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一場

  不管對方是哪裏畢業，但這種專注和自律也是自己無法企及的，自己又有什麽理由去輕視呢？白芳芳歎息著。


  說來也巧，馮析的第一場戲，就是試戲那天演過，和男主告別的戲。


  經過最近幾天的劇本研讀，她又有了更深的理解。準備也很充分。


  南方的夏天很熱。


  尤其是影視城這邊，綠化很少。


  早上來時就已經熱情如火了。


  剛化好的妝都保持不住。


  馮析和白芳芳在試衣間換衣服，白芳芳嘰嘰喳喳地訴說著自己的緊張。


  她的外形很貼合男主妹妹許婉怡的角色。


  青春年少，性格活潑，天真善良。


  隻需要本色出演就能夠達到很好的效果。


  白芳芳自己也是清楚的。


  可是她還是緊張。


  今天對戲的對象是女二號，梁玉飾演的紀雅。梁玉平時也是一副清冷的模樣，看著就不太好相處，白芳芳就更緊張了。


  劇情較為平淡，是她和表姐柳蓉在閨中聊天的場景。


  “這天真是熱死了。”白芳芳歎口氣，小心翼翼地平舉著胳膊，讓工作人員將厚重的古裝纏在身前。“我怎麽覺得衣服上有汗臭味。”白芳芳小聲地跟馮析吐槽。


  “不知道多少人穿過，當然會有。”馮析道。


  白芳芳麵露惡心的神情。


  “你怎麽一點也不熱啊？都沒見汗。”大夏天拍古裝戲，絕對是折磨。光是一層層的衣服穿上，白芳芳都快要中暑了。


  換衣間沒有空調，成堆的古裝服飾、頭套、膠水，混合著奇異的味道，光是想想白芳芳就覺得自己要窒息。


  本以為馮析不會回答或者會說“心靜自然涼”這類精神勝利法。


  沒想到馮析從包裏拿出製冷的冰袋和好幾個迷你小風扇遞給白芳芳。


  “裝衣服裏。”


  “你也太有經驗了吧！”白芳芳驚呼。


  將冰袋和風扇小心地綁在腿上，有了一絲涼意的白芳芳長出一口氣，朝馮析比了個心。


  馮析也跟著笑起來。


  兩人的戲雖都是在一處拍攝，但場景不同，很快就要分開。


  那邊男主角許慎的扮演者江揚也已經就位，馮析走到湖邊，和江揚先拿著劇本對了一遍戲，才正式開拍。


  “a！”


  宋知澄坐在機位前，目不轉睛地看著攝影機裏的兩人。


  馮析背對著身子，用腳輕輕撥弄著地上的青草。動作看上去輕鬆，可是能夠側麵捕捉到她微微顫動的睫毛和竭力隱藏的哀傷。


  江揚則麵輕鬆地喊了聲阿晴。


  馮析轉身，“許慎，你找我？”她的麵容平靜卻哀傷。剛剛經曆過被自己家人出賣的慘痛，蘇晴用盡全力，才不讓自己顫抖。


  隻一眼，江揚便覺得自己的心尖好像是被人掐了一下，說不上來的心疼。麵前的少女麵色蒼白，蒼白脆弱中又帶著頑強。


  “阿晴，你沒事吧？”江揚不自覺地就將這句話念了出來。


  馮析朝前走了一步，江揚微微地後退一步，情不自禁地被對方帶入戲中。


  宋知澄坐在機位前，強忍著沒喊卡，第一次拍，讓他們先找找感覺。仔細看攝像機中的畫麵，兩人麵對麵站在湖邊的草坪上。


  已經是天河數一數二的小生江揚，在這場畫麵中毫無存在感。


  “我，恐怕不能嫁給你了。”蘇晴強忍著絕望。聲音中帶了絲顫音，隻聽聲音也知道，聲音的主人飽受著折磨與痛苦。


  “……阿晴，咱們說好，等我高中之後，你是要與我成婚的！”江揚吃驚地喊出來。


  “卡！”宋知澄終於出聲。


  江揚有些不好意思的咬了嘴唇。


  他剛才的情緒沒有到位。


  “抱歉。”江揚低聲對馮析說。


  馮析剛才還凝結於眸上的淚珠轉瞬而逝，對江揚報以諒解的微笑。


  周圍人也都還輕鬆。


  畢竟是第一場戲，進入狀態久一點也能夠理解。


  宋知澄朝江揚看去，“再來一遍，主意你的情緒。”


  這場戲拍了快一個小時。


  從兩人開始時攤牌，到許慎爆發，質問蘇晴究竟是為了什麽要背棄約定。然後失控地許慎想到了蘇晴的哥哥，怒火之下，就要找蘇晴兄長。蘇晴不得不狠下心腸，硬生生用言語逼走許慎。


  這一場的爆發點不可謂不密集。


  又卡了三四場，江揚才找準了狀態。


  兩人應當是勢均力敵，但是江揚的許慎被馮析壓製地死死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蘇晴的身上。


  “過！”宋知澄再次叫停。


  工作人員忙撲上去給兩人補妝。


  江揚滿頭大汗，馮析更是汗水淚水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