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章 老年人的奇妙邏輯
不同於隻有一萬戶人口的臨山縣，臥陽門所在的江麓城有人口近十五萬戶。
在遠離中原的蜜南地區，算是排名前幾的大城市。
江麓城中的年輕人若想習武，除了投軍之外，大多會選擇臥陽門。
畢竟他們是城中第一大派。
不過也有人不喜歡門中嚴格的規矩與等級製度，他們想輕鬆自由的習武。
這類人通常會選擇‘龍膽館’。
龍膽館作為武館，與臥陽門曾是對頭關係，不共戴天那種。
不過已經是過去式了。
經由上一代門主與館主的協調，兩家和平相處了二十餘年。
時至今日，和平走到了盡頭。
石鐵衣坐在報償司大堂正中央，向李祭這位主事大人哭訴道：“老門主好不容易立下的不戰條約，現任門主卻要撕毀它。我全力阻止，結果被他們給害了！”
那是三天前的事兒。
臥陽門現任門主金無定召集了一眾長老開大會，商討根除龍膽館的具體事宜。
對此，石鐵衣這個年紀最大的長老堅決反對。
可惜反對聲量不夠大。
“和平了二十年，門中子弟漸漸認為，爭鬥、廝殺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這些年輕人迫不及待想要展露自己的本事，躍躍欲試想要殺人。
作為極少數的反對派，石鐵衣被門主視為必須被清洗的對象。
三天來，他幾次三番遭遇門中新秀弟子的偷襲暗算。即便本領過硬躲過了大半，也還是在今天栽了跟頭。
“都怪那些捕快，用金絲網將我困住，逼出了我的龍血精元。不然我也不會死！”
在李祭對他下達拘捕令的時候，正被幾名門中新秀協力圍殺。
若有龍血精元，他自信能夠打死那幫兔崽子。
或者有把好刀護身的話，也有一戰之力。
“可惜……”
李祭聽過來龍去脈，表示興趣缺缺。
“兩個門派火並，這種事我也管不了呀前輩。”
“火並？”石鐵衣搖了搖頭，“談不上。”
現在的龍膽館已經沒有與臥陽門正麵抗衡的實力了。
“十年前的龍膽館還有一千多名弟子。至於現在，不足百人。我臥陽門有十……有九名禦氣境高手，他龍膽館隻有一人。就此開戰，臥陽門必然大獲全勝。”
如此說來李祭就更不理解了。
“既然如此，石前輩你是在擔心什麽？”
別說他理解不能，連一旁的寧夫人和餘皙虎也被繞得迷迷糊糊。
“既然敵人不強，打就打唄。”
石鐵衣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打是可以打。可打了龍膽館之後，誰能確保門主就此收手？那些嚐了甜頭的小兔崽子又怎麽肯收手？”
戰爭這東西就和賭博一樣。贏得太輕鬆，隻會讓自己泥足深陷。
臥陽門不過是江湖小門派，連個變化境都沒有。要是哪天惹了真正的高手，隻要人家動動手指，這上千弟子就會灰飛煙滅。
而且龍膽館雖然人數少、實力差，卻也並非毫無威脅。
“他們武館中還藏著一些龍血，還有至少三片龍鱗。如果他們的後人隱居起來，使用龍血龍鱗苦修個二十年。再出山時，臥陽門恐有覆滅之危。”
懂了。
石鐵衣不愧是江湖上的老前輩，眼界就是長遠，想事情都是二十年起步。
年輕人確實跟不上他的思路。
李祭對此事產生了一些興趣。阻止一場潛在戰爭可是大功一件，能賺到大量功德。
然而之前的問題還是沒能解決。
“我一個鍛體境的菜雞，能起到什麽作用呢？”
“倒是有個辦法，隻有報償大人才做得到。”
石鐵衣正色道：“據我所知，龍膽館現任館主實力還不錯。若是大人能夠將石某的一部分修為渡讓給她，助她突破到變化境。臥陽門應該就不會輕舉妄動了。”
此言一出，李祭在心中罵娘。這不是讓我自曝金手指麽！
“不行，沒戲！太招搖。我一個鍛體境，年僅十七歲的精神小夥，一下傳功幾千個周天過去。人家還不把我當成怪物？”
他這發言引得在場三人陷入深思。
‘如果有個年輕人，傳功給我。我會覺得他是怪物嗎？’
很快，三人有了答案，齊齊搖頭。
寧夫人：“不管是誰給我傳功，我都隻會將他當做恩人。”
餘皙虎：“傳功類武學隻掌握在那幾個頂級門派中，我們這些尋常武人又沒見過，報償大人不需要擔憂身份問題。絕對不會露餡的。”
石鐵衣：“江湖上年輕高手並不少見，多是上三境高手的子侄弟子。龍膽館館主應該也不會懷疑什麽。”
這三位你一言我一語，倒是讓李祭放心了不少。
“那好，我可以去試一試，不過不保證效果。他要是無法突破境界，那我也沒辦法。”
“這個沒問題。”石鐵衣表示理解，他也不想強人所難。
“還有。”李祭開出自己的條件，“你的武功、悟性和龍血血核，要提前支付給我。我還要你1000個周天。”
這個價位十分親民，畢竟傳功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首先，它會消耗掉報償司每個月的‘收入份額’。石鐵衣身上的這些好處，需要兩個月的份額才能完全消化掉。
此外，傳功過程也比較麻煩。
需要兩人手牽著手，額頭抵著額頭，速度還慢。傳1000周天，差不多要保持這個姿勢三十個時辰。
這根本就是個體力活。
“跟個大男人長時間保持這種動作，呼吸相聞。多少有點折磨人。”
這話一出，石鐵衣和寧夫人笑著澄清道：“龍膽館的館主是個漂亮大姑娘。”“似乎是二十三四歲了，尚未出閣。”
這……那不是更複雜了？
“人家漂亮大姑娘，能願意和我一個陌生男人貼貼麽。就是說我還得給她做心理工作唄？”
不管怎麽說，這件任務已經接下了。
臥陽門的開戰時間表定在了年後。
不過他們會在年前這段時間盡量去找茬、騷擾，增加兩派的矛盾與摩擦，煽動兩派弟子間的仇恨。
李祭把李捕頭這具分身派了出去，到江麓城走訪打探。
柴程程雖然有點舍不得，不過還是選擇支持自家男人的事業。
“那你去吧，注意安全。”
同日，餘皙虎也挑著扁擔進山修煉。為了讓她早日把寶珠養出來，李祭還把斷壁金書還給了那具身體。
今年是一個冷冬，山裏的日子不好過，能早回來一天也是好的。