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一生隻能見一次

  大舅家有兩個孩子，小舅家也有兩個。


  所以，王子安總共有四個親表弟親表妹。


  大舅家是表妹為姐姐，表弟為弟弟，小舅家則相反。


  小舅家最小的那個表妹，現在才初中，雖然跟栗可欣是一個年紀，但她才上初一，比栗可欣小一屆。


  “表哥！”最小的表妹很活潑可愛，第一個衝上來，一臉興奮。


  自從知道王子安過來後，經過一番小激烈的爭吵，爸爸和大伯終於都讓她和哥哥姐姐們出來了。


  “表哥！”


  另外三個表弟表妹顯然也很高興，後小表妹一步跑上來，滿臉紅潤。


  他們跟王子安快三年沒這麽近距離見麵了。


  以前，王子安前身是來過，但剛進家門，就被他們爸媽趕出來。


  看到爸媽那麽激動生氣，他們也不敢上前去，都躲得遠遠地，看表哥。


  哎，當年表哥可是他們從小到大的偶像，爸媽一直以表哥為標杆，教育他們。


  直到姑媽去世。


  “啊，阿迪，小玲……”表弟表妹們上來，王子安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大舅二舅原諒前身，讓前身進家門了嗎？


  最小的表妹小玲聲音很清脆響亮，仰頭露齒而笑，眼睛大大的：“表哥，你是不是又長高啦？”


  王子安的這四個表弟表妹長得都很靚，不過比王子安遜色不少，大概是舅媽那邊的顏值不太高，才拉低了他們的顏值。


  大舅和二舅可是很帥的，不比王爸遜。


  “嗬嗬，是嗎，可能吧。”王子安覺得挺尷尬的，他對這些表弟表妹沒印象，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手足無措一陣子，王子安似乎想起什麽來，連忙從口袋裏摸出紅包，分發給表弟表妹們：“來來來，新的一年，紅包開年，家庭幸福美滿，學業有成，事事如意。”


  按鄉下的習俗，結婚了才會給還沒上學或還沒畢業的小孩發紅包。


  王子安還沒結婚，可他管不了那麽多，能拉近拉回關係，幾千塊錢算什麽。


  至於再多，就不好給了。


  過猶不及，小孩子的壓歲錢不是越多就越好。


  “謝謝表哥，恭喜發財！”


  表弟表妹們興高采烈接過王子安的紅包，捏了捏，感覺好多啊。


  不太熟練地跟表弟表妹們說了一會兒話，王子安抬頭，望向大舅家大門。


  那裏倒沒人。


  王子安隻是在向表弟表妹們傳達一個意思。


  但表弟表妹們不太懂，王子安隻好說道：“那麽，我們回家？”


  說著，他坐上電動車，就想啟動。


  表弟表妹們互相望了一眼，臉色有些黯然，尷尬，不好意思。


  大表妹扯了下小表妹的衣角，小表妹才小聲說道：“表哥，大伯說，你可以進門，但是……”


  聽到前麵的話，王子安本來很高興，“但是”一出來，他心裏咯噔一下。


  “但是什麽？”王子安忙問道。


  小表妹為難說道：“就是，奶奶那裏……”


  小姑娘說著，王子安聽著，越聽他臉色越難看。


  等小表妹說完，王子安一臉蒼白。


  安靜，大氣不敢出，表弟表妹們都不再出聲。


  王子安坐電動車上，抬頭，凝視外婆家。


  良久。


  王子安從電動車上下來。


  頓時，粽子，水果，禮品，雞鴨等，一一被他拿下來。


  “這些，可以拿進去嗎？”王子安低聲問道，他還是不能進外婆家的家門。


  “嗯嗯，可以的。”小表妹提起禮品，她也想讓表哥進家門，可不行。


  “表哥，奶奶腦子雖然不太清醒，但經常問起你呢。”大表弟也提起一件東西。


  大表妹一隻手拎起水果，安慰道：“表哥，我爸說，等奶奶身體好一些，就讓你進家門，奶奶才能見你。”


  “表哥，我爸說奶奶以前最疼你了，對我們四個，加起來都沒對你好，是不是啊？”小表弟沒心沒肺道。


  “你們從小跟外婆住一塊，當然習慣了外婆疼你們，感受不到……可能吧。”說著說著，王子安情緒愈發低落。


  外婆確實最心疼她女兒，連帶著王子安也得到大舅二舅家的孩子都沒能得到的寵愛。


  “好好學習哈，回去吧，我也該走了。”最後，王子安囑咐了一番表弟表妹們，騎上電動車，飛奔離去。


  看著表哥消失在鄉間道路盡頭，表弟表妹們才提著王子安帶來的東西回家。


  王子安走後，沒多久，一位老太太拄著拐杖，一步一步，緩緩走出大舅家。


  雖然走路很慢，還拄著拐杖，但她的背沒駝，身板很直，一頭銀發。


  老太太望著王子安離去的方向，在門口的石條上坐下來。


  不知道坐了多久，一個頭發有些灰白的中年人走出來，對老太太大聲說道：“外麵太冷，你跑出來做什麽，凍壞了怎麽辦？回去坐著烤火！”


  老太太說話很小聲，喃喃自語似的：“等小寶回來啊，小寶今年又不回來了嗎？”


  中年男子側耳聆聽，大概聽明白後，繼續大聲說道：“今年不回，明年才回，別等了，再生病，你就等不到小寶回來了。”


  老太太臉色如常，沒太多表情，但眼底湧起一絲失望。


  中年男子沒管老太太，又朝院裏大聲喊道：“小玲，出來，把你奶奶領回屋去。小的不聽話，老的也不聽話，你們啊。”


  沒一會兒，小玲蹦蹦跳跳出來，扶起老太太，把她拖回屋去。


  中年男子沒跟著回去，他望著王子安駐足了一個上午的地方，再看向外甥離開的那條路盡頭。


  “爸，奶奶真的不能見表哥嗎？”大表弟阿迪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來，站在中年男子身邊問道。


  阿迪上高一了，個兒已經跟中年男子差不多高，隻是看起來沒中年男子有型有魅力。


  “見什麽見？一見就激動，想到她寶貝女兒，隨時腳一蹬就過去了。你就這麽想你奶奶死嗎？”中年男子凶巴巴道。


  阿迪脖子一縮，不敢再多說，灰溜溜跑回屋去了。


  站門口良久，中年男子後退幾步，在石條上坐下來。


  歎了口氣，他從口袋裏掏出煙盒，塞了一根煙後，再摸出打火機，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