能找出，現在更是希望渺茫。
“那對母女，你知道她們叫什麽嗎？”馮析問。
宋知澄搖頭：“不知道。我趕去的時候現場的屍體已經被殯儀館拉走了。”
“能將殯儀館的地址告訴我嗎？”
宋知澄詫異，才驚覺馮析的重點放在那對母女的身上。
他搖搖頭，“我不記得了，大概是在淮陽路不遠吧。京市那邊，也隻有那一個殯儀館。”
馮析點了點頭。
晚上馮析翻來覆去睡不著。好容易到半夜眯了一會兒，卻又陷進了那個噩夢裏。
她又夢到眉心有痦子的男人。
她被困在車裏，看著那個男人一步步地走來，神情冰冷。
馮析全身都一時僵住，過度的驚嚇使她無法出聲， 全身都發著抖。
他一步步地走來，眼中帶著幾分殘忍地笑意，“還活著？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死後投個好胎。”
這個夢真實極了。
鼻間是縈繞不去的血腥氣味和汽油味。
那個男人轉身，回到了汽車上，轟隆隆發動的汽車宛若一隻史前巨獸，咆哮著朝著馮析衝過來。
“啊……救我……媽媽……”馮析發出慘叫聲。
背後忽地被人抱住，宋知澄的聲音傳來，將馮析從夢境中抽離。
“沒事了，沒事了，我在這裏。馮析，你隻是做了個噩夢。”
宋知澄一動不動，隻在馮析的背後環抱著她。感受到馮析的顫抖，他緊緊地將馮析攔在懷裏，手輕輕拍打著她的手臂。
那不是噩夢，那是謀殺。馮析沒說話，轉過身將頭埋在宋知澄的懷裏，悶聲哭了起來。
“沒事了，沒事了……”宋知澄輕聲哄她。
馮析發泄一陣，才發現自己以如此親密的姿勢和宋知澄躺在床上，頓時尷尬起來。
她坐了起來，強忍著臉紅道：“我去衝過一下，身上都是汗。”
宋知澄不疑有他，探究地看了馮析一眼，發現她真的平靜下來，便點點頭。
馮析放了一池的熱水，將自己浸泡到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