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章 煉鋒贈劍
鹽芋兒大概隻用了十分鍾，就從瀕死狀態恢複到了能夠行動的程度。勉強可以起身走路。
她煉化的精元已經耗光了，想要再進一步恢複隻能回門派再說。
此時的她模樣十分狼狽，衣服上站滿了自己的血，頭發披散著，裏麵還滿是沙子。癢得很。
“要不要我幫你抓一抓？”李祭很貼心的提了個建議，結果被這姑娘掄圓了扇了個滿的。
她用實際證明表示自己能動，不用人幫。
“不用就不用嘛，打什麽人。”
李祭嘟嘟囔囔，拎著撿來的妖刀蹲到一邊。
“喂。”鹽芋兒朝他努了努嘴，“那把刀，給我看一看。”
李祭一臉的不樂意。
“這是我撿的。”
“我又沒跟你要，瞅你小氣的。”
“那成吧，就給你看一眼……”
兩人坐到一處，側著頭觀察那柄從將軍煞血肉之中拿出來的刀。
隻見刀身凝聚著三團肉眼可見的煞氣。
鹽芋兒很懂行，解釋道：“比較朦朧的這一團是怨煞。銳利一些的是兵煞。淡紅色的是血煞。”
怨煞是殺人獲得，兵煞是斬斷其他神兵利刃獲得的，血煞是以血養刀獲得的。
“這東西邪門兒呀。對了，寧府女婿，你叫什麽名字？”
“李祭。”
“李小哥，以你的修為怕是駕馭不住此等凶刃。留在手中恐生禍端。不如……”
“不如送給你是吧？”
“懂事。”鹽芋兒厚著臉皮，擠出一個笑容，“你要是願意將它送我，我就原諒你拿手指頭摳我嗓子眼這事兒。”
李祭也擠出個笑容，“那我一發鎮山掌差點把你打死這件事，你要不要也原諒一下？”
“這個就不用了。你也是好心，又不是故意的。我不怪你。”
“你這個人啊。不止皮膚黑，心都是黑的。”
刀肯定是不會給她，畢竟寧花竹的柄厭戰斷了，不好交代。
需要把這並撿來的刀賠給她，不然她肯定要鬧脾氣。
至於眼前這個失去了大半行動能力的黑皮妹子……
李祭愁得直撓頭。
“那個，芋兒姑娘。關於薑愧館主的事，真的沒有周旋餘地了嗎？”
一提起這個，鹽芋兒滿麵難色。
同時她也感到奇怪，“你們寧府從來不參合江湖中事，這次為什麽要為了龍膽館破例？”
“與龍膽館武館……”
這事兒論起來，為的其實是臥陽門，不讓臥陽門走上那種霸道蠻橫的發展路線上去。
“算了，我跟你說實話吧。”這話是鹽芋兒說的，“之前跟你們說的那些攻打龍膽館的理由，其實都是假的……”
“啊？”
這一聲‘啊’是報償司裏老三位說的。
尤其是石鐵衣，‘啊’得最大聲。
“其實，李小哥……這件事隻有我和門主知道，半年前接到的風聲。”
鹽芋兒其實也沒有看起來那麽沒臉沒皮。那隻是她用來緩解尷尬的手段。
含著男子手指頭這件事，給她造成的心靈衝擊還是蠻大的。
那鹹鹹的味道，即便現在在腦中回味，也會讓她臉紅發燒，體溫上升。像是在練臥陽功的感覺。
或許是剛從鬼門關三進三出的關係，她不是很想身旁這個同生共死過的男人走向不歸路。
“這件事情我可以跟你說，不過你可不要誤會。我隻是想要警告你，不想你繼續不知好歹，沒有其他別的意圖。你死不死和我沒關係，我一點都不在乎的。”
“啊？”這次是李祭‘啊’的。“你咋突然‘嬌’起來了？”
“什麽嬌？”鹽芋兒聽不懂他的胡言亂語，也不在乎，兀自講起了臥陽門撕毀不戰條約的真正原因。
這涉及到一個江湖傳說。
說是江湖之上每隔六十年便會出現一次‘契機’，把平靜的江湖引向災難。
這個‘契機’準時準點，數百年來從未缺席。
上一次的契機便是‘墜龍事件’，一頭黃龍墜落山野。
在那之後的幾年，江湖上出現了無數因食用龍血、龍肉而修為暴漲的武人。
伴隨而來的還有恐怖的‘狂龍症’。
患上狂龍症的人心智會出現問題，嗜血殘暴，而且智能過人。
江湖因之陷入長達十年的腥風血雨。
龍膽館就是在那個時候建立的，最初是徹徹底底的邪魔外道，武館內曾出現許多患上狂龍症的魔頭。
而臥陽門作為正派勢力，為了壓製魔頭幾乎耗盡了自身底蘊。
好端端一流大派，淪落成現在這種三流門派。
“不過這並不是我們撕毀不戰條約的原因。”不知為何，鹽芋兒突然咬起了指甲，“又一個六十年快到了，就在明年。江湖上毫無疑問會出現新的麻煩，這一點人們早有預料，自然也有人明裏暗裏的為此做準備。”
說到這裏，他突然提了個問題。
“李小哥，你聽說過‘煉鋒氏族’嗎？”
李祭點頭，“戲文裏聽過，好像是一夥很厲害的鑄劍師。”
在戲文裏，這群鑄劍師就跟災難預言家一樣，每次大災大難之前，他們都會在江湖中出現，向當世江湖新秀贈送神兵利刃。
助他們在災難中渡過難關，平息禍亂。
鹽芋兒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報償司裏的石鐵衣驚叫出聲。
“我師門得到可靠消息，一名煉鋒氏女子正在南下，有計劃經過我們江麓城。大概率會在城中贈劍一柄……”
煉鋒氏族的贈劍人通常隻有一位。
如果是男子，便隻向男性武人贈劍。
若是女子，便隻贈與江湖女俠。
江麓城中，有資格獲贈煉鋒寶刃的女子隻有兩名。
說到這裏，鹽芋兒神情變得苦澀起來。
“煉鋒氏贈劍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我師父想要薑愧館主消失一年。必須確保她不會出現在贈劍人的視線中……”
大概就是這麽個情況。
說到底，金無定還是太喜歡這個女徒弟了。不惜撕毀停戰條約，也要為她謀求一柄好兵刃。
這個理由實在難以說出口，隻好用‘門派擴張’作為借口。不然無法調動弟子們的作戰積極性。
可是在龍膽館主動關門，館主跑去寧府做客之後，似乎又不需要弟子們出手了。
情勢變得單純了起來。
聽了這番話的石鐵衣老哥哭喪著臉，眼神中的精氣神消失不見。整個人像是老了二十歲。
這也沒辦法。
換誰死得這麽冤，都會變成這樣。
寧夫人和餘皙虎從未見過一個男人如此落寞。
她們有種預感。這老哥離開的日子，可能就在這兩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