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林向晚的困惑
林向晚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馮析的演技怎麽跟做坐火箭似的,從之前的木頭演員唰地衝到大家的前頭去了。難道她真的突然開竅?
最後幾場終於到了林向晚和馮析的戲份。
林向晚飾演的是女一號何小刀的丫鬟。性格大大咧咧,最是護主。
大多時候,林向晚都是站在女一旁邊,偶爾湊上去說上幾句話,襯托下女主的中二,推進下劇情。沒什麽太多的戲份。
何小刀住進縣城,丫鬟也和婁寶珠有了接觸。
其中有場戲林向晚總是進不了狀態。
這一段是婁寶珠針對何小刀,林向晚飾演的丫鬟小小氣勢洶洶地懟她的戲。
婁寶珠穿著一身大家閨秀的衣服,端莊地坐在房間裏。
女主何小刀被婁寶珠騙至後院,婁寶珠有些得意地喝著茶。
她剛才雖然騙了何小刀,可並不讓人看著陰險。反倒有股年輕人惡作劇的古靈精怪。
一麵喝茶一麵轉著眼珠朝後頭屏風看,顯得十分俏皮可愛。
萬昌明目光緊盯著畫麵,對於馮析的靈氣簡直太喜歡了。
這種有爭議的人設很不好演,用力過度就會招惹罵聲。但要是演得出彩的話,也很能圈粉。誰讓觀眾的三觀跟著五官呢!
這時候丫鬟小小氣洶洶地從後院走過來,兩隻手滿是泥土:“婁寶珠,你說的東西在哪裏?我可什麽都沒找到!”
不知道是不是帶入了馮析的身份,林向晚這句話說得格外咬牙切齒。
“卡!”萬昌明打斷她,“小林呐,你的表情太用力了,一點美感都沒有。”
林向晚是第一次進劇組,被導演點名頓時心虛起來。小心翼翼地走到攝像機的畫麵前,看著之前的回放。
女王這個劇是個輕喜劇甜劇,本質上沒有任何一個壞人。萬昌明希望用幽默搞笑的方式模糊矛盾,最後的結局也是皆大歡喜。
林向晚飾演的這個丫鬟雖然戲份不多,但是一直跟在女主身後,論鏡頭也是足夠了。如果一直不能夠體會搞笑的精髓,就會和整個劇有股割裂感。
把林向晚叫過來叮囑一番,萬昌明再次開拍。
小小摸著一手泥,從屏風後頭出來。
這次她用了誇張地姿態,“婁寶珠,你說的東西在哪裏?我可什麽都沒找到!”
林向晚是那種相貌不算甜美,尤其是一雙微微上挑的眼睛。表情管理不當就會變得淩厲,笑起來卻很討喜。
婁寶珠端著茶杯,聽到小小的話,便知道自己的計策成了。
自己騙何小刀這個傻瓜村姑,說男主季征曾將一塊貴重的玉佩遺失在池塘中。何小刀便真的去爛泥塘裏找玉佩了。
婁寶珠的麵對鏡頭時露出幾分狡黠和得意。
轉頭看向小小時,便又成了那個端著架子的大家閨秀。
她不著痕跡地嫌棄了小小淩亂的衣衫,才慢吞吞地拖著嗓音道:“小小,你雖然是何小姐的貼身丫鬟,按理不該我說這些話。但為了季哥哥,我還是要說一句,衣著整齊是一個人最基本的禮儀。你自山中來,其餘的禮儀也就罷了。要是連衣服也穿得這般隨意,實在是太過不堪了。”
小小雖然在山寨中長大,沒讀過書,也知道婁寶珠的意思。
她又氣又怒,低頭看著自己的衣服,索性惡向膽邊生,朝著婁寶珠走過去。
“卡!”萬昌明再次叫停。
“都說了,你要表現的是一個可愛少女的怒火,而不是要殺人般的表情。”
林向晚紅著臉說對不起。
再次來時,林向晚的表情更加僵硬。
總也沒辦法將“發火”表現得誇張好笑。
尤其是她一生氣失控,總顯得凶狠的雙眼,和劇裏的輕鬆氣氛很不協調。
卡了幾次,萬明昌也顯得有些生氣起來。
大熱天的,大家全都被汗水高溫折磨得想要發火。饒是萬明昌的好脾氣,也被林向晚的頻頻失誤撩撥地要爆發出來。
偏偏他越生氣,林向晚越惶恐地找不到狀態。要麽就用力過度,要麽就縮手縮腳。
尤其是旁邊還有個馮析,被比下去的林向晚麵子裏子都丟了,更是心情大亂。
再次被叫停之後,萬明昌額角青筋直爆,他將手裏的毛巾摔在機器上,“休息十五分鍾。林向晚,你調整下狀態,把我剛才說的話再好好想一想。”
導演發火,劇組人也都不敢再大聲說話,悄悄地躲在陰涼下休息。
女王的劇組不比之前的,空調、冷飲緊著來,就是風扇都很少。
戲一停,在一旁等著的陳雨就拿著小冰箱裏的冰塊湊過來。
林向晚還沒有助理,又剛剛被罵,可憐兮兮地站在屋簷下,沉著臉不知道再想什麽。
馮析那種冰塊走過去,將自己凍得果汁冰棒遞過去一根。
“你少貓哭耗子了。我這樣你得意死了吧?”
“是有點。”馮析老實地說。
“你!”林向晚恨不得拿冰棒砸過去。
“你覺得我穿著這麽厚的衣服忍著高溫忍著臭,就是為了看你出醜?林向晚,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林向晚氣呼呼的。
“我記得你以前的演技沒這麽僵硬的。你剛才在想什麽?”
“怎麽?現在就開始指點我起來了?”林向晚冷笑。
“不然咱們今天都得耽誤在這兒。你覺得我指點你丟人,導演當著大家麵你難道不更丟人?作為你影視學院的同學,請你不要為學院抹黑。”
林向晚要被馮析氣死了。
“你……你……”
“你不應該把婁寶珠當做是我這麽敵視。這部劇的基調歡快沙雕,你的情緒太認真就會和大家格格不入。其實你如果實在不是該怎麽調整情緒的話,可以想想自己的家裏人。我記得你不是有個很親近的表弟,想象你被戲耍吵架的樣子,你會真的去恨他或者真生氣麽?”
馮析說完就站到一邊吃冰,不再理會要氣炸的林向晚。
林向晚一臉汗津津,在走廊上來回地走,才漸漸氣消。她咬了口冰棒,一股清涼從喉嚨裏滑下去。表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