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晚歸
謝英側頭，就看到馮析枕著手臂，也是一副倦怠慵懶的神色。
他將船停到蘆葦深處，伸手攬了幾隻蘆葦，編織成一個小小的蚱蜢。
等馮析醒來時，謝英將蘆葦葉編製的蚱蜢遞到她身前。
“送給你。以前是拿芭蕉葉編的，蘆葦的葉子太硬顏色也不對。”謝英道。
“你也會編這個？”馮析將淡黃色的螞蚱拿過來，心裏湧起一陣熟悉。
“也？你們以前也玩這個？”
“在孤兒院……”馮析頓住。她睡得有些迷糊了，驟然見到這麽個東西，在孤兒院時的記憶全都湧出來。
這是孤兒院裏為數不多的玩具和樂趣。
謝英很是驚訝，“你也在孤兒院待過？”
“也？”
馮析挑眉。
謝英坦然道：“我自小就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沒想到你也是？”
“待過幾個月。義工。”馮析含混道。這一世她可沒住過孤兒院。
“不過這不是我在孤兒院學的。是我爸爸教我的。”謝英看著草編的蚱蜢，父親的記憶卻模糊一團。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麵前提起父親。
兩人都安靜下來。
已經四點多了，馮析道：“也該回去了。”
謝英踩著踏板，將船掉頭。
心裏卻對馮析的身世又有了幾分好奇。他能感覺到馮析有意隱瞞什麽，是和宋家有關嗎？聽說她是宋夫人的故人之女。可惜沒有更多的信息。謝英開船，朝著碼頭駛去。
宋知澄已經離開山莊。
馮析也沒想過宋知澄會繼續等她。
謝英提議送馮析回去。
“不必了我找個地方吃飯先。”馮析道。提議謝英開車到京郊附近就可以。她打車回去。
謝英沒多說什麽，卻是朝相反的地方開去。
“請你這麽多次，總要回請我一次吧？”謝英見馮析麵露差異，開玩笑地道。
馮析也笑了起來。
如果謝英硬要和她吃晚飯，她是肯定拒絕的。不過提出要她請客，卻是沒辦法拒絕。馮析也應該請謝英。畢竟他介紹自己認識了張儀。
“沒問題，你選地方。”馮析道。
因為謝英的知名度，他經常出入的地方一向比較私密。客人並不多。
吃的是赤醬濃油的本幫菜。
馮析已經很久沒吃到了。以前在魔都，其實也很少吃。反倒來了北方，就懷念起來。
和馮析在一起，討論最多就是奇案。謝英有些恍惚，仿佛麵前不是一個新人，而且自己的前輩。
“真不敢相信你是個新人。”謝英感慨。
馮析微笑不語。
這件事她是沒辦法解釋的。她從一個龍套到現在，期間的艱辛也隻有自己知道。
晚飯後謝英沒在出什麽幺蛾子，徑直將馮析送到指定的地方就自己離開了。
已經晚上九點多，馮析打開房門，發現屋內黑漆漆的。不知道宋知澄回來沒。馮析換了鞋，回到自己的房間，正要關門，忽地發現房間的陽台上站著一人。
“才回來？”
馮析第一反應是進了賊，聽見宋知澄的聲音才撫著心口。“你在我房間幹什麽？也不開燈，嚇我一跳。”
宋知澄現在陽台上，隻能隱隱綽綽看到他的輪廓。
你喝酒了？”她皺眉。
“自己在家喝的。”宋知澄說著，走進房間，手裏握著酒杯。
“……”誰問你這個。馮析被宋知澄渾身酒氣熏得直皺眉。
“沒什麽事的話我要休息了。明天還要繼續拍戲上課。”馮析道。
因為手臂的傷才被調整戲份。但其實手臂的傷早就沒有大礙。馮析決定繼續訓練，免得之前好容易攢下來的肌肉付之東流。
宋知澄默不作聲。外麵亮了一圈細小的壁燈，照在他的身上，總顯得有些陰沉。
“哦。”宋知澄長久才應了一聲，像是被定身一樣站立不動。唯有灼熱發亮的目光牢牢迎著馮析的目光，半晌，走到馮析身前，伸手將馮析耳畔的碎發別到而後。“晚安。”
真是太古怪了。
直到宋知澄離開許久，馮析才驚醒過來。
搞什麽啊？馮析嘀咕著去休息。
早晨六點半，馮析準時起床。
手臂上的傷口早已經拆線，用得是美容針，隻有細細的一條傷口。但是她還是堅持每天塗祛疤膏。好在她不是疤痕體質，肉眼可見傷疤淡化許多。夏天時多塗些遮瑕能夠遮住。
下樓時看到宋知澄已經坐在餐桌旁，餐桌上熱氣騰騰地早餐。
“多做了一份。”宋知澄盯著自己的平板，頭也不抬道。
“今天怎麽起這麽早？”馮析問。
宋知澄習慣晚睡晚起，除非是有事情，一般都要到八點鍾才起床，九點開始工作。
很少見他起這麽早。
“一會兒有個會。”宋知澄隨意地道。眼珠飛快地朝馮析一瞄，又緊盯著手上的屏幕，神情嚴肅。
馮析隻以為他在工作，也坐到餐桌前。
桌前是熱氣騰騰的皮蛋瘦肉粥和香氣四溢的小籠包。
小籠包是盧亞珍那邊的廚師做好送來的。盧亞珍時長會叫人送來些新鮮的速凍食品。
皮蛋瘦肉粥應該是宋知澄自己做的。
馮析拿起勺子送進口中。
煮得軟爛綿糯的絲苗米濃稠適宜，裏麵鮮香的皮蛋和裏脊肉十分入味。一口咬下去，粥的鮮甜，肉的細嫩，還有皮蛋的鹹香在味蕾上炸開，帶著溫熱滑進胃中。馮析眯了眯眼睛，這粥很地道。
馮析沒想到宋知澄的廚藝這麽好，一頓飯吃得舒適。
之前的早飯都是嚴格按照營養餐來的。不過馮析不怎麽精通廚藝，僅能果腹而已。
難得滿足口腹之欲，馮析的心情很愉悅。
宋知澄始終低著頭，不過嘴角微微翹起，心裏也很是得意。
吃完飯馮析就匆匆離開，宋知澄一直做到七點半才伸著懶腰站起來，難得在八點之前趕到公司。
“宋總，今早有事？”南程驚訝。畢竟宋知澄的工作都是由他來安排行程，今天沒什麽重要的事情呀？自己不會出了紕漏？
不過看宋知澄的臉色，自己應該沒出錯。南程在心裏評估著宋知澄的心情指數，給辦公室外驚訝不已的小秘書比了個四。
揣摩麵癱宋知澄的心情，是南程坐到這個位置的致勝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